眼看着如此的懷疑,那漢子有些負氣的看着劉登一眼。
如果不是因爲劉登身上穿着的這身華麗的服裝的話,估計現在這個時候那漢子都已經開始惡語相加了。
“那就多謝大哥了,我也想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多神奇!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看大哥家裏的孩子應該也在讀書吧?我今天出來的時候也沒帶别的,這本書就送給孩子當做禮物吧!”
劉登說話之間,伸手從自己的懷裏摸出了一本《算學初解》。
這可是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弄出來的教材,原本是準備把這東西教給書院裏的學生的。
雖然說這東西隻是後世小學五年級的水平,但是在現在這個年月,如果能夠達到這個水平的話已經可以做官了。
“這個怎麽使得?不過就是幾個地瓜而已不值錢的,去年官府賣的時候也不過才幾文錢一石!公子還是把這東西收回去吧?”
那壯漢的眼裏雖然閃過了一絲渴望,不過他還是直接拒絕了。
“我送出去的東西也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正所謂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大哥贈我地瓜,我送大哥一本書,以後傳出去也算是一樁美談了,讓家裏的娃娃好生的學習,若是能夠學會了,等他長大了,我保證他能夠考上文昌書院!”
這本教材在劉登的懷裏已經揣了很久了,其實這已經是第三版了,他最近閑着沒事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一看。
一方面是爲了校對内容,另外一方面也是爲了檢查一下這用白話文寫出來的書,到底那些學生能不能看懂。
“對啊,大哥你就收下吧!我家公子送出來的書,在外面你可買不到!”
順子也在一旁趕忙笑着說道?
“那就多謝公子了,我替家裏那個不争氣的娃娃謝過公子了!”
那壯漢說完之後,深深的朝劉登施了一禮,這才接過了劉登手裏的那本書。
拿過來之後,翻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估計他也看不懂,不過,他還是小心地伸手遞給了自家婆娘。
那婦人也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趕忙從旁邊拿過來一塊幹淨的包袱皮。
小心地把那本書包了起來,然後又放進了旁邊的籃子裏。
放到了籃子裏,似乎又想起了順子的話,又覺得有些不放心,猶豫了一下之後,居然直接塞進了自己懷裏,然後貼身揣了起來。
整個過程裏面,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仿佛得到了什麽稀世珍寶,生怕弄壞了一樣。
“你這個憨貨,公子爺都是尊貴人,哪裏幹過這些農活,你還不快去?”
把書收好了之後,婦人又趕忙推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丈夫。
那壯漢這才如夢方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然後提起一把鋤頭就朝着地瓜地走去。
雅娜公主猶豫了一下,還是倔強的跟在了那漢子的身後。
不過,劉登的動作就優雅多了,朝着幾人拱了拱手之後,他這才跟在雅娜公主的身後走了過去。
“等一下,我來選!”
看着雅娜公主那狡黠的目光,劉登在身後莞爾一笑,但是卻沒有多說。
他倒是也想看一看,今年的産量到底如何。
看在劉登的面子上,那漢子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笑着任由雅娜公主挑選。
終于找到了一株枝葉枯黃的地瓜,然後她笑着指了指。
那漢子也沒有多說,揮起鋤頭就開始挖,剛挖下去沒兩鋤頭,一個人頭大小的地瓜已經出現在了面前。
雅娜公主的眼神頓時就變了,那漢子可沒看到她的眼神變化,隻是自顧自地揮着鋤頭。
沒多一會兒的功夫,三個人頭大小的地瓜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緊接着就是一串拳頭大小的,雖然沒有仔細數不過看數量足足有七八個了。
“這種事的産量是真的沒話說!這一畝地下來恐怕得有幾十上百石了!”
那漢子看着地上的地瓜,也不由得一陣的感歎。
也隻有這東西這麽誇張的産量,能夠撐得起牛羊這種大胃王。
“這東西真的能吃?”
雅娜公主愣了一下。
“好啦,不要在這裏打擾大哥了,多謝大哥了!家裏的下人沒見識,讓大哥見笑了!”
看這雅娜公主不依不饒的樣子,劉登沒好氣地搖了搖頭。
“沒關系,這外鄉人第一次看到這東西是這樣的,這東西無論是煮着吃還是炒着吃還是蒸着吃都可以,就是生吃也沒問題!”
那漢子說了完了之後,朝着劉登一抱拳這才扭頭走了。
“今天中午咱們就吃這個吧!順子,把這些東西搬到馬車上去!”
劉登倒是也沒說什麽,隻是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雅娜公主愣了一下,不過她還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東西?”
沉默了一下之後,雅娜公主開口問道。
“這東西從去年就已經開始推廣了,今年過後估計會推到大漢全境!”
劉登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
“你們漢人都已經如此富庶了,爲什麽還非要盯着貧瘠的草原!就不能給我們匈奴人留條活路嗎?”
雅娜公主忽然氣憤的說道。
“你搞搞清楚了,不是漢人不給你們匈奴人活路,是你們隔三岔五的過來打劫!”
劉登忽然停了下來,然後認真的看着雅娜公主說道。
“你!”
雅娜公主雖然憤怒,可是卻啞口無言,因爲劉登說的确實是事實。
這下子,她的心裏徹底的沒了任何的僥幸心理,有這種吃不完的糧食,再加上那種毀天滅地的武器,匈奴人拿什麽跟漢人鬥?
隻要他們願意,他們甚至可以一直打到天邊……
而匈奴人的出路在哪裏呢?
難道匈奴人就隻能給漢人當奴隸嗎?
可是,以漢匈之間的深仇大恨,恐怕,就算是匈奴人肯當奴隸,漢人也未必肯接受啊……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漢人已經沉寂太久了,也該是時候大出于東方了!和這樣的民族結成血仇,這是匈奴人的不幸,你就不用在這裏白費力氣了!”
劉登閉上了眼睛,幽幽的說道……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爲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聽着遠處傳來的讀書聲,劉登的心裏一片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