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登手下的所有将校之中,機變百出,威望又足以服衆的自然非元青莫屬了。
這小子現在無論是軍功還是資曆,都已經足夠了。
在邊關苦熬了一年多,現在這個時候也是時候再提一提他的位置了。
最主要的是這小子的腦子夠靈活,嶺南那邊情況複雜,而且各方勢力犬牙交錯。
也隻有他這樣機變百出的人才,能夠勝任那邊複雜的環境。
“如果隻是擅長處理各方矛盾的話,我手裏還真有個現成的人選!”
馮敬想了想,然後說道。
“哦?何人?”
劉登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平城縣令張子桓!”
馮敬微笑着說道。
“他能行嗎?”
劉登愣了愣這個名字他有些熟悉,但是具體在哪聽過,他還真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此人之才足以勝任!認真曆練幾年的話,到時候定然是大王的好助手!”
馮敬認真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他吧!國相大人就看着安排吧,讓他盡快回來!”
劉登猶豫了一下,然後認真的說道。
“大王,這嶺南的事情,各方勢力犬牙交錯,就算是現在的南越王,趙陀手底下也不是鐵闆一塊,咱們貿貿然接手的話,恐怕會陷進泥潭之中啊……”
嶺南多山而且多蠻夷,就算是南越王趙佗,現在也隻能是勉強保持一個平穩的局面,想要再進一步,沒個三五代人的時間,根本想都别想。
就這麽貿然接手,恐怕不但嶺南那邊沒處理好,最後反而會把代國拖入泥潭之中。
“這件事情不用再說了,本王有必須要做的理由!我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的計劃,待我閑下來之後再和你好好的生意吧!”
劉登猶豫了一下,徐胤的事情他還是沒說。
畢竟,徐胤他們的存在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其實劉登對于徐胤他們掌握的海圖也是頗感興趣。
馮敬畢竟曾是朝中大員,他和當今太子的關系也很是不錯。
這件事情他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真要是讓他知道了,反而陷他于不義了。
畢竟事關前朝餘孽,讓他之前不報的話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可要是在現在這個時候讓皇帝參與進來的話,那對付徐胤的事情可就有些變了味道。
“那老臣就先回去處理後續的事情了!”
馮敬皺了皺眉很知趣的,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那就辛苦國相大人了!”
“大王說笑了,這些都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馮敬拱了拱手,然後帶着陳奇下去了。
而劉登則陷入了沉默之中,把整個嶺南經略的計劃在腦海之中過了幾遍之後,他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趙文谷他們現在已經馬上要進行到收尾階段了,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下去的話,最多也就是明年開春的時間,到時候整個嶺南的危機就該徹底爆發了。
在如今這個年月,當錢财大量的流入到某些人手裏的時候,市面上會出現一種恐怖的連鎖反應。
南越王趙佗穩坐在王宮之中,對于他們馬上要面臨的危機,幾乎是一無所知。
而剩下的那些大臣們,幾乎一個個都成了既得利益者。
所有人都在悶聲發大财,晚上到家之後一個個都悶在家裏數錢。
可是沒有人注意到,整個嶺南的金銀兌換比例現在已經徹底崩壞了。
原本一兩黃金可以兌換十貫錢,可是現在,随着大量的銅錢流入到了趙文谷和那些官員的手中。
趙文谷這邊自然是把所有的銅錢,能窖藏的全都藏了起來。
實在窖藏不了的,也全都分批的沉入了大河之中。
這直接導緻了市面上的銅錢越來越少,雖然說在如今這個年月,除了法定貨币銅錢之外,金銀等物也可以作爲輔助貨币使用。
可是畢竟,這普通民生物品還是需要銅錢來購買的。
你總不能指望普通的百姓上街買斤雞蛋,然後還需要用金子付賬吧……
當銅錢越來越少的時候,銅錢的價值就會飛漲,這本身就是市場的客觀規律。
而且,銅錢的價格漲得越高,那些已經得到了大量好處的豪門大族們越高興。
商人實在是這個世界上最擅長學習的人,在經曆了之前的大規模炒作之後,很多人也從這件事情之中學到了這種商業手段。
于是都不用趙文谷動手,已經有不少的有錢人開始大規模的囤積銅錢。
南越鑄造貨币的能力本來就有限,就更别說閩越、東瓯了。
當一國的貨币開始變成了商品的時候,危機的種子其實已經埋下了。
現在等待劉登的時間已經很短了,他需要的是一支能夠攻必勝戰必克的軍隊。
隻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才能夠守護他在嶺南的利益。
隻不過,雖然代國大軍軍紀森嚴,但是他們畢竟都是北方人,讓他們就這麽貿貿然地到南方去,劉登也很擔心他們會不會水土不服。
劉登現在必須趁着,這中間僅剩的幾個月時間,挑選一支軍隊進入五嶺之中,一方面适應那邊的氣候,另外一方面要讓他們熟悉山地作戰。
“來人!”
“大王有何吩咐?”
聽到劉登召喚,順子趕忙走了進來。
“馬上派人把這封信送到雁門,跟灌夫将軍說一聲,元青借我一年時間!”
劉登一邊揮毫潑墨,一邊頭都不擡的吩咐道。
“諾!”
匆匆的寫完了之後,劉登拿過自己的印章蓋上了印章之後,這才封入信筒之中遞給了順子。
至于張子桓那邊的事情,自然有馮敬去協調,倒是不用劉登操心了。
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後,外面的天色都有些擦黑了,劉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神使鬼差的再次回到了雅娜公主的小院。
小院裏一片安靜,兩個匈奴侍女看到劉登來了,兩人趕忙跪在地上給劉登行禮。
至于什麽匈奴人的驕傲之類的事情,在她們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影子。
臣服于強者,這本身就是匈奴人血脈之中最初的本能。
“公主殿下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