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萬貫銅錢算什麽大數目,但是這應該算是大漢朝開國以來,朝廷第一次對諸侯國的某件事情如此上心吧。
“這個事情這還能作假嗎?相信很快就有公文下來了,如果不是因爲王叔這裏的事情的話,我想現在這第一筆錢小子已經拿到手裏了!”
忽悠繼續忽悠,劉登反正是本着能忽悠就忽悠的原則。
趁着梁王現在心智還沒有完全恢複,這個時候不撈錢,那可真是對不起自己了。
“你小子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你大伯給你十五貫塊應該不是白給的吧?”
果然還是梁王劉武了解劉登,一語直接道破了天機。
“這個當然不是白給的,事成之後,自然要平價售賣一部分給朝廷!”
“平價是多少?”
“小子給這東西起名叫做火炮,事成之後每門的價格大約可以壓縮到千貫以内!”
“廢話不用多說,你大伯給你十五萬貫,我也給你十五萬貫,你看如何?事成之後,我要和你大伯同等的待遇!”
果然梁王還是比較好忽悠的,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每個月十五貫塊就已經到手了,這讓劉登心裏頓時就舒服多了。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王叔你可要想好了!”
盡管劉登的心裏都樂開了花,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是故作矜持的問道。
“不過就是十五貫錢而已,多大點事。以你王叔的身家,難道還差這點錢财嗎?”
果然不用考慮造反的事情以後,梁王也開始變得财大氣粗了起來。
“王叔既然這麽說,那小子就放心了,眼下咱們還有一樁更緊要的事情!”
眼看着好處到手了,劉登也不再繼續浪費時間。皇帝病成那個樣子,現在這個時候,也确實應該讓劉武起程進京了。
“還有何事?”
劉武不由得皺了皺眉。
“王叔想必應該知道皇爺爺病重吧,皇爺爺的身體現在愈加的衰弱了,隻不過他在病榻之上還是想念王叔,所以,王叔不如盡快把這裏的事情處理一下,随我進京吧!”
“你剛才說什麽?”
本來還有些醉意的劉武,忽然一下子變得清醒了起來。
“王叔你心中應該有數才對……”
“你怎麽不早說!”
劉武一下子急眼了。
劉登心裏暗暗叫苦,我倒是想早說呀,要是不把你心中的執念給打消了,你回去幹什麽呢?
恐怕你人還沒進長安城,整個人就已經被人亂刀分屍了。
看着劉登苦着的那張臉,劉武一下子也反應了過來。不過現在事已至此,也顧不得再繼續廢話了。
“來人啊,備馬!傳令下去,大軍原地駐紮,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軍營一步!”
大漢朝以孝治國,就算是劉武也被這種觀念給熏陶了的幾十年,現在這做人的底線自然還在。
“王叔,回去之後恐怕你還是要受些委屈的……”
眼看着劉武心急如焚的樣子,劉登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不管怎麽說,梁王這次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要是最後沒有個說法的話,就是皇帝都沒辦法跟天下的文武百官交代。
“這次的事情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就算是受委屈也是活該!”
聽到劉武這麽說之後,劉登總算是暫時放心了。
二人也顧不得再繼續廢話下去,一路來到了大帳之外,早有人備下了兩匹高頭大馬。
劉登吩咐了一聲,讓順子找人把馬車趕回家去,就直接策馬跟上了劉武的隊伍,一路朝着長安城狂奔。
聽說了皇帝病危之後,劉武這一路上真的是悔恨交加。
爲了能夠盡快的趕路,劉武這一路上再也顧不得顧惜馬力,瘋的一樣的抽打戰馬。
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趕回了長安城。
劉登拿出了皇帝賜給的金牌令箭,在前面開路,劉武緊随其後。
二人也顧不得長安城内不得縱馬的規矩了,一路縱馬馳騁。
可是即便是這樣,二人前腳剛剛踏入宮城,就看到那些小太監們,一個個正忙忙碌碌的來回挂着白布……
劉武頓時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王叔!王叔!”
劉登趕忙上前扶起了劉武。
“我沒事,我沒事!快帶我去見父皇,帶我去見父皇!”
盡管劉武現在渾身顫抖,可是他還是哆哆嗦嗦的說道。
劉登的嘴巴無聲的開合了幾下,原本他是想說點什麽的,不過現在這種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說了。
隻能在幾個小太監的幫助下,趕忙把劉武扶了起來,一路攙扶着他,急匆匆的朝着皇帝的寝宮而去。
“父皇!父皇!阿武來了,阿武來了!”
整個皇城之内的防禦一下子加強了十幾倍,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
好在有金牌令箭,在二人這才能夠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皇帝的寝宮之外。
尚未進門,劉武已經忍不住涕淚橫流了。
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宮門之後,看着那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的劉啓和劉嫖,劉武忽然感覺就像是天塌了一樣,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父皇!父皇!”
劉武一路跪行着,來到了皇帝的禦榻之前。
“你來晚了,父皇已經歸天了……”
劉啓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片漠然。
“父皇!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啊!”
劉武的身體不斷的顫抖着,看着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氣的劉恒,劉武重重的在地上磕着響頭……
隻是頃刻之間,他的額頭上已經鮮血淋……
“你這個畜生!你給我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長公主劉嫖此刻滿臉鐵青,直接來到劉武的身邊,狠狠的一耳光抽在了劉武的臉上。
“阿姊!”
聽着姐姐歇斯底裏的聲音,劉武的心裏痛如刀絞,悔恨的淚水如同是斷了線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落。
比起偶爾進宮伺候的太子來,長公主劉嫖幾乎每天都要進宮伺候父親,她當然更明白父親對劉武的失望。
如果不是因爲劉武非要争這個皇位的話,或許父親真的還能夠再撐一段日子。
父親在的時候,她不願意在父親的面前提起劉武。
生怕父親因爲這個而傷心,現在父皇去了,這個曾經她最疼愛的弟弟就跪在她的面前,她這滿腔的憤怒全都發洩在了劉武的身上。
“這是父皇留下的傳位诏書,這皇位你若真想要的話,我現在就把它一把火燒了,從今以後,你就是大漢的皇帝……”
過了許久之後,等到長公主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劉啓忽然幽幽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