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這東西的種植範圍全部都在滹沱河谷,雖然說現在開始在代國境内大規模的準備推廣。
但是,具體的産量到現在爲止,民間還沒有一個完整的說法。
朝廷這邊就更不得而知了,畝産十幾石的玉米,皇帝已經驚喜得不行了。
現在一下子蹦出一個畝産五百石的,這實在是怪不得劉啓大驚小怪了。
“殿下,您沒事吧?”
看着劉啓那張漲紅的臉,劉登小聲的問道。
“你剛才說的全是真的?可有憑證?”
劉啓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雙眼通紅,整個人死死的盯着劉登。
“憑證?”
劉登還真是有點愣住了,這個要什麽憑證?
“那個,滹沱河谷現在還有幾千畝土地正在收割,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劉登琢磨了一下,然後斟酌着詞句說道。
“此言當真!”
劉啓忽然站了起來,大踏步的走到了劉登的身邊。
“自然當真!殿下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不過,這速度得快一點,去的晚了,恐怕現在就什麽都不剩了!”
劉登撓了撓頭,很是無所謂的攤了攤手。
小爺手裏還有土豆呢,這才是真正适合關中土地的好東西,什麽荒灘山地都可以滿足種植。
不過,這蘇建和鄒旸的爵位也就該差不多了吧?
他們兩個戰場上拿不到侯爺的位置,沒想到在家裏種種地也能混到個的侯爺,這份運氣說起來的話,那可真是是羨煞旁人啊!
“你在這給我等着,我現在去禀報父皇!”
劉啓說完之後,直接興奮的沖了出去,劉登這個小子或許在别的事情上會作假。
但是,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信用還是很堅挺的,更何況,朝廷還可以派人去查。
鬧得這麽大,這要是作假的話,根本經不起查!
“殿下!殿下!”
不是說皇帝病了嗎?
不是說皇帝昏迷了嗎?
無論劉登在後面怎麽喊叫,劉啓始終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隻是一溜煙的就不見了。
“太子殿下,您來了!”
看着劉啓出現,王得意趕忙上前行禮。
“父皇今天怎麽樣?”
劉啓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皇帝。
“太醫那邊剛剛用了藥,陛下現在還醒着,隻不過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殿下,您要說話的話少說幾句……”
皇帝的身體不好,連帶着王得意整個人都顯得很沒精神。
跟在皇帝身邊這麽多年,因爲主仆,可是私下裏兩人也算是知己了。
看着劉恒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王得意心中的苦悶,實在是無法向别人訴說。
“我知道了,公公在外面守着好了!”
劉啓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原本正在發呆的皇帝聽到腳步聲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兒子來了。
“父皇,您的身子好些了嗎?”
看着劉恒慘白的臉色,劉啓的鼻子沒來由的一酸,不過随即他還是趕忙忍住了。
“兒臣是來告訴父皇一個好消息,父皇,劉登那小子特意給您準備了兩份禮物!”
越是湊到近前,劉啓心中越是酸楚的很,往日裏高高在上的父皇,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垂暮之人。
湊到近處的時候,就能夠聽到皇帝喘氣的時候,喉嚨裏就像是抽風箱一樣。
“這小子進京了嗎?你可曾試過他?”
“咳——咳——咳——”
劉恒說話的時候很是費力,艱難的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已經咳嗽的停不下來了。
“父皇!”
劉啓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奪眶而出,不過他還是趕忙上前幫着皇帝順氣。
“他,可有篡逆之心?”
盡管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可是劉恒還是一把抓住了劉啓的肩膀,強撐着問道。
“父皇,他并無任何叛逆之心,那封秘旨,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
劉啓趕忙說道。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無痕這才放開了自己的手,身體也逐漸的放松了下來。
“你别怪父皇總是如此陰暗,實在是因爲這大漢朝已經亂不起了……”
劉恒無力的躺在床榻上,呆呆的看着頭頂的紗帳,喃喃自語一般的說道。
“父皇,您别說話了!等你身體養好之後,有多少話咱們再慢慢說!”
看着皇帝嘴角滲出來的鮮血,劉啓的眼淚,淚如雨下。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入秋以後就一直沒有爽利過,恐怕我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有些話我不能再藏着了……”
劉恒的眼中幾滴渾濁的淚水,緩緩的流了出來,順着臉頰一路滴落到了枕頭上。
“父皇!您不會死的,您還要長命百歲,您還要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啓直接跪在了地上,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哭泣聲音。
“癡兒……這世上哪有人不死的?世人都說朕是天子,可享壽萬年,可是,這世上哪有萬年不死的皇帝?”
劉恒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的表情。
“父皇,您别說了,你别說了!”
劉啓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抽泣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寝宮之中。
“朕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朕也知道劉登也是個好孩子,可是,隻可惜他不是你兒子!要不然的話,我大漢天下百年之内當可盛極宇内……”
“咳——咳——咳——”
說着說着,劉恒的嘴角再次滲出了鮮血,劉啓趕忙上前一邊幫他順氣,一邊幫他擦拭着嘴角的鮮血。
“父皇!您别說了,您别說了!太醫!快傳太醫!”
“不,你讓朕說完!朕要是今天不說完的話,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劉恒卻艱難的一把抓住劉啓的手,倔強的說道。
“父皇!”
感受着手心裏劉恒那隻冰冷的手,劉啓的身體不住的顫抖着。
“朕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是阿武太過驕傲,你們兄弟兩個必然會有一争!”
“父皇,您别說了,兒子願意把這個皇位讓給他,兒子到梁國去,到邊關去,去當個閑散王爺!”
感受着父親的生命,在自己手中逐漸的流逝,劉啓心中的悲痛早已無以複加。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