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胤的嘴角一陣抽搐,這要是換個地方的話,沒準現在這個時候他就直接一口氣沖上去了。
但是面對着劉登手下的這些神武軍,他現在的心裏還真是有點犯慫。
神武軍使用的全部都是大黃弩,在如此近的距離上,說是電光火石一點也不爲過。
而且大黃弩的勁力強勁,這些士兵距離他的位置大約也就是十來步遠,現在這個距離上,就算是他身上穿着重甲,這時候也擋不住。
而且,光看着那些士兵們穩如泰山的手腕,就知道他們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老兵!
劉登那個混蛋,肯定在出門之前給他們下達了最嚴格的格殺令,隻要自己稍有異動,這小子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幹掉自己的機會。
“去告訴你家大王,就說本公子要見他!”
沉默了片刻之後,徐胤直接就老實了下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給這些士兵們當成了晉升的功勞。
“我家大王現在正在忙着,要是大王若是有閑暇的話,自然會來見公子,還請公子稍安勿躁,您的院落之外,現在有五百神武軍守衛,絕對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公子休息的!”
五百神武軍?
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徐胤真是恨不得給自己的腦袋上來一錘子。
這算是什麽?
這可是真正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他原本是想憑借着李少君,多少也能從劉東的手裏弄到一點好處。
可是怎麽也沒想到李少君不明不白的被那小子給弄走了,現在這時候自己居然被這小子給軟禁了。
如果是幾十個江湖俠客的話,沒準現在這個時候他還能夠憑借着自己的身手殺出重圍。
可是現在這所謂的人員,換成了五百神武軍之後,再想逃出生天,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軍隊和普通江湖俠客,可是有着本質上的區别。
尤其是神武軍這樣的号令,嚴格的軍隊。
人數越多,他們的威力也就越強大!
就算是徐胤自恃,自己的武功也算是天下一絕,但是要說在五百神武軍的眼皮子底下就這麽沖出去,現在這時候他自己心裏也沒底。
上次在不其城的時候,那隻是僥幸而已。
雖然那一次隻有幾根弩箭擦着他的身體飛了出去,但是,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要知道那天,他可是穿着軟甲的!
經過了那次的事情之後,他再也不敢對神武軍有任何的輕視之心。
畢竟像他這樣的人,要是死在劉登的手裏的話,倒是也不算丢人。
可要是死在那些無名小卒的手裏,那可就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你們有種!”
徐胤拂袖而去,再次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剩下的那些神武軍士兵們一個個嚴陣以待。
從門縫裏看着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徐胤心裏的那點僥幸徹底的被他丢到了九霄雲外。
現在這些士兵們一個個警戒心大起,這個時候沖出去恐怕還沒沖出去多遠,他就已經被人射成刺猬了,他當然不會幹這種蠢事。
索性脫了外袍直接躺在床上,兩眼一閉直接開始閉目養神了。
而另外一邊,驿站裏的郅都現在真的是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
給太子送信的信鴿他也送出去了,現在這時候就看着太子那邊,到底準備怎麽處理吧。
劉登隻給了三天的時間,就是他也不敢保證太子的回信一定能到,來到了驿站之後,派幾個随從出去打聽了一下,郅都就對陶青犯下的那些過錯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火燒常平倉,陷害忠良,排除異己,甚至忤逆君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罪名堆積在一起,就算是回到長安城,無論太子再怎麽想保下陶青,恐怕他這輩子的政治生命也要徹底的完結了。
郅都的心情現在十分的複雜,現在這個時候,他實在是不明白太子爲什麽非要保下陶青呢?
一個是如日中天的代王殿下,另外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在這兩人之間有什麽很難取舍的事情嗎?
整整一夜的時間,郅都都在爲這個問題苦惱着。
不過好在,這難受的似乎不光是他一個人,長安城裏的太子殿下,再加上身居在皇宮大内都已經躺在病床上的皇帝陛下,現在這時候,一個個都在爲陶青的事情犯難。
皇帝劉恒對于陶青實在是失望透了,但是爲了維持朝廷的體統,無論如何,劉登列出來的那些罪名絕對不能放到陶青的頭上。
陶青可以死,但是絕對不能背着這些罪名去死。
皇帝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年紀了,眼看着就要兩眼一閉去見高祖了。
難不成到了地下,還要被後輩們在史書上記上一筆識人不明的罪狀嗎?
無論這天下的人如何煩憂,可是太陽依舊會照常升起。
第二天天一亮,晉陽城裏的百姓們終于聽到了,這麽多天來第一個好消息。
這城中有不少的糧商開始開倉放糧了,而且價格居然回到了大火之前的價格。
這一下子,就讓滿城的百姓們陷入了狂喜之中。
頓時,所有的糧店門口都排起了長隊。
人們實在是餓怕了,所以現在對于糧食的熱情真的是空前的高漲。
“東家,咱們這樣不行啊,照這樣下去的話最多有個三五天的時間,咱們就得關門大吉了!”
林家老店的門外,搶購的人群都已經排出了二裏開外。
店裏的掌櫃的滿頭大汗的看着林海山,實在是不明白自家老爺,這到底是爲了什麽。
“廢話少說,有多少賣多少,什麽時候賣光什麽時候關門!”
林海山長長的歎了口氣,誰讓自己一時糊塗,囤了這麽多的糧食的。
現在這個時候,他也隻能破财免災了。
和林家的情況差不多,晉陽本地的那些商家們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聽從劉登的命令。
但是,四海商行的店鋪門外,現在還是門可羅雀。
糧食的價格依舊被他們咬的很死,上等精米八百文一斤,怕是最劣等的陳年碎米,價格也被他們咬死占了五百文。
而且還不光是這樣,暗中派出了所有的夥計,雇傭了不少的人手,到晉陽城的各大糧店去排隊購買他們放出的低價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