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軍的士兵撤出去沒多久,城頭上的劉易水,忽然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硫磺味道。
“轟——”
一聲驚雷響起,劉易水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搖晃,如果不是王焱之看着情況不對拉了他一把的話,他整個人就要直接掩埋在碎石瓦礫之下了。
等到四周的煙塵散去的時候,劉易水這才發現他身後的那座城樓已經直接垮塌,原本的城門處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這、這、這是……”
不光是劉易水吓壞了,站在他身邊的王延枝和那些士兵們早就已經目瞪口呆了,剛才如同是晴天霹靂一般的聲音,徹底把他們給吓壞了。
借着他們發呆的檔口,陌刀軍再次回到了漢軍的陣營之中。
此刻劉易水才發現,他們之前的慌張果然是有道理的。
“咚——”
“咚——”
“咚——”
漢軍的大營之中一陣旗幡招展,緊接着一面巨大的王旗迎風飄起。
“劉易水,你可敢出城答話?”
在幾十個漢軍騎兵的簇擁之下,劉登緩緩的走到了兩軍陣中,傲然的看着城頭上的劉易水不屑的說道。
就在他說話的檔口,他身邊的騎兵們從馬背上翻下了桌椅茶具,居然當着數萬大軍直接泡起了茶來。
劉易水的嘴角一陣的抽搐,現在城門已經大開,漢軍要是想要進城的話,他們根本無力阻擋……
這一陣自己敗了,而且敗得十分的徹底。
“公子萬萬不能出城啊,你若是落在他們手中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眼看着劉易水整理衣服,準備出城的樣子,王焱之趕忙攔住了他,要是劉易水出了什麽差錯的話,天知道盛怒之下的劉濞,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還看不明白嗎?這城門都已經洞開了,人家想要進來,你攔得住嗎?”
劉易水一臉的慘然,事實擺在眼前,就算他不信也沒辦法了。
就像是趙文谷說的,劉登的确勝出他良多。
兩個人擺在一起,确實不在一個重量級上。
“末将願陪公子一起前往!”
王焱之狠狠地咬了咬牙,反正劉易水要是死了的話,他也得跟着陪葬,還不如現在這個時候光棍一點。
“你去做什麽?你跟我一起出去了,這城上的士兵們怎麽辦?”
劉易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下。受了這麽大的打擊,這城頭上的士氣現在低落到了極點,要是這家夥也跟自己一起出去的話,恐怕這杯茶喝完之後,他們手中的五萬大軍就要煙消雲散了。
“可是公子……”
王焱之的心裏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讓他下去冒險,畢竟他死了,自己全家老小的命也保不住。
“好了,沒什麽可是的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劉易水倒是也十分的光棍,就帶着一個随從,慢慢悠悠的下了城牆,甚至都沒騎馬,步履蹒跚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劉登走了過來。
剛才的混亂之中,他的右腳被一塊石頭砸了一下,現在這時候走路都有點一瘸一拐了。
等到他走到劉登面前的時候,劉登身旁的那個紅泥小火爐上的水,都已經開始冒起一個個魚眼泡。
“我的人在你手裏?”
劉登拿起一塊麻布,墊在茶壺提手上,一面熟練地洗着茶具,一面随口問道。
“沒錯,落在我手裏了,這麽多天什麽都不肯說,我手下怎麽就沒有這樣的人呢?”
劉易水也十分直接的,一屁股坐在劉登的對面,一面看着劉登在那裏忙活着一面随口說道。
“現在,把人給我送回來!”
洗完了茶杯之後,劉登向後伸了一下手,杜子騰趕忙從自己的馬袋中取出了一個竹筒遞了過去。
劉登微笑着接過,然後看都不看劉易水,隻是自顧自的撚起了幾片茶葉,小心的放進一個造型古樸的茶壺中。
“人是我從亂軍中救出來的!”
劉易水咬了咬牙,還是有些不舍的說道。
“你是在跟我讨價還價嗎?”
劉登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這家夥還真是有點意思。
“讨價還價倒是不敢,隻不過是想收些利息罷了。”
劉易水深吸了一口氣,梗着脖子說道。
“利息,你的利息不就是這杯茶嗎?”
劉登的臉上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笑容。
“一杯茶?代王殿下,你是在羞辱我嗎?”
劉易水的雙手握的咯咯作響,用了很大的決心才沒有把這張桌子掀翻。
“羞辱你?你有這個被我羞辱的資格嗎?我若是想羞辱你的話,現在這個時候你已經變成階下囚了,你該不會是以爲,你城頭上的那五萬頭豬,就能救得下你的命吧?我能炸了一座南城門,難道炸不了這個區區的縣城嗎?”
現在的主動權全都握在劉登的手中,他自然是有恃無恐,幾句話說得劉易水膛目結舌,可是又毫無辦法。
事實擺在眼前,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你就不怕我跟你拼了,來個魚死網破嗎?”
劉易水惡狠狠的說道。
“魚死網破?你會嗎?”
劉登不屑的說道。無論到了什麽時候,他總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爲第一要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才是他的第一信條,像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魚死網破呢?
看着劉登臉上輕蔑的表情,劉易水倒是真想現在直接把桌子掀翻,然後把那一壺滾燙的茶水潑在他臉上。
可是看看劉登身後那殺氣騰騰的數萬大軍,再看看自己身後那些窩囊廢,他隻能頹然的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看到劉易水原本挺直的腰闆再次塌了下去,劉登滿意的一笑,然後這才伸手,把燒開的泉水倒進茶壺之中。
再次沖洗了杯子之後,這才給劉易水倒了一杯茶。
“喝完了這杯茶把我的人放出來,若是她平安無事,本王就此别過!”
劉登一邊倒茶,一邊别有深意的說道。
“回去,讓他們把人給我送來!”
劉易水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對自己身後的仆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