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胪寺裏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瞞過窦家的耳目。
慎夫人都能收到消息,更别提窦彭祖這個長安城裏有名的混子了。
“這些該死的蠻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窦彭祖的臉色都變了,抄起一把劍就準備沖出門去。
“你小子幹嘛去?”
眼看着他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窦少君趕忙上前攔住了他。
“我說二叔,人家都騎到咱們頭上拉屎了,我總不能在這裏裝孫子吧!我現在就到鴻胪寺去,給那些蠻子一個厲害!”
窦彭祖真是越想越氣,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忍了。
“你小子給我站住,你現在就算去殺了他們,他們還會派新的人來,你隻會把事情鬧大,最後一點都于事無補!”
“那你說怎麽辦?我這個做大哥的總不能看着我妹子,就這麽嫁到蠻子那裏去吧!”
不管怎麽說,窦沐瑤和劉登的婚事,才是最符合窦家利益的。
劉登現在可是兵強馬壯,眼看着,就有一股子天下第一諸侯的架勢了。
不但有錢,而且,代國軍隊到現在爲止名震天下。
更難得的是,劉登和窦沐瑤他們兩個人也算是有過一段情。
劉登之前沖冠一怒爲紅顔的事情,到現在爲止,還被長安城裏的那些富家小姐們津津樂道。
在這種政治婚姻裏面,能有這麽一段感情已經是難得的事情了。
再說了,烏桓那邊有什麽好的,那白山黑水可是苦寒之地。
縱然是要把女兒嫁去聯姻,他們也不可能把孩子推到那冰天雪地裏去吧。
“你着什麽急,現在劉登和你妹妹可是納過六禮了,你隻管派人把這件事情告訴劉登,你還怕他不回來給你妹妹做主嗎?”
二人正說話之間,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都他娘的在幹啥呢?老子不是跟你們說了嗎?誰都不許過來打擾!”
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這些小人實在是太不知道輕重了,窦彭祖立刻就憤怒了起來。
“少、少爺,這是門外的聲音,好像說是陰山大捷,說是姑爺又已經打了勝仗,馬上就要班師回朝呢!”
窦家的老管家趕忙低聲地說道。
“你說什麽?陰山大捷?什麽陰山大捷,還不趕緊派人去給我打聽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一聽說這件事情和劉登有關,窦彭祖立刻就興奮了起來。
“諾!”
老管家也不敢廢話,立刻派人出去打聽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也不用出去打聽了,門外現在已經成了歡樂的海洋。
“陰山大捷,代王殿下殺敵五萬,斬首兩萬!拓土五百裏”
“陰山大捷,代王殿下斬敵五萬,斬首兩萬!拓土五百裏!”
“大漢萬歲!”
“陛下萬歲!”
“大漢萬歲!”
“陛下萬歲!”
大半個長安城都被驚動了,無數的百姓們紛紛走上街頭,歡樂的人群紛紛朝着皇宮而去。
人們的歡呼聲連成一片聲震天際,就算是他們想不聽都很難!
“你小子擔什麽心,還不快點派人去通報消息!這個捷報來的可真是時候,我看哪一個狗娘養的敢在朝會支持那些烏桓人!”
這可是開疆拓土的功勞啊,雖然說隻有五百裏,但是自從大漢開國到現在,可從來還沒有過開疆拓土的功勞。
光是劉登這次的輝煌戰果,就足以堵上所有人的嘴巴了,誰要是敢在這時候附和那些烏桓人,恐怕很快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好好好好,還是二叔說的對,我現在就派人去給劉登送消息去!我倒要看看,哪個狗娘養的,敢在這個時候亂傳閑話!”
有了這個捷報打底,就算是窦彭祖的心也都放下了。
總不能人家前面才開疆拓土,後腳朝廷就要把人家的未婚妻子許配給别人吧。
再說了,真要是讓劉登聽到這個消息,他這暴脾氣一起來,沒準真的直接率領大軍殺到烏桓老家去了。
鴻胪寺裏,原本老神在在的烏桓使者塔木立,聽到外面的歡呼聲的時候,整個人立刻臉色就變了。
原本他這趟來的時候,的确是帶着求親的國書,隻不過那國書上可沒有點名非得要去哪個女子。
窦沐瑤的名字,可是他私自加上去的。
這封國書都是他僞造的,這本來就是伊稚斜的計謀之一。
烏桓王投靠了軍臣單于,但是雙方之間距離遙遠,軍臣單于能夠給他的幫助十分有限,所以就出了這麽一個坑爹的主意。
去年冬天,烏桓的領地裏造了白災,無論是人畜都損失嚴重。
所以軍臣單于給他出了這麽一個主意,甚至爲了配合他,還給他特意僞造了一份假的國書。
國書之中,就是一些加緊搜刮的事情雲雲,爲的就是給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說法,讓這件事看起來更像是真的。
有了這封國書,隻要烏桓王向漢人求親,這條件開的優厚一些,漢人那邊給的嫁妝自然也會豐厚一些。
等到女人和東西到手之後,翻臉不認人的事情其實也很好說。
也隻有漢人才會相信國書盟約這種東西,對于烏桓這樣的野蠻人來說,他們相信的隻有利益!
反正隻是派幾個使者過來送一份國書,就能夠收到豐厚的回禮,還能平白得到一個漂亮女人。
對于烏桓這種常年窩在深山老林裏面的民族,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值了。
雙方一拍即合,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個求親的使團。
隻是可惜那位烏桓王用人不察,塔木立這家夥早早的就把烏桓王投靠大單于的事情禀報了伊稚斜。
并且直接把這和親的事情抖了個底兒掉,伊稚斜幹脆将計就計,當即給他出了這麽一條毒計,
這擺明了就是要接劉登的手來平了烏桓!
雖然說,烏桓王手裏的的确确也握着十幾萬的大軍。
但是,伊稚斜十歲的時候就明白一個道理,隻有自己能夠掌握的力量才是自己的,掌握不了的沙子不如揚了!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右賢王王的領地,既然已經到了他的手中,對于這個不聽自己管教,還吃裏扒外的烏桓王,他當然不會客氣了。
原本這件事情還有三成的成功機會,但是現在這麽一鬧,再加上劉登送回來的捷報,恐怕連一分的機會都沒有了……
塔木立現在就剩下苦笑了,這一次他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