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劉戊是劉邦四弟劉交的孫子,他出生的時候他爺爺就已經是楚元王,從小那也是嬌生慣養,别說是挨打了,就算是坐牢,這都是第一次。
平時出門的時候總是前呼後擁,身邊至少也有幾十個侍衛太監伺候着。
他當然不會知道,像今天這種局面到底應該如何應對了。
等到那些獄卒離開之後,原本老老實實坐在兩邊的那些壯漢們,一個個都怪笑了起來。
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可都是這牢裏的死囚,等待他們最後的結果,也不過就是秋後的一刀而已。
但凡是家境稍好一些的,平時都有家人給獄卒送些好處,也能讓他們在牢裏過得舒心一些。
可是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無牽無挂之輩,想要日子過得舒服一些,那自然就得聽憑獄卒們擺弄了。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一死,隻要能好吃好喝的快活幾天,才不在乎自己到底要做什麽惡事呢……
“我說你挑的這些人可靠嗎?下手的時候可千萬有個分寸,萬一要是給弄死了那可就不好了!”
聽着房間裏傳來的,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聲,林三有些擔心的,看着旁邊的一個獄卒問道。
“頭,你就盡管放心吧!這些人一個個都無牽無挂的,聽說能夠換頓酒喝,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再說了,他們幹這種事情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獄卒一臉谄媚地笑着說道。
“那就行,活讓他們幹得精細一些,可别讓人一眼就看出來!”
“您就瞧好吧!保管讓他吃足了苦頭,還讓人從外面一點事情都看不出來!”
這些獄卒們進入這座大牢開始,整日裏就在琢磨着怎麽折磨人,對于這些小小手段,那當然是手到擒來了。
這牢裏的那些死囚犯們,一個個平時耳濡目染之下,這自然也是學的明明白白。
這一來二去之下,楚王劉戊的罪可就遭大了。
等到郅都見到劉戊的時候,看着面前那個披頭散發滿頭大汗,直接趴在公堂地上的男人,就連他甚至都不敢認了。
“這是楚王殿下?”
郅都有些疑惑的看着身邊的幾個小吏。
“回大人,的确是楚王殿下!”
立刻有人特意上前撩起了劉戊的頭發,仔細的辨認了一番之後,這才回來禀報。
“楚王殿下,你可是生病了嗎?”
郅都皺了皺眉,然後一拍驚堂木。
“好你個郅都!你居然膽敢指使囚犯,對本王暗下殺手,等本王見到陛下的時候,定要向陛下禀明今日之事!”
郅都他不說還好,他這一張口,楚王劉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猛地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治着郅都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
“楚王殿下,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本官什麽時候指使囚犯對你暗下殺手了?這裏可是廷尉府說話是要講證據的!”
郅都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雖然他心裏也明白,這件事情肯定是有哪位貴人暗中出手,想要讓楚王吃點苦頭。
不過這種事情和他沒什麽關系,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替别人受過!
“你還敢說那些人不是你指使的?你看看本王,你看看!”
楚王劉戊說話之間,猛地一下扯開了自己身上的袍服,可是他着胸膛和肚子上隻有一層白花花的皮膚,哪裏有什麽受傷的痕迹?
“我說殿下,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嗎?你的身上哪裏有傷?”
郅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底下的這些小家夥們還真是夠頑皮的,看這個樣子,他們應該是又玩出了什麽新花樣。
就是劉戊也是一愣,這怎麽可能呢?他剛才可是被那些人政治的痛不欲生。
而且,這胸口和肚子就算是現在還感覺有些隐隐作痛,可是這怎麽可能會從表皮上看一點兒事情都沒有呢?
“嘶——”
劉戊有些難以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上隐隐作痛的地方,隻是他的手掌剛剛往上一碰,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渾身打了個哆嗦,臉上立刻疼得連冷汗都露了出來。
這下子他算是明白了,這些家夥實在是太陰狠了。
難怪那些家夥拿了一個生牛皮的墊子墊在他的胸口處,說了半天就是爲了在表面上不露痕迹……
可是現在這時候,就算是他明白也晚了,這個啞巴虧他算是吃定了……
“楚王殿下,既然你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那這件事情我就當沒聽到過好了,現在我來問你,劉如意的出生時辰到底是怎麽回事?”
郅都冷笑着一拍驚堂木。
被他這麽一問,劉戊整個人渾身一個哆嗦,他這輩子做下的陰私之事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其中最令人不恥的,也就是這件事情了。
在母喪期間,與府中的歌妓通奸,而且還緻其懷孕生子,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若是皇帝有心追究的話,就算他貴爲楚王,恐怕到最後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隻不過當年爲了這件事情,他可是費盡了心思,花了大把大把的銅錢,才把這件事情給遮掩了過去。
郅都這個家夥遠在長安城裏,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呢?難不成是有人告密嗎?
可是自己當年作事的時候,可是異常的小心,怎麽可能會留下證據呢?還是說當年的那幾個家夥出賣了自己?
“楚王殿下,您該不會告訴我,您記錯自己兒子的出生時辰了吧?”
看着楚王劉戊那低頭不語的樣子,郅都冷笑着再次問道。
“這種事情宗正寺的文書上都有詳細的記載,我不明白,郅都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是什麽意思?殿下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跟我裝糊塗?劉如意明明是丙辰年正月初七生人,這怎麽到了宗正寺的文書上,這出生的年月怎麽一下子延後了五個月呢?莫非,殿下的這位寵妾生下一個兒子之後,過了五個月,又生下了第二個?”
郅都說到這裏的時候,重重地一拍驚堂木,就算是楚王劉戊不住渾身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