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情況越是明朗,中行說的心裏越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現在知道的情況實在是太少了,一切都隻能等到察哈爾從漢營之中歸來再說。
就在他們滿腹疑雲的時候,劉登的建城大計,終于開始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初步的勘測工作已經有人在進行了,與此同時,帶來的民夫開始轟轟烈烈的平整土地,建設水泥窯。
來的時候,劉登就考慮過這邊燃料成問題。
所以,從代國境内直接帶來了一千車的焦炭,雖然說這些東西遠不夠築城所使用,但是僅僅是築造城牆的第一步話。
應該差不多夠了!
隻要這裏工程能夠順利的展開,後續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燃料送過來。
“大王,這裏的環境比我們想象的要好多了,這地下五尺左右就能夠挖到堅硬的岩層,的确是一塊鑄城的好地方!”
想要築城選址當然是最重要的地方,劉登選擇的這塊地方正好在礦脈的邊緣。
往下挖個五尺左右,就能夠看到堅硬的大青石,把地基紮在這上面,足夠結實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咱們就抓緊時間動工吧,趁着匈奴人還沒反應過來,咱們趁早把地基紮下,最近這段時間,天氣還算是不錯,可是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下雨,萬一要是下雨了的話,情況可就有些麻煩了!”
現在已經是六月了,草原上又天氣多變,誰也不敢保證什麽時候會下暴雨。
這裏畢竟都是草原,真要是下一場大雨的話,滿地泥濘,到時候想要動工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大王放心,隻要按照咱們之前商定的計劃,一個月之内隻要不是連續下暴雨,建起四面城牆足夠了!”
勘測完了地形之後,王子雲對于這裏築城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一百五十裏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匈奴人發現這裏的時候,王沖的部署也發現了漢軍的動向。
“将軍,您說這些漢軍是來幫咱們的嗎?”
王沖的部将鍾離彥聽到斥候的來報之後,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不是來幫咱們的不重要,隻要他們來了就是對咱們最大的幫助!以他們現在處的位置,隻要他們能守在那裏,匈奴人就不敢輕舉妄動!”
在地圖上大概找到了劉登他們的位置之後,王沖已經目露奇光了。
雖然說他沒有乃父,祖父當年的威風,但是打了這麽多年的仗,這點戰略眼光還是有的。
劉登他們守在匈奴人的背後,隻要他們能守住現在的位置,匈奴人就不敢把所有的力量用在王沖他們的身上。
畢竟有漢軍在後虎視眈眈,匈奴人要是敢大舉進攻的話,萬一被劉登掏了屁股,那他們的樂子可就真的大了。
“可是,别的東西還好說,咱們的箭矢可越來越少了……”
他們在這裏困守了這麽多年,别的東西雖然還能夠勉強從匈奴人那裏搶奪,但是箭矢這東西,就算是匈奴人自己都很少,平時生活中打個獵什麽的還算勉強夠用。
可是一旦要是打起硬仗來,這東西可實在是太難補充了。
“陰山的藏兵洞裏,還有陛下當年給咱們留下的存貨,應該也還能再支應一陣,等到風頭過去了,來年春天咱們到黃河南岸去,白羊王和樓煩王,他們兩個可是兩頭肥羊啊!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們今年來圍剿咱們,咱們也該去報複回來才對!”
說到這裏的時候,王沖狠狠地咬了咬牙。
本來他們和樓煩王白羊王也算是勢均力敵,經過了這麽多年的戰争之後,雙方其實已經逐漸的有了默契。
他們隻在大河的北岸活動,隻有每年冬天的時候,缺少糧食才會南下。
而且也不會襲擾到白羊王和樓煩王的核心勢力,基本上隻是在那些邊緣的小部落中掠奪一番,不過要是有過路的商隊的話,他們也不會客氣。
這麽多年下來,隻要匈奴人不故意踏入他們的領地,他們也懶得去找匈奴人算賬。
可是随着匈奴人在對漢軍戰場上的失利,這一切的平衡都被徹底的打破了。
僅僅是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王沖的部下從原來的八千多人,直接損失到現在隻剩下不到六千人。
這麽重大的損失,對于王沖他們來說,幾乎已經是上筋動骨了。
“咱們在這裏這麽多年了,這藏兵洞裏的東西可是越來越少,要是再這麽下去,恐怕咱們……”
鍾離彥說到這裏的時候,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其實他們自己都很清楚,他們是沒有根基的人。
地處匈奴境内,根本不允許他們有自己的根據地,隻能像匈奴人一樣逐水草而居。
這麽多年下來,其實他們的生活習慣已經無限于接近匈奴人了。
匈奴人不斷的劫掠漢人,而他們則不斷的劫掠匈奴人,對于匈奴人來說,他們就是最恐怖的強盜。
可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這些年來他們遠離後方,爲了生存,爲了保持自己的戰力和基本的人口,他們也不得不選擇和匈奴女人通婚。
現在他們的後代之中,已經有不少鷹鈎鼻子的孩子了,恐怕再過個幾十年,等他們徹底老死之後,他們的孩子就要和匈奴人和光同塵了……
“你說這個幹什麽?當年劉邦小兒造反,篡奪大秦皇位,難道他們這些人還要向他們投降不成?”
王沖一下這憤怒了起來,不能像漢朝人投降,也不能投降匈奴人,這幾乎已經成了他們最後的執念了。
隻不過這一切能夠堅持多久,就算是王沖現在心裏也沒底的很……
“将軍!漢軍既然這次不遠千裏來支援咱們,這其實也是咱們的機會呀……”
鍾離彥還是有些不死心,小心翼翼的說道。
“再敢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斬了你!”
王沖猛地一下站了起來,锵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将軍!我鍾離彥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隻是咱們這樣終究是難逃滅亡的,這天下既然都已經姓了劉,咱們又何必執着呢?再怎麽說,那裏也是華族的天下啊!”
鍾離彥說到這裏的時候,直接跪在了地上,閉着眼睛聽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