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的一角,一扇原本就不甚堅固的小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緊接着劉登帶着幾十個護衛魚貫而入,門外還能聽到嘈雜的腳步聲。
幾乎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原本立在牆頭之上的十幾個死士,已經在強弩的逼迫之下讓出了位置。
他們雖然是死士,但是,在收到劉易水的命令之前,自然也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的。
“殺,盡管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這晉陽城裏随意殺人!”
劉登神色冷淡地看着劉易水,眼神之中滿是殺意。
這下子劉易水還真是有些尴尬了,劍雖然在他手中,而且也已經架在了柳如煙的脖子上。
隻要上前三分就能夠要了她的命,但是他心裏其實明白,隻要自己敢遞出這一劍,恐怕迎接自己的就是雷霆一擊了。
“代王殿下好雅興啊,不知道殿下今日來是?”
劉易水幹笑着說道。
“你這人還真是有意思,到我的地盤上要殺我的人,你還問我來幹什麽?”
劉登冷笑着說道。
“代王殿下,這是何意?我隻是看到這位柳姑娘受傷,有心想要幫她治療而已……”
劉易水咬了咬牙,睜着眼說瞎話,這是貴族的必修課。
這門手藝,他現在也已經運用得爐火純青了。
至少現在看起來,還真是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
“把解藥交出來!”
劉登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地上前檢查了一下,柳如煙的傷勢。
看着傷口處流出了的黑血,劉登皺了皺眉直接看向了劉易水。
“殿下這是何意?”
劉易水咬了咬牙,還是打算死不認賬。
“來人,把這些擅自動用軍弩的家夥,給我盡數誅殺!”
劉登沒有接他的話茬,滿是殺意的,看着杜子騰說道。
“你敢!”
劉易水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在他看來,這個該死的賤女人背叛了他,原本就應該就地處死。
他這次帶在身邊的護衛,可是他費了極大的代價才弄到手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可以随時爲他赴死的死士。
在如今這個年月,哪怕是你手握重兵,可是到了關鍵時刻,能夠拿命來保護你的也就那麽幾個。
這樣的人死一個少一個,劉易水手中加在一起也不過就才二十餘人。
剛才死掉了一個,他就已經心疼無比了。
要是這些人全都被劉登幹掉的話,那他這一次可真是要血虧了。
“諾!”
對于他的威脅,杜子騰根本沒放在心上,開什麽玩笑,跑到代國來耀武揚威也就算了。
居然還敢在代國的地盤上殺劉登的人,你是真當劉登不存在嗎?
殺了劉易水,可能會給劉登招惹麻煩,但是殺了這些死士,屁事兒都不會有。
“嗖——”
幾十具連弩齊齊開弓,雖然說連弩的威力是要小很多,但是在現在這個距離上,這些人身上又沒有铠甲一層單薄的布衣而已,隻要擊中絕對沒有任何生路。
那些死士們雖然盡力閃躲反抗,但是就像柳如煙剛才一樣。
這院子裏根本沒有任何躲藏的地方,而且空間狹小。
連弩的射速又極快,隻是幾個眨眼的功夫,這些劉易水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死士,就已經全部魂歸西天。
“劉登!”
劉易水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通紅,死死地盯着劉登,就如同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就算你身爲吳王次子,你也沒有資格直呼本王的名諱,吳王就是這麽教導你的嗎?身在王家,你難道不知道先公後私的道理嗎?你可以稱呼本王爲代王殿下!”
“你!”
劉易水狠狠地咬了咬牙,一口的鋼牙都快要被他咬碎了。
“我再問你一遍解藥在哪?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明白,本王要是現在把你幹掉的話,最多也就是去死牢之中,拖個死囚給吳王殿下送回去而已,你該不會真以爲,本王不敢殺你吧?”
劉登的臉上滿是嘲諷,劉易水已經被氣得渾身發抖了,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劉登說得的确是真的。
以劉登今時今日的地位,再加上這裏到處都是劉登的人,劉登要是在這裏幹掉他的話,事後隻要随便拖個替死鬼過來,吳王根本沒有任何發作的借口。
至于他自己在吳王心中地位到底有多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可以說也就是比陌生人好那麽一點而已。
他母親隻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自然也就沒辦法給他更多的幫助,他的出現,原本不過就是吳王一次酒後的意外而已。
就是因爲這麽一次意外,所以才有了這個累贅的他,盡管這麽多年來他費盡心思,苦讀詩書,勤練武功,可是又能怎麽樣呢?
劉濞還是對他不屑一顧,即便是劉賢多次犯錯,劉濞還是一次又一次地相信劉賢。
一直到劉賢死了,他才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對于殺死劉賢的劉啓,他不但沒有任何的恨意,反而從心底裏充滿了感激。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登上吳王的寶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能夠更進一步,現在這個時候,他怎麽可能會因爲這麽一個女人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呢?
即便是劉登殺了所有跟随他的死士,即便他的心裏充滿了怨毒,但是他還是露出了一絲看起來極爲真誠的笑容。
“解藥在此,我可以走了嗎?”
劉易水探手從自己的懷裏摸出了一個瓷瓶,然後丢給了一旁的杜子騰。
“果然是識時務者爲俊傑!這是這麽容易就走了,你不覺得太便宜你了嗎?”
劉登臉上的殺意還未消散,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打算放過這家夥。
“你不要欺人太甚!解藥都已經給你了,你還想做什麽?”
“沒什麽,隻不過是我這個人從來記仇得很,你既然傷了我身邊的人,那我當然要給他讨回公道了!來人啊,還他一箭!”
“你敢!”
劉易水真的是處理了憤怒,劉登這家夥該不會是瘋了吧?
就爲了這麽一個該死的賤女人,他居然敢射自己?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