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登心裏也明白,現在這個時候皇帝應該已經沒心思追究趙王身死的事情了,焦頭爛額的皇帝,現在一心隻想解決貨币的問題。
畢竟,趙王的事情皇帝還可以想辦法解決,雖然有些棘手,但是也不是沒辦法的事情。
可是,現在這銅錢造假的問題,實在是讓他撓頭不已,大殿之中的這些書吏們,現在正在計算的就是今年朝廷的稅賦。
他們現在需要算出來的,是因爲這件事情朝廷可能會損失多少錢。
隻不過這工作量實在是有點太大,他們的計算辦法又有些太過原始,整整算了一天一夜了,直到現在爲止還是沒有一個結果。
“照你這麽說的話,這件事情你不但沒有過錯,反而還有功勞了?”
劉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恨得牙根直癢癢。
如果不是因爲現在情況緊急的話,現在這個時候他真想好好的收拾一下劉登。
畢竟趙王再怎麽着也是一方諸侯,劉登就這麽着給殺了,這實在是讓整個朝廷上下都沒辦法接受。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實在是顧不得那麽多了。
就算是見多識廣的申屠嘉,現在對于這件事情也是束手無策。
“臣,不敢!”
聽着皇帝言語之間流露出來的不滿之意,劉登趕忙說道。
“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情?一方諸侯王,你說殺就給殺了,你眼中還有朕這個皇帝嗎?”
這話說的可就太嚴重了,劉登趕忙跪在了地上,開什麽玩笑,現在這個時候要是再死撐着的話,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皇帝一怒之下直接拖出去砍了。
“雖然這件事情做的實在是有些欠妥,隻不過這件事情實在是事出有因,懇請皇爺爺明察!”
劉登又不傻,現在這個時候當然得找外援幫忙了,整個大殿之中能夠說得上話的,現在也就隻剩下太子劉啓了,這稱呼也在一瞬間轉換成了爺孫。
雖然說劉啓也犯了錯,不過他畢竟是當朝太子,而且是皇帝最得意的一個兒子。
所以,劉登隻能眨巴着眼睛,不住的向劉啓求援。
“父皇,這件事情趙王的确有錯處在先,而且擅自帶兵沖擊關城,殺死朝廷官軍,這本身就已經是形同造反,劉登就算是殺了他,百官想來也不會有什麽異議!”
銅錢造假這件事情經過了幾天的發酵之後,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現在這個時候劉啓當然明白,平息事态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但是如何平息還需要劉登來出主意,現在這個時候,皇帝的戲似乎是有點過了,他現在也隻能趕緊出來給皇帝一個台階下。
“陛下,代王殿下說的如果是事實的話,那趙王的确死的不冤,以老臣之見的話,不如我們先把這件事情交付有司慢慢調查,現在長安城裏的事情才是最緊要的,代王殿下既然來了,不如就讓他跟着一起出出主意,若是能夠平息事态的話,也算是代王殿下将功折罪了,請陛下三思!”
劉啓竟然站出來強出頭了!
申屠嘉當然也不能落後了,這種順水人情現在這個時候不占,那可就真成了棒槌了!
隻不過是說幾句閑話而已,能夠收獲皇帝太子和代王的三個人情,這種一石三鳥的事情,申屠嘉才不會放過呢。
“哼!這次既然有丞相和太子跟你說情,朕今天就饒過你這一次,這件事情交給廷尉府嚴加調查,看看趙王劉遂可還有什麽不法之事!你小子趕緊給我過來!”
既然申屠嘉都已經開口了,皇帝自然也就就坡下驢了,很幹脆地把話題引到銅錢的事情上。
“陛下,不知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劉登心裏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在第一關總算是過去了,隻要自己能夠在剩下的事情裏面立下大功,向來這件事情也就算是徹底揭過了。
劉登現在都已經有些後悔了,這個死老頭拿了自己的五千貫錢,可是最後就得了這麽一個結果。
要不是他反應還算快的話,現在這個時候說不準都已經被皇帝直接鎖拿下獄了。
“回代王殿下,您有所不知,就在這幾日的功夫,有人發現自己手中的五铢錢中居然夾藏了鉛塊,也不知道怎麽的這個消息居然不胫而走,導緻現在整個城中人心慌慌,五铢錢的币值大減,甚至有不少的商鋪已經開始拒收了!”
“而且這種情況愈演愈烈,到了今日的時候,就連北地郡都已經發現有這種情況,長安城裏還好,可是幾個邊郡都已經出現了商人罷市的情況,他們現在正在統計的,就是經過了這件事情之後,朝廷可能會損失的稅收……”
既然這件事情要讓劉登出主意,申屠嘉當然是要把現在的情況跟劉登介紹一下了。
隻不過,申屠嘉很聰明的沒有提起這些銅錢的來路,畢竟,造假的人其實大家都知道,隻不過是現在動不得罷了……
“按照他們這種算法,不得算到猴年馬月去啊……”
劉登走到一個書立的旁邊,随手翻了一下他面前的賬本,然後再看一下他已經算完的結果,嘴角不由得一陣抽搐。
“代王殿下莫不成,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
申屠嘉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就是劉啓眼中也露出了一絲希冀之色。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們必須得知道這次大概要損失多少錢,才能夠根據損失來進行針對性的政策。
到底要怎麽做,一切都要看這次計算的結果,隻不過,這一天一夜以來送來的數據越來越多,這些人計算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實在是讓他們撓頭不已……
“臣這次帶來了幾個随從,他們每個人都精于計算,我看不如就讓他們來好了,專業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嘛!”
劉登不由得瞥了瞥嘴說道。
“代王殿下的意思是,老臣手下的這些人還不如您府中的下人嗎?”
三人正說話的當口,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忽然走了出來,劉登這才發現,這他娘大殿裏面居然還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