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人帶路之後,馮敬他們的行程一下子變得快了起來,自從進入草原之後,馮敬他們幾乎就已經迷路了。
如果不是這一次遇到匈奴人的話,他們說不準還要在草原上逛到多久呢?
“大人,我們若是被他們這麽裹挾的話,恐怕這觀測地形的任務倒是别想完成了。”
到了夜間休息的時候,元青有些郁悶的對馮敬說道。
“先别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換回那些百姓才是真的。”
馮敬當然明白,對于大漢朝來說,人口才是最寶貴的資源。而且這些百姓之中可是有不少的工匠,這些人落在匈奴手中可太危險了。
但是,想要把他們完全換回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說什麽?漢人派了使團前來?而且距離王庭隻有不到三天的路程?”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軍臣單于充滿了憤怒。
“該死的,去把右賢王給我找來!”
盡管軍臣單于現在已經出離了憤怒,但是現在漢人的使團已經在路上了。
無論如何,他們也得趕緊商量出一個對策才對。
“諾!”
軍臣單于身邊的一個親兵趕忙去找伊稚斜。
隻不過親兵還沒到的時候,中行說就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
“這件事情,不知道先生怎麽看?”
伊稚斜并沒有急着去見軍臣單于,反而不緊不慢的坐在那裏一邊喝酒,一邊和中行說商議。
“大王何不抛開這件事情本身,從更大的角度來看!”
中行說雖然是個太監,但是不得不說,他現在的确是匈奴人中少有的智者。
“說下去!”
伊稚斜已經習慣于聽從中行說的意見了,所以聽中行說這麽興緻盎然的說了起來,他立刻也來了興趣。
“自從大單于上任以來,我大匈奴接連受挫,這是大匈奴的不幸,但是這卻是大王的幸運!”
中行說說到這裏的時候,看着伊稚斜并沒有反對也就放心了。
“漢人此次來,最多也不過就是想換回那些戰俘而已,若是他們的野心再大一點兒的話,也不過就是想讓大單于補齊當初答應給公主殿下的嫁妝,他們還不至于有什麽太過非分的想法!”
“可是,這根本就是對我大匈奴勇士的侮辱,雅娜必須回來!”
伊稚斜的眼珠子瞬間就紅了,要說關系親近的話,君臣單于他們兄弟六人,現在已經隻剩下他們兩人了,剩下的人都已經死在了軍臣單于的屠刀之下。
算起來的話,大匈奴也就隻有雅娜這麽一位公主,這不光是軍臣單于的妹妹,同時也是伊稚斜的妹妹。
以漢匈之間的敵對關系,雅娜公主要是嫁給劉登的話,可以預見在未來的幾十年中,她将遭受什麽樣的待遇。
就算是匈奴人人情淡薄,但是,伊稚斜也不至于看着自己的姐妹受這種苦。
“我隻問大王一句話,大王可曾想過有一天,再進一步?”
中行說說到這裏的時候,伊稚斜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你這個該死的太監,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伊稚斜現在已經是匈奴的右賢王了,雖然說匈奴人是以左爲尊,但是,伊稚斜當然明白中行說是什麽意思!
“這裏隻有我們二人,出大王之口,入我之耳,絕對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中行說并不以爲然,隻是淡淡的笑了下,然後說道。
這下子輪到伊稚斜爲難了,如果是在一年之前的話,他的确沒有那個想法。
但是,這一年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經曆了王庭的政變之後,伊稚斜可是生生的被自己的親哥哥,好好的給補上了最後一課。
如果當初老單于能夠再小心一點兒的話,如果右賢王的勢力能夠再大一點兒的話,他們又怎麽會死的不明不白的呢?
伊稚斜不想死,所以他隻能去争奪更多的權利。
隻不過,權利這種東西是會上瘾的,如果他沒有這個心思的話,他又何必要跟軍臣單于去争奪王庭之内的那幾個緊要的職務呢?
沉默了很久之後,伊稚斜終于無聲的點了點頭。
中行說也是微微一笑,并沒有再次追問下去,隻是慢悠悠的再次開口:
“大王若是有這個心思的話,那更應該促成此事了,因爲這些事情都是大單于做的,和大王有什麽關系呢?”
中行說的一句話,頓時就讓伊稚斜陷入了沉默之中。
是啊,這些事情可都是軍臣單于做的,尤其是把公主下嫁給劉登。
雖然說原本隻是一個計策,是這件事情現在陰差陽錯已經變成了既成事實。
雅娜公主的人都已經落在了劉登的手裏,現在這個時候就算是他們想要讨回來,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給公主補齊嫁妝的話,這無疑會讓整個大匈奴把所有的注意力,再次放在下嫁公主這件事情上。
而交換戰俘則更直接了,軍臣單于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不利的言論給壓下去,被這麽一發酵之後,這件事情立刻又會甚嚣塵上。
雖然說匈奴人隻相信實力,但是要是實力相等的情況下,人心的向背可就成了最後勝利的主要因素。
“這件事情大王最好拖得稍微久一點兒,到時候人們就會發現,大王在整件事情之中的功勞,大單于冒險出兵的時候,您可是擊潰了右賢王,等到大單于大敗而回的時候,也是您力挽狂瀾,最後好不容易才俘獲了這些漢奴,但是因爲大單于的失誤,您好不容易抓回來的這些奴隸居然又要被送回去!您說,咱們大匈奴的那些貴人們會怎麽想呢?”
中行說說到這裏的時候,嘴角已經露出了一絲陰狠的笑容。
伊稚斜也開始沉默不語,的确,大單于是大匈奴的最高領導人,但是,如果這個大單于不能領導大匈奴走向繁榮昌盛,反而讓大匈奴陷入了危險境地呢?
要知道,自從軍臣單于回到了王婷之後,他對所有人都開始表現出了極度的不信任,其中當然防範最深的就是伊稚斜了。
就連伊稚斜的營地之外,最近也時不時的會有一些陌生的牧民出現,伊稚斜當然明白是怎麽回事兒,隻不過不動聲色而已。
“要是這麽看起來的話,這還是本王的機會了?”
伊稚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