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姑姑今天晚上的來意你應該知道了吧?”
眼看着他們要說正事兒了,國後娘娘直接示意了一下,讓趙文谷帶着那些女官們全都下去了,整個房間之中隻剩下了他們三人,劉嫖也不再客氣了,直截了當的問道。
“這個不是很清楚,姑姑難道不是來看母親的嗎?”
這就是裝傻了,不過這也不怪劉登,畢竟,今天晚上他必須得掌握談話的主動權,所以這件事情必須得由長公主先開頭。
“你這混小子,你在這兒給我裝瘋賣傻小心我抽你!你前段時間跟我說,讓我把家裏的銅錢全部換成金銀,就連太子也是這麽說,這件事情可是有什麽說頭嗎?”
長公主直截了當的問道。
劉濞父子兩個幹的事情,直到現在爲止,其實還算是一個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長公主不知道這件事情倒也不算是奇怪。
不過她這麽一說,倒是正中劉登的下懷,劉登接下來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長公主的支持。
一方面需要長公主的财力支持,當然了,另外一方面,需要的是長公主的人脈支持。
畢竟劉登是個諸侯王爺常年駐守在外,對于長安城裏的那些豪門大戶們,可遠遠沒有長公主來的熟悉。
窦彭祖當然可以幫他做這件事情,但是比較起長公主來,窦彭祖去做的話,這分量上就輕了很多。
劉登思來想去,長公主才是那個最适合的合夥人。
“姑姑,既然這裏今天晚上沒有外人,那小子就說幾句貼己話,這是這些話咱們三人知道就行了,就算是皇爺爺那裏,也請姑姑掂量一下!”
劉登深吸了一口氣,直接開始準備步入正題了。
“你小子盡管說好了,你姑姑的嘴還是很嚴的,難不成我還能坑你嗎?”
長公主臉上的表情,也開始嚴肅了起來。
“姑姑你可能還不知道,吳王劉濞父子兩個,現在正在吳國境内大肆盜鑄五铢錢,姑姑請看,這就是他們父子兩個做出來的銅錢!”
這東西也算不上是稀奇了,所以劉登直接從自己的衣袖之中摸出了兩枚銅錢,遞給了長公主。
“你說的倒是有趣,我記得父皇曾經把鑄币權下發給他們,你說他們盜鑄朝廷的5铢錢?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長公主滿臉的疑惑,看來這件事情皇帝并沒有對她提起,太子似乎也在對她保密。
“我知道姑姑的意思,姑姑隻要看過這個就明白了!”
劉登說着,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一把小匕首,然後直接一刀切開了拿出來的一枚銅錢。
“姑姑請看,玄機就在這裏!”
劉登說話之間,親自站了起來,從牆上摘下了一盞燈籠,湊到長公主的面前,用手中的小匕首一點一點的,把那塊黑漆漆的鉛塊挑了出來。
“是鉛!”
看來長公主果然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正是鉛!
“姑姑這下可明白了?您可知道他們父子兩個到現在爲止一共盜鑄了多少嗎?”
“多少?”
長公主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他一下子明白了,劉登到底在擔心什麽了?
“根據不完全的統計,總數量應該大約在千萬貫左右!姑姑你可明白,這麽大的一筆錢,如果最後流出去的話,會有多大的風險嗎?”
劉登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了起來,長公主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好大的手筆呀!
上千萬貫!
這幾乎已經比整個大漢朝一年的全部收入還多了!
掂量了一下那鉛塊的分量之後,長公主的心裏頓時大概就明白了,吳王父子兩個能夠從這筆錢财之中賺取多少利潤了。
“姑姑以爲,他們隻是在吃錢利嗎?”
看着長公主陰晴不定的臉色,劉登再次添一把火。
“掙了這麽多錢,不爲了吃錢利,難道是爲了好玩嗎?”
“當然不是爲了好玩兒了,姑姑可曾想過,要是他們父子兩個把這些錢全部散出去,然後再找個由頭,把這個消息給捅出來,你猜會發生什麽事情?”
劉登循循善誘,畢竟想要把長公主拉入夥,就需要把情況介紹清楚,那種坑蒙拐騙的事情,放在長公主的身上可不太好用。
最主要的是,長公主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
眼看着皇帝就要嗝屁了,等到皇帝死了之後就是那位窦太後當家了!
在未來的二十幾年裏,這位老太太将會逐步登上大漢朝的權利舞台。
整個窦家都會雞犬升天,皇帝和窦家的關系也将會急轉直下,然而,能夠在未來的皇帝、窦家、窦太後,三方勢力之中遊刃有餘的,也就隻有這位長公主了。
對于這麽一個未來的超級保護傘,劉登可不想和長公主交惡。
“這……他們把這個消息捅出去,那他們以後還怎麽做假錢?”
看來,劉登是有點高估長公主的智商了。
劉登也沒想到長公主居然到現在這個時候都隻想着那些銅錢,看樣子這是被那些銅錢給迷住了眼呀。
“姑姑不妨仔細的想一想,等到了那個時候這天下必然大亂,人人都在自危,自己收到的錢是不是假的?如此一來的話,大漢的五铢錢,恐怕除了朝廷之外,也就沒有人敢收了!五铢錢的信用可就徹底的垮了,而這市面上僅次于五铢錢的銅錢是什麽呢?”
“當然是鄧通錢,然後就是吳國的小錢了!”
長公主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沒錯,等到了那個時候的話朝廷的五铢錢币值必然大減,而吳國的私錢價值将會大漲!鄧通錢早就已經停止鑄造了,就算是市面上有流通,現在也已經不值一提了,劉濞父子兩個,他們将會成爲這次最大的赢家!”
聽劉登把這件事情給掰開了揉碎了一點一點的講,長公主都聽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這件事情還是要趕緊禀告父皇!”
長公主一下子着急了,在他眼裏父皇才是無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