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外面天氣寒冷,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看咱們還是進屋慢慢談吧!”
眼看着劉啓的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堂邑侯陳午趕忙上前說道。
“倒是我糊塗了,走吧走吧屋裏談!”
聽到陳午這麽說,長公主劉嫖四處打量了一眼,眼看着那些下人們一個個躲躲閃閃的目光,頓時明白自己剛才似乎是有些失态的,幹咳了一聲,然後說道。
“你說說你,你後宮裏的那些女人一個個都是死人嗎?這整天就知道争風吃醋,這身邊怎麽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長公主真的是越說越氣,看樣子對于東宮的那些女人,這是深惡痛絕呀。
“夫人太子殿下深夜來訪,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别在這裏老說這些家常的事了!”
眼看着劉啓越來越尴尬,堂邑侯陳午趕忙在旁邊插話。
“姐姐教訓的是,等我回去之後就好好的整肅一下後宮,隻是我今天确實還有些别的事情,想問一問姐姐!”
劉啓一陣尴尬之後,趕忙接過了堂邑侯陳午的話茬。
“太子殿下有話請直說,咱們都不是外人,用不着這些彎彎繞繞的!”
堂邑侯雖然胸無大志,但是這爲人處世倒是也痛快的很,對于這一點劉啓倒是十分的欣賞。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問姐姐,劉登那小子最近可有書信來?”
聽劉啓這麽一說,堂邑侯和長公主劉嫖兩個人頓時一愣,有些不知道劉啓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大半夜的好好的來問這個消息,難道劉登這家夥犯了什麽事嗎?
“可是這小子犯了什麽事嗎?他要是犯了什麽事情的話,你這個做大伯的可不能坐視不理呀,老三去了咱們可不能看着這小子沒人幫啊!”
長公主的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而且說話之間已經似有所指了。
長公主心裏明白,無論是自己的父皇還是自己的奶奶,對于女人幹預政事這一條都看得十分的嚴重。
所以她幹脆十分聰明的,不提朝政隻提家事。
隻不過她的話,反而是讓劉啓有些哭笑不得了。
“姐姐你放心吧,父皇都說了,這小子是我大漢的麒麟兒,這天下還有誰敢難爲他的?我就是單純的想問一問姐姐,這小子最近可有信來?”
劉啓苦笑着說道。
“這小子今天的确是有一封信來,信中也沒有說太多,隻是說有一樁大買賣,然後還讓我把手裏的銅錢全都換成金銀,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麽想的,現在長安城裏的富貴人家,誰家不是整窖整窖的藏銅錢,哪聽說過藏金銀的?”
這公主這話說得其實倒也在理,因爲現在這年月,朝廷鑄造銅錢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國家的需求。
所以這直接導緻了銅錢價值的增長,遠的事情不說,單單是劉恒當上皇帝這幾年,前元二年的時候,一兩黃金還能兌換二十貫銅錢。
而現在呢?
想要兌換成朝廷的五铢錢,最多也就是一兩黃金兌十貫錢,而且這還是官方的比率,想要在市面上按照這個比例換到銅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才不過區區幾十年的功夫,黃金這東西已經貶值了幾乎一半的價值了。
長公主手中所聚斂的銅錢當然不在少數,陛下每年賞賜給她的黃金都被她兌換成了銅錢,最後窖藏在長公主的田莊之中。
到現在爲止,她手中到底有多少銅錢,她自己都算不清了,反正光是藏錢的地窖都已經挖了四五十個了……
“姐姐的意思是說,劉登的小子給您來信,讓您把所有的銅錢全部兌換成黃金?”
聽到長公主這麽一說,劉啓的心裏頓時一動,這家夥似乎是似有所指啊。
“你問這個幹嘛?怎麽着你想跟他一起來勸我?”
長公主頓時有些好奇了,現在這市面上,拿黃金換銅錢的人大有人在,可是拿銅錢換黃金的可是少之又少啊。
“姐姐,不知道姐姐最近有沒有興趣去代國一遊?”
劉啓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琢磨了一下之後反而開口說道。
“去代國一遊?你的意思是讓我跟父皇一起去?”
長公主有些不明白,劉啓這是什麽意思……
“我總覺得這小子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姐姐若是真的想賺錢的話,我看不如就聽他的……”
想想那近千萬貫的價錢,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的話,銅錢的币值說不準真的要大跳水。
到了那個時候人人恐慌,這黃金的價格肯定大漲,這中間一來一回倒是的确能大賺一筆。
可是現在朝廷并沒有做好跟吳王開戰的準備,所以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既然一切無可阻擋,便宜了吳王父子,還不如便宜的自己的親姐姐呢!
“連你也這麽說?我說你們叔侄兩個不是故意一起來坑我的嗎?我可就這點兒貼幾己錢?”
長公主眨巴着眼睛,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麽鬼。
“姐姐隻管放心,那小子現在可是家财萬貫,您這貼己錢要是賠了的話,您隻管找他算賬去!”
既然這小子都已經跟長公主通氣了,那看來晁錯的猜測的确是沒錯的,這小子應該是另有打算,這麽一想的話,劉啓的心裏頓時就亮堂了很多,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思。
“嘿,我說你這家夥!”
長公主頓時氣結站了起來,立刻就要去揪劉啓的耳朵,劉啓趕忙起身朝着堂邑侯陳午一拱手,然後扭頭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落荒而逃的樣子,讓堂邑侯陳午都不禁一陣莞爾。
要說現在的大漢朝權貴裏面,最不能招惹的當然就是長公主殿下了,就算是劉啓這個當朝太子,遇到自己這個親姐姐,也隻能落荒而逃。
“這個混小子,來人快點追上去,把這襖子給他披上,你還笑!”
長公主正恨得牙根直癢癢,忽然發現剛才給劉啓準備的皮襖他沒帶上,立刻吩咐下人去追,這一扭頭的功夫,忽然發現陳午正在嘿嘿直笑,頓時恨得牙根兒直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