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劉登!果然不愧我漢家麒麟兒!”
灌夫隻是說自己奉命追捕盜匪,一時之間迷失了道路,所以湊巧遇到,但是,劉啓又不是傻子,這種鬼話他當然一眼就看穿了,這是馮敬和灌夫在保護劉登。
不過,他也沒有拆穿的意思,隻是贊歎了一聲,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麽猜到這些的。
要是軍臣單于知道,劉登隻是從那麽一點小事上,幾乎直接就推導到了他計劃的全過程的話,估計他真的要吐血三升了。
但是,劉啓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他關心的是,顯然灌夫是受了劉登的命令,在膚施城陷落之前,就已經開始出發前往膚施支援。
那麽,按照這麽說來的話,劉登早就已經知道了匈奴人的陰謀。他自然會做出相應的調整,形勢或許還不至于糜爛到不可收拾地步。
說不定一切都還來得及,劉啓的心裏再次升起了一絲希望。
“來呀,把這捷報傳于天下,告訴朝廷剛剛征集的大軍,颍川候已經把匈奴單于圍在膚施城中,隻要他們及時趕到,我漢家大事立時可成一半!”
對于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劉啓原本是沒有什麽太多的希望,畢竟,他們雖然也都是大漢的常備軍隊,但是,他們畢竟是臨時拼湊起來的。
原本隻是寄望于他們能夠穩住陣腳,堅持到朝廷大軍到來,最後将匈奴人禮送出境,但是現在,就是劉啓也不由得開始期盼奇迹的出現。
隻是,很多時候,天不遂人願是常事!
就在今日臨晨,剛剛上任的匈奴左大當戶忽然發現,士兵們剛剛生過篝火的地面,原本堅硬如石頭的地面,現在一下子變得的松軟了很多。
這個發現頓時讓他心頭一動,立刻一把掀翻了幾個士兵剛剛準備煮肉的開水,幾個士兵頓時勃然大怒,剛準備罵幾句的時候,忽然發現是阿骨朵。
這到了嘴邊的髒話立刻就收了回去,但是,阿骨朵并沒有搭理他們,反而,再次緊跑了幾步,拿着自己的皮袍子墊着,把另外一夥士兵鍋裏的肉湯直接潑在了剛才的地方。
“你他娘的發什麽瘋?”
鐵木那正好從屋裏走了出來,别人怕他這個左大當戶,他可不怕,直接就罵出了聲。
但是,阿骨朵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一樣,自顧自的開始到處找開水,跟瘋了一樣。
鐵木那頓時大怒,立刻就準備上去教訓他一下。
但是,他剛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隻大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出聲!”
軍臣單于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鐵木那身邊,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阿骨朵在那裏行動,似乎看出了點什麽。
阿骨朵在那裏觀察了片刻之後,反手拔出了自己的彎刀,然後,直接開始挖掘了起來,讓軍臣單于眼前一亮的事情發生了。
昨天那堅硬的連鋤頭都全都給崩斷了的地面,現在居然松軟的如同是漢人的饅頭一樣。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來人啊,給我燒水,越多越好!”
所有的匈奴人都看直了眼,原來,就這麽簡單!
這件事情也怪不得他們,實在是因爲,就算是标榜禮儀之邦的大漢,識字率也是低的吓人,更何況匈奴人了!
這些人中,絕大多數都是普通的牧民出身,平時不打仗的時候,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吃飽肚子,活着已經很艱難了,那來的精力去研究别的。
很多人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半夜被餓醒的,他們的所有聰明才智都用在填飽肚子上了,甚至,很多時候受到貴族虐待的時候,他們連反抗都不會。
也隻有到了戰場上,他們那獸性的一面,才能完全發洩出來!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因爲阿骨朵的一次靈光乍現,漢軍陷入了危機之中。
雖然沈雲從當初灌下去的水都已經凍的差不多了,但是,即便是最寒冷的匈奴草原,這凍土層也不過就是不到兩米。
膚施這地方,凍土層的厚度更是隻有不到兩尺,匈奴人用開水不斷的澆灌之下,幾乎隻用了一個時辰,匈奴人直接就掘開了凍土層。
失去了凍土的保護,城門洞的挖掘速度一下子就變快了,等到漢軍發現的時候,整個城門洞都已經被他們挖開了一大截!
“侯爺,不好了!匈奴人快要挖開西城門了!”
灌夫一直等到天亮的時候,這才剛剛合上眼睛,準備趁着早上的太陽,好好的眯一會,聽到這句話直接就跳了起來。
“這怎麽可能?他們昨天一天都沒挖開,今天怎麽這麽快!”
這個轉變實在是太快了,就算是灌夫都很難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侯爺,這都是真的,何校尉親眼所見,所以,派小的前來禀報!”
“來人,快把這個消息給我傳達個元青和龍曉!讓他們給我做好準備,從南城和北城給我再次抽調了兩百人,再加上最後的一千預備隊,全都給我趕赴西城外攔截!”
灌夫的眼珠子一下就紅了,現在這個時候,一旦要是讓他們沖出去的話,要追可就太難了!
畢竟,匈奴人可全都是騎兵,他們要是一心想跑,漢軍還真的追不上!
更何況,他們人數上占據着絕對優勢,要不是他們的準備問題,漢軍根本沒辦法跟他們一戰。
“諾!”
傳令的士兵走了,灌夫咬了咬牙,現在這個時候不能再猶豫了,他隻能拼了!
“來人,天字營三百人死守城池,剩下的人随我殺奔西城!活捉匈奴單于!”
灌夫紅着眼珠子,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水囊,大口大口的灌了幾口裏面冰涼的雪水,然後抄起了身邊的陌刀。
“諾!”
灌夫麾下的士兵們立刻分成了兩隊,三百人死守城門,這是灌夫給自己留下的後路,現在,他要拼死一搏,打亂匈奴人的計劃!
“嗨!”
走到城牆下,灌夫手起一刀,直接砍斷了一頭腿部受傷的匈奴戰馬的脖子,然後,用陌刀在上面割了一大塊肉,伸手抓起,全然不顧上面的血水,大大的咬了一口。
“每人自取,今日,不死不休,不吃飽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