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先生,本王敬重你是因爲你是枚乘先生的朋友,不過也請你注意一點分寸,這裏是梁國沒錯,但是本王也是大漢的一方諸侯,你這麽處處質疑本王的話,可是對本王有什麽非議嗎?”
劉登就等着這家夥跳出來呢,小樹不修不直溜,像這樣的賤人,你要是不好好收拾他的話,這家夥就會不停的跳出來給你找茬。
“這個……”
看着劉登準備發怒了,應高整個人倒真是一愣,怎麽也沒想到劉登居然會這麽直接。
“代王殿下息怒,他喝多了……”
不管怎麽說,這家夥也算是千裏迢迢地陪着自己從淮陰趕到了睢陽,枚乘趕忙站出來替他打圓場。
“既然喝多了,那就早點回去休息好了,這人生在世,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既然大家都想看看的話,讓他們都搬進來好了!”
劉登說完之後,自顧自的走回自己的位置,端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也沒說話,就這麽悶不作聲的一口喝了下去。
“諾!”
現場的氣氛壓抑極了,所有人都是一陣鴉雀無聲,就是劉武都沒想到,劉登這小子會突然爆起。
不過誰讓劉登年紀小呢,他現在還未到及冠之年就已經身居高位,年輕人當然應該有點銳氣,要不然的話那還叫年輕人嗎?
杜子騰應了一聲之後,直接帶着一群侍衛扭頭出去了,時間不大,一群人擡着十口大木箱子走了進來。
“回大王的話,兩千本書全都在這裏了,每箱兩百本請大王檢閱!”
杜子騰說完之後,一揮手,那些侍衛們立刻上前,把10口箱子全部打開。
這可能是紙質版的書籍,第一次以這種形式出現在人前,雖然隻是線裝本,但是已經有了一些後世書籍的雛形了。
枚乘的手已經開始有些哆嗦了,《七發》是他畢生的心血,能夠讓這本書流傳後世,他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了,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去,從箱子裏面随手拿出了一本。
那些學問大家們再也顧不上其他了,所有人都立刻圍了上去,隻有劉登和劉武兩個人安然坐在原地。
劉登微笑着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之後,朝着劉武舉杯示意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劉武也是哈哈大笑着,自斟自飲了起來,劉登這件事情辦得确實漂亮,今天可是大大的給他出了一口惡氣啊。
“代王殿下,不知道這七發二字是何人所題?”
裁減裝訂整齊的書籍,看起來比竹簡當然有更大的誘惑力了,這些工匠這些工匠們使用的,還是劉登上次印刷道德經時使用的版面。
整本書的第一頁使用的是厚實的桑皮紙,桑皮紙的右上端,整整齊齊的七發兩個字,寫的極有風骨,看樣子這應該是臨時請張屠題寫的,最後由工匠現刻的木活字。
“這個應該是我家太傅大人的手筆,先生若是不滿的話,下次先生可以自己題個封皮!”
劉登說着一口引進了杯中的殘酒,臉上那淡淡的笑容,讓所有人都是一陣心神動搖。
立刻就已經有人發現了,這所有書籍的封皮上面的字全部都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偏差,要知道就算是同一個人寫字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區别,怎麽可能會完全一模一樣呢?
更離譜的事情還在後面,鄒陽快速的翻閱了一遍之後,立刻拿起旁邊的一本書,然後兩本書左右對比完之後,整個人頓時就懵了,果然是所有的字迹完全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偏差。
神了,真的是神了!
從晉陽到睢陽城最起碼需要三天的路程,這個自然不必深究,扣除掉這三天的話,七天的時間就能夠印出2000冊《七發》,這簡直是神迹呀!
“代王殿下,不知這2000本書到底是何人所抄錄?從始到終2000本書字迹居然能夠完全保持一緻,沒有任何的偏差,如此神人,還請代王殿下代爲引薦一二!”
鄒陽整個人神色癫狂地沖到了劉登的身邊,朝着劉登一抱拳說道。
要知道,鄒陽本身雖然是當代有名的辭賦家,但是他這個人從小醉心書畫。
所以他更能夠明白,想要在7天的時間裏完成這麽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到底是有多難,别的不說,單單是從始至終墨迹濃淡,完全一緻,就這份筆力就已經能夠冠絕天下了。
“哈哈哈哈,這個恐怕要讓先生失望了,這書它可不是抄出來的,2000本書要是全靠着人抄的話,那得蠢成什麽樣子?”
劉登這句話一出口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詭異了起來,這小子這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啊……
“咳——”
“那個代王殿下,這書他不是抄出來的那他是……”
鄒陽的心裏就跟有七八隻小貓在撓一樣,劉登越是神秘兮兮的,他越是想知道。
“這個嘛,那就得請諸位先生恕在下賣關子了,諸位先生,隻要知道你們以後有什麽書,盡管可以來找我就行了,不過咱們說好了,一年隻限一本!”
到現在爲止,這印刷術劉登還不想就這麽無償的公布出來,不管怎麽說也得先把自己的本錢賺回來不是?
另外,劉登也想着把這刷的技術一并打包賣出去,也算是爲後世的知識産權保護開個先河。
這種事情别人做起來當然是吃力無比了,可是自己不一樣啊,自己有太子長公主和梁王作後台,再過幾年等太子殿下繼位之後,看哪個不長眼的敢玩什麽盜版?
倒也不是劉登完全貪圖那些錢财,隻不過他需要爲後來者留個飯碗,讓那些苦心孤詣改進技術的人,能夠品嘗到自己應有的甘美果實,如此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投身到這項事業之中。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心懷天下的聖人?絕大部分人不都是芸芸衆生嗎?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付出應有的勞動,然後收獲應有的果實,這才是真正的颠簸不破的真理。
對于這一點,劉登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