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
皇帝忽然擡頭,很有深意的看了劉登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
“陛下,臣有罪!”
所有人都是一愣,誰都沒想到,劉登居然這麽幹脆了,當的直接認罪了。
“請陛下誅殺此僚,以正國法!”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這小子居然就這麽認了?這事情居然這麽順利?
“我說膠西王,我隻是說我有罪,犯不着直接殺頭吧?我可沒有承認你說的那些罪狀啊!”
皇帝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要說什麽,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這不是在這裏胡鬧1嗎?
聽到劉登這麽一說,膠西王反而是有些尴尬了。
“你罪大惡極,現在鐵證如山,容不得你在這裏抵賴!”
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劉卬也隻能閉着眼睛一條道走到了黑了。
“你既然說有罪,那你就來說說你的罪吧,不知你身犯何罪?”
皇帝眼皮都沒擡,随口搭了句腔,打斷了兩人無意義的争吵。
“回禀陛下,臣昨夜在夢中把膠西王新納的第十八房小妾給睡了,睡了也就罷了,這夢醒之後忘記給錢了!”
“噗——嗤——”
堂邑侯陳午原本是準備替劉登說幾句話的,隻是這一時之間,劉登還沒開口,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幫他,豎着耳朵聽了半天,沒想到劉登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實在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直接笑出了聲。
申屠嘉臉上的表情也很精彩,怎麽也沒想到,這小子在朝堂之上居然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朝上的大臣們一個個面色古怪,這小子這不是拐着彎罵人的嗎?很多人都在偷偷地揉肚子,這朝堂之上要是真笑出來可就尴尬了,他們可沒有堂邑侯的身份,要是被這位王爺給恨上了,那可真有些不值當。
“你!”
劉卬的臉色異常難看,原本劉王已經在準備了,無論劉登說出什麽話來,他都要雞蛋裏挑骨頭,可是怎麽也沒想到這小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在這宣室殿上還敢說出這種胡話來。
“我什麽我?隻需你胡說八道,難道就不能讓我說幾句夢話嗎?”
劉啓倒是早就想到了,這小子肯定憋不出什麽好話來,隻是他也沒想到劉登居然敢在朝堂上說這種淫詞穢語。
“陛下,臣馮敬,彈劾大王劉登殿前失儀!”
馮敬身爲禦史大夫,當然不能坐視他們擾亂朝堂。
“代王劉登,你有話說話,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
皇帝的眼皮都沒擡,還是那副目無表情的樣子,隻是這拉偏架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 諾!”
“啓奏陛下,我大漢陌刀軍戰功赫赫,以一千五百壯士抵擋匈奴人兩萬騎兵,此等軍功如何上不得宣室殿,如何進不得長安城?回京的路上,臣可沒有收到聖旨,不許陌刀軍入城,不知道膠西王說的這條罪名從何而來?”
“殿下難道沒有收到丞相府的公文嗎?”
申屠嘉不出來說話,但是丞相府的那些屬官們當然要出來,把自己的責任先摘出來。
“本王也是一方諸侯,什麽時候歸屬于丞相府管轄了?你丞相府的公文什麽時候能管到本王的頭上來了?難道高祖留下的祖制都是一張廢紙嗎?”
劉登的一句話,頓時讓丞相府的那些小吏們啞口無言。
沒錯,現在還是西漢初年,自從漢高祖劉邦殺白馬起誓,非劉姓而王者天下共擊之之後,對于各大諸侯國,朝廷除了選派一名太傅輔助諸侯王治國之外,對于各大諸侯王,幾乎沒有任何的控制力。
大漢的丞相雖然權傾天下,但是對于這些諸侯王爺們來說,并沒有任何的統轄關系,更别說丞相府下轄的這些屬官們了。
“再來說第二條,說本王路上走的時間太長了靡費國帑?不知道你們此次一共撥給了本王多少錢糧?可有收據存在?”
劉登說着,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治粟内史徐傑。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他,看向了那位朝中的老好人,徐傑整個人一愣,這他娘的跟老子有什麽關系?
“回禀陛下,此次出征朝廷并沒有撥付錢糧,一應錢糧供給,全部都由代國國庫自行處置!”
徐傑當然不能背這個鍋了,七大諸侯王的勢力雖然大,但是也管不到他的頭上,他可是朝廷的錢袋子,更關鍵的是,這老好人也無心摻和他們幾個王爺之間的事情。
“哈哈哈哈,這下子諸位都聽清楚了吧?本王花自己的錢,關你們鳥事?”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粗俗了,直接在朝堂之上指着鼻子罵,但是偏偏那些人卻有一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劉卬心裏也在罵人,羊勝這個混蛋,你羅織罪名的時候就不能挑點兒有真憑實據的嗎?
這他娘都什麽情況?
“謊報軍功虛報戰績?難道我帶回來的那七萬顆首級也是假的嗎?我看不如這樣好了,匈奴人還沒跑遠,就請膠西王帶兵出征,所需的錢糧本王全部負責,隻要你能從草原上給我帶回一萬顆匈奴人的首級,這次的軍功本王不要了!”
劉登說完惡狠狠地盯着劉卬,那樣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準備上去按住就打的意思了。
“荒謬!兵者存亡之事,如何能如此荒誕?”
“你要是不敢就他娘的給我閉嘴,老子在前線打仗,你們在這裏唧唧歪歪,有本事你上啊!”
劉登直接爆粗口了,可是,朝堂之上一片安靜,馮敬原本想出來說什麽,但是,在皇帝威脅的眼神之下,硬是坐在了原地,一句話都不說。
皇帝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完全無視耀武揚威得劉登,申屠嘉也是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甲,完全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
劉卬忽然發現,一時之間自己居然找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至于剩下的那兩條罪狀,那更是子虛烏有了。
甚至都不用劉登自己反駁,朝中的那些既得利益者已經一個個怒目而視了。
劉卬忽然發現,這才幾句話的功夫,自己居然已經被這小子給逼到了牆角。
“即便你帶回來的首級是真的,可你如何證明陌刀軍的戰績是真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令官而已,他何德何能能夠立下此等蓋世軍功?”
劉卬梗着脖子,死活不肯認輸。
隻是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劉登的臉上再次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這小子又出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