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本部的大軍,這次已經損失了一萬五千餘人,現在這個時候,若是自己能把這剩餘的五千騎兵帶回去,再加上塔裏卡的全軍覆沒,鐵布爾部落的衰亡,最起碼自己保住這個左谷蠡王的位置,還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了,這種私底下的謀算是沒辦法拿到桌面上來說的,不過現在這種時候,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突出重圍才是真的。
無論上層再怎麽勾心鬥角,但是剩下的這些底層的士兵們,對于伊稚斜的命令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鐵布爾部落的這些剩餘的士兵們,現在隻能聽從伊稚斜的命令,如同是羊群,一般被伊稚斜的大軍趕着沖向金牛道。
伊稚斜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用漢人的手來消耗他們剩餘的力量。
一萬多殘軍,被五千單于本部的精銳驅趕着,向着金牛道呼嘯而來。
山谷之中,戰鬥已經快要趨于尾聲了,那些匈奴人們哭爹喊娘,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是真正的插翅難逃了。
“所有人聽令,投降者免死,獻上軍官頭顱者,賞!負隅頑抗者,斬立決!”
眼看着匈奴人數目銳減,僅僅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這峽谷之中剩下的活人已經不足一小半了,劉登暫時揮手制止了士兵們的屠殺。
這些匈奴人死就死了,可是那些戰馬劉登可是眼饞的很。
“投降者免死,獻上軍官頭顱者賞,負隅頑抗者死!”
無數的士兵們,開始大聲的呼喊了起來,巨大的聲音,在峽谷之中不斷的回蕩,這下子苟延殘喘的鐵布爾徹底傻眼了。
“劉登小兒,你安敢如此欺我!”
這可真是一條毒計,雖然說匈奴人殘暴,但是普通的那些士兵們,除了作戰的時候,他們隻是最底層的牧民而已。
就像漢人的平民一樣,除了要負擔繁重的賦稅之外,每天要擔負起繁重的勞作,牧馬放羊其實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對于他們來說,除了當兵打仗的時候,能夠吃飽肚子就是他們最大的訴求了。
所以面臨生死選擇的時候,不要指望他們有多高的忠誠度,這其實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世事洪流,浩浩蕩蕩,他們這些小人物隻能随波逐流。
爲了能夠活下去,他們可以做任何事情,更别說還能夠獲得漢人的賞賜。
整個鼠雀谷中鮮血彌漫,空氣之中滿是濃濃的血腥味熏人作嘔,到處都是人的慘叫聲和戰馬的哀鳴聲,無數的匈奴人,連人帶馬被串在一起。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面對這樣的慘劇,那些底層的士兵們一個個眼睛都綠了。
這下子鐵布爾是真的感到恐懼了,漢軍終于收手了,但是更大的危險來臨了。
“你們想幹什麽?你們想造反嗎?”
看着那些逐漸圍過來的士兵們,鐵布爾的臉上滿是猙獰。
他的大腿上中了一箭,強力的弩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腿骨,現在這個時候隻是勉強站着,已經讓他痛得幾乎要叫出聲來了,更别提和這些人厮打戰鬥了。
“大人,我們隻是想活下去!”
一個匈奴士兵,直接丢下了自己的帽子,提着手裏的彎刀,惡狠狠的朝着鐵布爾走了過來。
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幅田地了,誰也不比誰高貴,大家都不過是死亡線上掙紮的螞蚱而已,士兵們自然已經沒有了對于階級的恐懼。
“混蛋,你們還是大匈奴的勇士嗎?你們也被稱爲匈奴人嗎?”
盡管嘴裏說的聲色俱利,但是鐵布爾還是用力的抓緊了手裏的彎刀,這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他要是控制不住局面的話,光是這些人恐怕就要把他大卸八塊了。
“噗——”
“你!”
就在這個時候,鐵布爾忽然感覺自己後背一疼,一把冰涼的刀子直接刺入了他的後心。
“你!你!”
他怎麽也沒想到,追随在他身邊最久的親兵,居然反手給了他一刀。
“我殺了鐵布爾,我殺了鐵布爾!”
那親兵咬着牙,反手再次一刀削下了鐵布爾的腦袋,拎在手中,朝着山崖上的漢軍大聲地呼喊着。
這是漢人的回複還沒到,他的身後再次傳來了破風聲,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頭顱也已經高高飛起……
剩餘的士兵還有上萬人,但是鐵布爾可隻有一個,這可是匈奴人的左大将!
在匈奴軍隊之中,地位僅次于左右賢王和左右谷蠡王,實打實的匈奴高層,他的頭顱當然,價值萬金。
劉登高的站在山崖上,冷眼看着下面的匈奴人自相殘殺,殺伐之兇狠,比之剛才的漢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上萬人的軍隊,經過慘烈的厮殺之後,到最後隻剩下了不足八千人。
這些人之中,或多或少手中都提着不少同伴的頭顱,現在剩下的隻剩下普通的士兵了,就連那些十夫長、百夫長都被他們拎出來碎屍萬段了。
這下子劉登終于可以放心了,剩下的這些人全都是一盤散沙,别說讓他們逃跑了,放他們回去他們也不敢回去。
他們手上或多或少,可都沾着同伴的血呢,堂堂的匈奴左大将,連同麾下的所有軍官,居然被自己的士兵屠殺一空。
雖然說瓦罐難逃井上破,将軍難免陣上亡,但是就這麽被自己人幹掉,鐵布爾死的還真是有夠冤枉的……
看着下面那些跪地求饒的匈奴士兵,李廣的心裏一陣感慨。
八萬匈奴士兵,浩浩蕩蕩的從王庭出發,一路耀武揚威殺到漢朝,在這裏燒殺搶掠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可是短短的幾天時間裏,這是死的死亡的亡,縱然谷外還剩了一些殘兵,但是金牛道、鼠雀谷都已經被封鎖了,就算他們想逃出去恐怕也不容易……
直到現在爲止,李廣還是如同是在做夢一樣,匈奴人到底是怎麽敗的,直到現在爲止他還是沒想明白……
“李将軍,這收拾殘局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本王困了!”
至于剩下的那一萬多人要怎麽辦,劉登沒有說話,也沒有幹預,這仗不能一個人全打了。
自己這一次已經吃得溝滿壕平了,也該給友軍留一點戰績才是,至于能不能吃得下,那就得看他們自己的牙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