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第一個騎兵馬上要踏入陷馬坑裏了,劉登大喊一聲,早就準備好的士兵們立刻砍斷了繩索。
“轟——隆——隆”
無數的巨石從天而降,直接砸死了一大片騎兵,完全堵死了逃出的道路。
這一刻,鐵布爾可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可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後悔也晚了。
戰馬受驚之後瘋狂的向前瘋跑,可是緊接着,在隊伍最前面的那些人,立刻就發現自己居然會飛……
馬失前蹄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發生在這麽多人身上,鐵布爾的心裏頓時一片冰涼。
“三段式射擊,準備!”
“第一隊,射!第二隊準備!”
聽着兩邊山崖上傳來的機械的聲音,下面的那些士兵們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他們瘋狂的向前沖刺,可是奈何,前面滿地都是摔倒的戰馬。
整個狹長的谷道之中,人擠人,人挨人,騎兵的威力哪裏還能發揮得出來。
就在他們驚慌失措的時候,如同下雨一般的箭矢從天而降。
弩這種東西本來就威力強勁,敵人又如此密集,漢軍現在居高臨下,根本不需要瞄準,從山壁往下,距離不到五十步,隻要被弩箭射中,全部都會連人帶馬串在一起。
僅僅是一輪箭雨,就已經讓匈奴人死傷慘重,谷道之中已經滿是慘叫之聲。
鐵布爾的親兵們迅速的拔出了盾牌,不顧一切的破開人群來到鐵布爾的身邊,用盾牌幫他抵擋着不斷落下的箭雨。
“哈哈哈哈,給他們幾個大家夥嘗嘗!”
看到這些匈奴人,哭爹喊娘的慘叫着劉登的心裏充滿了報複的快感,狂笑着吩咐人給他們來幾個大家夥。
“嗨——”
李廣狂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一把推開旁邊的幾個士兵,紮完馬步之後,用力的一推一塊足足有千斤之重的巨石,朝着鐵布爾的方向直接推了下去。
“啊——”
一聲慘叫聲過後,鐵布爾身邊的那些親兵們頓時有一大半被砸成了肉泥,好在危急時刻,幾個忠心的護衛把他推到了一邊,這才算勉強保住了他的小命。
隻不過現在這時候,他也是苟延殘喘了,四萬大軍足足有三萬人,陷在了谷中。
“沖出去,沖出去!”
被逼到了生死關頭,鐵布爾歇斯底裏的怒吼了起來,現在這個時候也隻有沖出去才有活路了。
“想跑?把絆馬索給我升起來!”
爲了完成這次伏擊,劉登可是帶着麾下的将士們在這裏足足的準備了一整天的時間,怎麽可能會給他們留下破綻,讓他們能逃出去呢?
劉登定制的那些鐵絲,現在成了奪命的利器。
從兩邊的山崖上用力收緊鐵線,地面下面早就固定好的鐵線,直接成了現成的絆馬索。
它們漆黑的顔色,在黑夜之中很不起眼,可是現在,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成了騎兵們的噩夢。
滿地都是陷馬坑,很多的坑洞裏面還埋了木刺,無論是人還是馬,這一腳踏下去下場可想而知。
不到五裏長的谷道之中,徹底成了匈奴人的修羅場,空氣之中滿是血腥的味道,漢軍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連綿不絕已經成了匈奴人的噩夢。
“長生天啊!你這是抛棄了大匈奴的子孫嗎?”
鐵布爾終于絕望了,匈奴人的騎兵都是輕騎兵,他們身上隻穿着簡單的皮甲,裝備好的會有一塊小木盾。
但是這東西面對着漢軍強力的弩箭,根本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除了他的那些親兵們擁有鐵盾之外,更多的人根本連木盾都沒有。
這是裝備上的碾壓,漢軍占着地利,無情地屠殺着匈奴的士兵。
聽着谷内傳來的慘叫聲,谷外的那些士兵們,頓時亂作一團。
伊稚斜的後背上滿是冷汗,如果他剛才沒有聽從中行說的意見,現在這個時候在谷中等死的就是他了。
“誰都不許跑!把這些石頭給我搬開,快點兒!”
危急關頭,伊稚斜紅着眼睛沖了上來,順手砍倒了一個正準備逃跑的潰兵,也不顧那濺了滿身的鮮血,咆哮着用刀尖指着那些士兵。
他身後的衛隊立刻跟了上來,所有人刀出鞘箭上弦,在左谷蠡王的威脅之下,那些潰兵們終于冷靜了下來,開始不斷試圖搬開那些封住道路的石頭。
“左谷蠡王,我們必須得調頭回去,您救不了他們!”
不知道什麽時候,中行說悄悄的摸到了伊稚斜的身邊。
“你這個該死的漢狗!那可是足足三萬匈奴勇士,難道你讓我抛下他們獨自逃生嗎?”
伊稚斜的聲音很大,他身邊的那些親衛們立刻死死的盯着中行說,就仿佛中行說才是那個伏擊了他們的人。
“左谷蠡王,你要冷靜啊!你難道忘了子午谷的事情了嗎?我們現在隻有調頭回去,從金牛道沖出去才有一條生路,再拖延下去的話,恐怕我們也要跟他們一起葬身在這裏了啊!”
中行說不顧腿上的傷口,再次跪倒在了伊稚斜的馬前。
伊稚斜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他的手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刀柄,刀尖直指中行說,随時準備一刀砍下去。
聽着谷中不斷傳來的慘叫聲,他的雙手不住的顫抖,在所有親兵期盼的目光之中,他反手收回了自己的佩刀。
“整軍,調頭回去!從金牛道殺出去!”
伊稚斜終于冷靜了下來,接連的慘敗讓他的心中充滿了怒火,但是現在他也明白怒火解決不了問題,如果沒有辦法對付漢人的弩箭,就算是他把石頭搬開又能怎麽樣呢?
中行說說的沒錯,他救不了他們,而且根本不能去救,他需要用他們的死來爲他争取時間,要不然的話,就算他從金牛道沖出去,那些漢軍堵在長城之下,他還是死路一條。
“左谷蠡王!”
伊稚斜的親兵們眼睛直接紅了,現在這個時候掉頭,那谷内的三萬人可就真的要死路一條了。
匈奴人此次出兵八萬,難道回去的時候就他們這一點殘兵敗将嗎?
“走!别讓他們白死!”
伊稚斜狠狠的咬了咬牙,紅着眼珠子下令,現在這個時候,也隻能壯士斷腕了,更何況,其實細算起來,這斷的也不是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