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來的時候有多嚣張,潰敗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苫米九田此刻正跋涉在一處水田裏,平日裏時時刻刻都擦得锃亮的馬靴早已不知被他甩到了哪裏,他強忍着腳闆傳來的泥濘黏稠以及不時踩到小石子的刺痛大步的走着。
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再不快點走的話可就真走不掉了,他可不想成爲華夏人的俘虜,那對于他和他的家族來說無異于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隻是畢竟是養尊處優了多年,又走了數十米,苫米九田就感到兩條腿已經不屬于自己了,他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旅團長閣下,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再不走支那人就要追上來了!”參謀長三浦上人見狀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就要拖着他走。
就在三浦上人想要說什麽的時候,一中肯尖銳的呼嘯聲從空中傳來,一架天藍色的P47突然從空中直撲而下,機翼兩側的八挺大口徑機槍不斷的閃耀着火光。
無數子彈射向了水稻田,打出一排排“飛泥”,不少飛泥正朝着他飛過來。
“旅團長閣下,快躲開!”
三浦上人見狀,一把推了來不及反映的苫米九田一把,将他推到了好幾米開外。
來不及反映的苫米九田一屁股坐在了水田裏,眼睜睜的看着機翼塗着“青天白日”标志的戰鬥機爬升起來,機腹緊貼路旁樹稍,在空中朝右切了一個盤旋。
逃過一劫的苫米九田目瞪口呆,這架飛機就像耍雜技一般不停的俯沖、攻擊,在撞向山地或大樹瞬間再次爬升。
僥幸從彈雨下逃生的日軍驚慌失措朝水稻田兩旁沖去,隻是泥濘的稻田哪裏是這麽容易逃出來的,不少人陷進泥漿之中連滾帶爬,反而更慢了。
渾身是泥的苫米九田掙紮着站了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剛剛将自己推開的參謀長三浦上人早已倒在血泊裏,大口徑的機槍子彈将他的身體打成了兩截。
他那張死不瞑目的臉上仰望着天空,眼中似乎還透露出揮之不去的痛苦和驚恐。
“來人……來人啊……”苫米九田大聲呼叫着,他多希望此刻能有人來幫一把自己啊,隻是他的衛兵早已被打散,周圍的日軍士兵又被吓破了膽,哪裏還有人顧得上他。
這時,苫米九田突然感覺屁股被什麽東西猛地撞擊一下,一個倒栽蔥栽進稻田泥窪裏。
屁股挨了一槍的苫米九田,努力嘗試站起來,但都失敗了,隻得放棄逃跑的念頭,轉過身撿起一支散落在旁邊的三八式步槍加入戰鬥。
隻是還沒等他開上一槍,一枚炮彈在他周圍爆炸,他的身體被沖擊波抛向空中,昏死過去。
等到苫米九田恢複意識後,看到一位身穿德式軍服的軍官正饒有興趣的盯着自己,周圍的槍聲已經變得稀落起來。
苫米九田對于德國軍隊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看看到對方肩膀上由兩組由絲線纏繞成麻花狀,在肩章上形成5根線圈環的臂章,他就明白這是一名少校。
隻是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苫米九田已經意識到自己居然成了一名俘虜,他不禁開始絕望起來。
受傷的苫米九田渾身是血,滿身泥污。
兩名蓮台民團的士兵把他擡到一輛被擊毀的卡車後面,醫護兵幫他做了簡單包紮。
周圍到處都是被俘的日軍,再俘虜的周圍全都沾滿了端着槍的華夏士兵,這是這些士兵的軍服似乎分成了兩種,鐵灰色和草木灰色。
看到醫護兵已經幫苫米九田包紮好了傷口,那名少校大步走了過來,一把将他肩膀上的領章給扯了下來,擦掉了淤泥後依稀能看到那顆閃閃發亮的銀色三角星。
少校緊接着粗魯的将他左胸上的口袋扯開,掏出了裏面的證件一看後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李長安也有發财的一天,沒想到吧苫米九田,你居然也會成爲我們的俘虜!”
…………
“長官,前方戰報,混成第九旅團被咱們擊垮了,就連旅團長苫米九田也成了咱們的俘虜!”
“好!”
高洪明扔掉手中的鉛筆,露出掩飾不住的喜色繼續問:“第八十六旅團呢,他們的情況怎麽樣?”
“混成八十六旅團在咱們強大的攻勢下也撐不住了,目前正在朝晉州方向敗退,不過他們的旅團長似乎早有準備,早在三天前就下令麾下兩個步兵聯隊和後勤部隊分批次的後撤,現在有近一半兵力已經撤入山區,我們的飛機在這樣的地形也很難對其進行追擊。”
“沒想到日軍将領當中也有明白人啊。”高洪明不禁大感好奇,日本人的特性很極端,同時也很軸,一般來說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這點體現在戰場上就是名字到大勢已去也不願意承認,而是選擇戰鬥到底,現在突然出現一個異類,自然讓高洪明感到好奇。
“這有什麽奇怪,别看日本人成天嚷嚷着什麽武士道精神麽,但其實日本将領當中還是有不少人是怕死的。”這時,一個聲音在旁邊旁邊響起,原來是柳師長和平政委走了過來。
得到俘虜了日軍混成第九旅團長的消息後,柳師長和平政委也格外高興,這可是一個轟動性的消息,想必明天全國的報紙又要沸騰了。
看到倆人過來,高洪明笑道:“這一次能夠俘虜苫米九田,多虧了155師啊。
若不是115師及時趕到,和770團合力将混成第九旅團擊敗,咱們哪有機會抓住苫米九田這家夥。”
平政委卻搖了搖頭:“115師的到來确實是壓垮日軍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我認爲能這麽快擊潰日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咱們牢牢的掌握了制空權。
這些天咱們的部隊如果沒有兩百多架飛機的全力支援,就憑咱們殘餘的那些部隊,能守住平安縣城就高謝天謝地了,哪敢奢望擊潰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