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片兒警,年齡大的那位姓張,是派出所的老人了,一直都負責管轄闆廠胡同左近這一片,最近因爲有重大立功表現,即将調去别的派出所當所長。
而另一位則交樊火生,是老張的新收的徒弟,回頭等他調走後,徒弟會接管他負責的片區。
師徒倆來到場中一瞧,雙方已經開始動手了,急忙沖上前來,把正要去抓餘大媽的鄒國推開。
“都給我老實點!”
“退後,退後!”
二人攔在兩方人中間,把餘大媽死死護在身後,随即老張來到楚恒面前,遞過來一根煙,勸道:“楚所長,咱有話好好說不成嗎?大家都是鄰居,不至于鬧成這樣。”
“我說老張,您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合着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了。”楚恒白了他一眼,揮揮手糊弄道:“行了,您還是該幹嘛幹嘛去,今兒這事您管不了,餘大媽投機倒把跟報複我跟段鳳春的事情現在已經被崇文分局接管了!”
“不是,就這麽點事咋還鬧到分局去了?”老張不由一陣錯愕,還真信了,畢竟以楚恒的能耐,這事兒對他來說不難,随即又連忙勸道:“哎呦喂,我的楚大所長啊,您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啊?咱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
“說不了,起開起開,别耽誤我們抓人,要說也是讓你們東城分局的找我們領導說去。”一旁的大表姐也信了,底氣瞬間倍兒足,上前把老張推到一邊。
老張對此也是無可奈何,隻能老老實實退開。
随即大表姐又走向人高馬大的樊火生,瞪起杏眼,粉面含怒,呵斥道:“你聾了還是瞎了?也給我一邊去!”
樊火生低頭望着這個盤靓條順的潑辣女人,臉頰有些泛紅,突然腦子一抽問道:“這……這位同志,您是不是就是崇文那邊的母夜叉段鳳春?”
“……”
段鳳春臉色的表情瞬間僵滞。
鄒國等人更是目瞪口呆,慌忙往回退了退,以防等會濺一身血,畢竟身上衣服挺貴的,十多塊買的呢。
“艹,這小子找死啊?”
楚恒也傻了,大表姐可是最讨厭這個綽号的,你丫當着人家面叫,不得撕了你啊!
他慌忙走上前,想要在段鳳春動手前拉住她,可卻晚了一步,他腿兒都還沒邁出去呢,那邊大表姐就已經動手了。
“我去你大爺的!”
就見段鳳春閃電般一腳踹在樊火生的小腿兒上,對方立即痛呼着弓起腰,擡起腿,緊接着大表姐欺身而上,一手拉住他的手腕,一手抓住他的衣裳,修長結實的身子轉身一扭,腰背一同用力,一個大背跨丢沙包似的把這個比她大了不止一圈的家夥輕而易舉的丢了出去,重重落在鄒國他們剛騰出來的空地上。
“咚!”
“哎呦!”
樊火生一臉痛苦的趴在地上直抽抽,隻覺得渾身骨頭架子都散了一般。
“嚯!”
“媽耶,得虧躲得快啊!”
剛跑開的鄒國等人瞧着樊火生那大體格,後怕的吸了口涼氣。
這要是被砸中,不得斷幾根兒骨頭啊?
“哼!”
段鳳春冷冷瞪了他一眼,就不在理會他,轉身伸手去抓都看傻了的餘大媽:“跟我走!”
一旁的餘家人見了,自認體格不如樊火生的他們,遲疑了下後,畏畏縮縮的沒敢上前,怕葫蘆娃救爺爺,一個兒送一個兒。
“住手!”
卻不成想,這時又有一個程咬金殺了出來,也不知道是誰把街道辦主任沈玉琴給找來了。
這位沈大姨跟楚恒在三糧店的時候就熟識,後來楚家搬到這塊之後,也幫了不少忙,三五不時的還會過來串串門,可謂是交情深厚。
一見她過來,楚恒就知道,今兒這事肯定是成不了了,不由皺了皺眉。
他今天可真不是要吓唬人,是真想把餘老太太送進去關一段,好給她點教訓的。
可現在沈玉琴來了,他怎麽的也要給個面子。
“撒手,快撒手鳳春兒!”沈玉琴急急忙忙的小跑上前,把一隻手已經抓住餘大媽衣領的段鳳春拉開,并死死抓住她手腕,一同來到楚恒身前,求情道:“楚恒啊,你給沈姨個面子行不行?”
楚恒緊緊蹙眉,遲疑了下後,又叫來大表姐商量了一番,才道:“既然您都說話了,這面子我肯定得給,不過這事兒卻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們老餘家得陪我們一百塊錢名譽損失費,餘大媽也要公開道歉,要不然就别怪我不給您面子。”
“哎呦,沈姨謝謝你!”沈玉琴聞言松了口氣,忙轉頭多餘老頭喊道:“聽見了嗎?老餘,成不成趕緊說話!你是願意送你媳婦去蹲幾年,還是願意賠錢道歉?”
“我們賠,我們陪!”
沒等餘老頭說話,餘老大就先忙不疊的答應了下來。
一百塊雖然不少,誰拿出來都有點肉疼,可也不能讓老娘去蹲大牢不是?
“我這就拿去!”
餘老頭趕緊回屋,不一會就從屋裏小跑出來,将十張皺巴巴的大團結遞給楚恒,賠笑着道:“楚所長,這是一百,您點點。”
楚恒随手接過來,數都沒數的直接塞給了段鳳春,又瞥了眼餘大媽,道:“道歉吧。”
餘大媽此時早就沒了之前在家裏的硬氣勁兒,聞言忙道:“對不起,楚所長,段同志,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編排你們了!”
“别人也不行!”楊桂芝叉腰插話道。
“是是是,以後我誰都不編排了,再也不敢了!”
餘大媽一臉讪笑。
“哼!”
楚恒冷哼一聲,扭頭走到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樊火生身前,問道:“怎麽樣啊,兄弟?用不用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不用,我打小就抗揍,沒事。”樊火生拍拍胸脯,又偷偷看了英氣勃發的段鳳春,心跳一陣加速:“段……段同志這伸手可真厲害!”
“呵,這才哪到哪,剛剛你要是再來兩句,都能見識到什麽叫手開頭蓋骨了,得,沒事就行,改天來家裏喝茶。”楚恒一臉古怪的打量了眼有點發春迹象的小夥,似笑非笑的拍拍他肩膀,扭頭大手一揮帶着人往走去。
周圍街坊們瞧着吃癟的餘家人,隻覺得大快人心。
他們可都是苦這長舌婦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