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與潘大雷等人去大隊部取回自行車後,就騎着車一路出了丘山店。
來到村外,他望了眼不遠那座浩瀚如海的巨大水庫,不僅讓早就想甩兩杆的他有些手癢起來,随即再一想到回去後又要面對宣傳隊的那幫人,他心裏就沒來由的一陣煩悶。
于是乎,楚恒稍稍一遲疑,便果斷的停下車子,對同行的潘大雷既然說道:“那什麽,我就不跟您幾位一塊走了,正好酒莊沒什麽事,我想去丘山水庫那瞧瞧。”
潘大雷幾人自然無異議,楚恒又不歸他們管,腿兒長人家身上,愛去哪去哪呗。
“那我們先走了。”
“有空去我那做客。”
“注意安全,别掉水裏了。”
三人與他揮揮手道别,轉頭騎着自行車飛快離開。
楚恒目送幾人走遠後,興奮的搓搓手,急忙掉轉車頭,奔向不遠處的丘山水庫。
這座水庫與丘山店挨得極近,他騎着車都沒用上五分鍾,就來到了水邊。
他站在岸邊眺望,清澈湛藍的水面接天連地,好似沒有邊際一般,徐徐微風拂過,漾起一片片細密的褶皺,在頭頂燦爛陽光的映射下,好似鋪了一層閃閃發光的碎銀子,又像是被吹皺了的一大塊藍綢。
“風景不錯!”
望着眼前的景色,近日來一直有些煩悶的楚恒隻覺心情大好。
他急忙四下踅摸一番,找了個相對比較平坦的水岸,屁颠颠的跑了過去,又看了下四周,确認沒有人之後,鬼鬼祟祟的從倉庫中取出各類釣具。
随即就是一頓行雲流水的操作,打窩,找底,調漂,挂餌,甩杆,然後就點上根煙老神在在的坐在馬紮上等着魚兒上鈎,動作一氣呵成。
此刻,終于摸到魚竿的丫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甚至連媳婦都不咋想了。
衆所周知,釣魚佬摸魚竿之前與之後,完全是兩個狀态。
……
傍晚六點多鍾,足足曬黑了一個色号的楚恒龇着一口雪白的返回酒莊。
這一個下午,他的收貨可謂是相當豐厚,足足釣上來三十多條魚,大小、品類不一,最輕的一兩不到,最重的一條卻足有三十多斤的大草魚。
酒莊那邊已經吃過了晚飯,幹了一天活的職工們這時卻沒有回去休息,而是拖着疲憊的身子三三兩兩的聚在屋外空地上,面無表情的用冷飕飕的眼神盯着空地中央那幾個正在爲等會的學習會做準備的宣傳隊的那些成員們。
可惜這不是一個玄幻世界,眼神殺不了人,否則這幾個貨早就成馬蜂窩了。
“嘩啦嘩啦!”
楚恒這時騎着二八大杠回來,瞧着聚在空地上的人群,隐蔽的撇了撇嘴,轉頭騎車進了車棚。
正站在房檐下與人聊着什麽的姜方豪也發現他回來了,連忙迎了過去。
等楚恒騎車進入車棚是,他正好也湊了上來。
“組長,您今兒去哪了啊?怎麽弄回這老些魚?”姜方豪瞧着車上挂着的那些魚,以及丫明顯變黑了的膚色,心中不由一突。
不是說找那些大隊長談話嗎?怎麽看着像跑去釣了一天魚呢?
以這位爺時長不靠譜的操性,他還真可能幹出這事來……
“我還能幹嘛去?”停好車的楚恒笑麽呵的取下捆在大梁上的鐵鏈,瞥了眼遠處的宣傳隊,邊鎖車邊道:“上午我找潘大雷還有劉喜那幾個大隊長聊了聊,下午沒什麽事,我就去水庫那釣了會兒魚。”
姜方豪這才放下心,旋即趕忙詢問:“那聊得怎麽樣?他們答應了嗎?”
“這話問的,老子親自出面,還有談不成的事?”楚恒笑眯眯的道:“他們都答應了,回頭等發生沖突了,會帶人來配合咱們。”
“哈哈,太好了,有他們幫忙,這事咱就能成一半!”姜方豪頓時眉開眼笑。
“别光顧着樂,你這頭咋樣了?”楚恒關心道。
“您瞧那邊。”姜方豪沖着宣傳隊那邊努努嘴:“金寶這小子還真有點能耐,我上午把他帶回來,下午就混進了宣傳隊。”
楚恒順着他目光望去,便見到臉上淤痕還沒消的金寶一臉讨好的站在一位比他年齡要小一些的宣傳隊的青年身邊說着什麽,從倆人的神情上看,貌似相處的還不錯。
那青年他還有點印象,就是昨天不讓人吃飯那孫子,好像叫什麽勇來着,具體記不大清了,反正不是什麽好餅。
“不錯。”
楚恒笑着點點頭,便招呼着姜方豪跟他一塊拿着車上魚,往廚房那邊走。
二人剛來到人群外圍,正拿着小本本絮絮叨叨的讀着麻花辮就瞧見了楚恒,眼睛登時一亮。
因爲見不着他,這一整天裏麻花辮的心中都是空落落的,好似什麽被抽離了一般,此刻他終于回來了,小姑娘心裏就止不住的歡喜,連忙收起小本本,笑盈盈的走了過去。
“楚恒同志,你怎麽出去了這麽久才回來啊?”
這語氣,就好像一個小媳婦在埋怨徹夜不歸的丈夫。
周圍不少人都面色古怪的看了過來,不過礙于兩位當事人的特殊地位,卻沒人敢說三道四。
勇哥也側目看過來,嘴角露出一抹陰險的笑意。
一旁的金寶瞧着他微微揚起的嘴角,眼珠轉了轉,沒有作聲。
楚恒看着一臉雀躍的向他走來的麻花辮,心中頓時一陣無奈,有心想不搭理她,卻不能這麽做,隻能停下腳步,假笑着招呼道:“有點事耽誤了。”
說話間麻花辮就來到近前,旋即就叽叽喳喳跟他講着這自己一天裏的豐功偉績。
如同志們在她的帶領下如何如何努力啊,幹了多少多少活啊,誰誰誰因爲偷懶被她如何收拾了啊,等等。
楚恒就這麽哼哼啊啊的聽着,直到學習會快要開始了,才擺脫她的糾纏,拿着魚找到滕二偉,讓他去處理了。
随即就跟昨天似的,搬了個闆凳來到空地上,在人群最外圍找了個位置,沒精打采的開着會。
如此一直到夜裏十點多,學習會才結束。
“這幫孫子鐵打的不成?白天折騰一天,晚上怎麽還這麽有精神頭呢?”
屋内,楚恒罵罵咧咧的洗着腳,活蹦亂跳的釣了一下午魚的他,此刻又開始腰酸背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