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在地球栖身數年之久的希芙在彩虹橋的接引中返回阿斯加德。
洪非與趙海倫、梅及大頭等人相繼告别，與太空中變化龍身，龍之印光芒盛放，不同宇宙的相似力量彼此牽引，短暫的鏈接出發後，洪之力鋪開一條通道，神龍飛身入内。
旋即，通道閉合，宇宙星空再度陷入幽寂。
宇宙間的穿梭對身體有一定程度的影響，但洪非卻沒有太多不适之感，頂多是覺得自己一秒鍾轉了幾萬圈，完全小兒科。
宇宙通道内的光影閃爍不定，放肆多元宇宙萬千光輝凝成一縷後在通道中釋放，顔色不一，氣息怪誕，信息密集得無比紊亂。
數秒穿梭後，洪非眼前出現了兩個畫面。
一個畫面，凱蒂看着手上突然亮起的龍之印滿眼驚訝，扭頭四處觀望。
另一個畫面中，以查爾斯和埃裏克爲首的變種人站在雪峰之巅，随爲風雪侵襲，卻笑容不減。
兩個畫面隐約重疊。
洪非奔向後者，瞬時沒入其中。
他出現的地方是查爾斯的莊園。
晴空萬裏，烈日當頭。
神龍頃刻化人，悄然落地。
從剛才的畫面推斷，查爾斯和埃裏克應該已經解決了學校用地的事情，隻不過兩個宇宙沒有重疊，證明逆轉時間的事情仍然沒有徹底完成。
蓦然回首，隻見滿頭銀發身着皮衣的皮特羅手裏拿着冰淇淋，伸着舌頭，瞠目結舌地望着洪非。
他顯然是看到了剛才洪非由龍化人的一幕。
洪非面色驟變，眼睛一眯，殺機迸現，語氣寒若冰霜：“你看到什麽了？”
皮特羅吓得抖了抖，磕磕巴巴地說：“我……我看……不，我沒……”
洪非倏地來到皮特羅面前，陰沉的面龐在他眼瞳中陡然放大。
皮特羅悚然一驚，心髒差點兒停止跳動，整個人一屁股坐倒在地，手裏的冰淇淋也砸在了胸口上。
洪非倏地笑了起來，猶如春風解凍，萬物複蘇。
“你膽子太小了，這麽容易被吓到，将來怎麽名揚天下？”
皮特羅愣愣地望着他，直到洪非推門而入後，他這才反應過來。
手腳并用地起身，一邊歎氣一邊按着自己仍在瘋狂震響的胸膛。
皮特羅皺着眉頭喃喃自語：“他是不是故意要吓我的？”
“當然是。”
洪非一屁股坐下，回答了瑞雯的問題：“他一看就不知道剛剛從哪兒回來，我懷疑他手裏的冰淇淋又是不知道從哪兒順手拿來的。他現在可不是沒錢，之前幾十萬都已經打給他了，還是改不了這個臭毛病。”
洪非作爲一個壞人的前提下，他的認知裏，他會搶銀行，但不會搶劫路人；他會賣虛假的坦克，但不會去吃霸王餐；他會把搬運金庫裏的黃金這一過程形容成勞動所得，但不會去偷摸冰淇淋和零食。
并不是前者的品格比後者更加高尚。
而是，壞人，也是要有逼格的。
古人說過：竊鈎者誅，竊國者諸侯。
皮特羅屬于兩者都能幹的，可他過去和現在偏偏喜歡第一種。
作爲校長，洪非有必要好好教育他。
“對了，剛才忘了告訴他，你替我轉達一聲，以後再讓我知道他小偷小摸，發現一次，我就砍他一隻手。”
“好，我也會幫伱叮囑他。”瑞雯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過轉瞬她便問道：“剛才……你到底是不是人？”
洪非遙遙伸手向她點了點：“你這算是是在借機罵我嗎？”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配上她說話時聳肩的動作和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簡直深得“渣”中精髓。
“我當然是人，剛才那隻是我的一種生命表現形式，所以兩個不同形象的生命都是我自己，沒有本質的區别，隻不過剛才的生命體态更龐大，人類的身軀更小，僅此而已。”
從力量到能量，從身體到靈魂的契合度，兩者沒有差異，洪非愛用什麽模樣就用什麽模樣。
當然對于人類和其他絕大多數智慧生命而言，巨大且天生神異與威嚴的神龍，顯然僅從視覺上就能夠給他們帶去極大的震撼。
瑞雯挑眉：“就像我一樣？”說着，她自上而下從藍色的模樣轉變爲普通的人類形象。
洪非一路從額頭看到頸部，當衣服憑空出現的時候，他失望地挪開目光。
瑞雯冷哼一聲。
“查爾斯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還要兩三天。”
“計劃還順利嗎？”
“很順利，埃裏克和漢克一起去談判，他們買下了那座山和周邊很大範圍的土地，不過這也花掉了你留下來的大部分黃金。”
“黃金……呵，那玩意兒不重要，隻要能拿到我們要的東西，花費再多都是值得的。”
如果洪非願意，他可以去太空中分分鍾找到足以把地球砸到裂開的大量黃金。
旁邊的天空基地，從來沒聽說過原材料短缺的事情，大頭他們早就開始太空采礦了。
那邊已經在光速狂飙，這邊的變種人卻還在瑪卡巴卡的起步階段。
搖了搖頭，洪非起身：“告訴他們我回來過，讓他們按部就班地走。”
瑞雯驚愕：“你又要離開？”
“是的，我隻是短暫地回來看看。”
“你不是可以瞬間移動嗎？你可以自己去跟他們說。”
“不去了，水字數而已，沒有實際價值。”
“等等。”瑞雯叫停，内心快速措辭後問道：“最近人類的動作很多，特拉斯克仍然在大力推銷他的哨兵計劃，雖然我們沒有具體的行動，可他不知道用什麽方式還是收買了一些人聽證會的議員，也許下次重開聽證會的時候，他的計劃就會順利通過，然後被放在國會和總統的辦公桌上。”
說話的時候，瑞雯是有些幽怨的。
因爲這個發展顯然并不符合大家的預期。
假設最後特拉斯克的哨兵計劃仍然通過，那麽瑞雯之前爲了未來而暫時選擇的隐忍就變得毫無價值。
洪非停下腳步，轉身走向瑞雯。
距離快速拉近，瑞雯堅持着一動不動，連眼神都沒有泛起波瀾。
“如果你走在街上，和一群人面對面路過，你沒有碰到他們，甚至還距離很遠。但随後他們卻轉過頭來毆打你，你會怎麽做？”
瑞雯明白了。
但她不夠确定，因爲洪非現在的态度和之前說服他的口吻大相徑庭。
“殺了他們？”
洪非搖頭，瑞雯失望。
“殺了他們還不夠，你要找到他們爲什麽敢轉頭打你的主要原因，把他們的靠山和背景從根源上徹底消滅，但這樣也可能不夠保險，因爲警察會追究你，你可以把警察局一起清空，但這會導緻更大的麻煩，所以你要把他們的總統和政府一起替換掉，這樣，就絕對沒人會再來追究你的麻煩了。這叫做，斬草，除根。”
瑞雯眼瞳震動，俏麗的面孔上滿是驚愕。
洪非不由笑道：“看來你之前就沒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雖然我們要做的逆轉未來，但讓你先隐忍下來追求發展，是在當前變種人所處的大環境下最優的選擇，但這不等于唯一的選擇。如果你什麽也沒做他們還是要來殺你，那你爲什麽不殺了他們？還有，我跟你說過，我不是不贊同你殺人，而是要保證不會因爲一次殺人而惹發連串的麻煩，所以你要殺人也可以，但如果開始了，那就絕對不止是一個，明白嗎？”
“我……”
“不要支支吾吾，痛痛快快地告訴我，明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
“沒有可是，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想做點什麽發洩自己的不快，但又不想一次性把事情做的太絕。但這就是你乃至整個變種人群體最大的問題，之前講過的東西我不想再贅述了，總之，記住我的話，要麽從始至終都咬着牙忍下去，要麽，就把他們全部弄死。這些話，同樣轉告給查爾斯和埃裏克，再見。”
說罷，洪非身影消失，留下瑞雯陷入頗爲糾結的沉思。
洪非來到一座并不起眼的小鎮。
雖然陽光熱辣，但是嫩綠的草坪上仍然有許多孩子一邊奔跑一邊開心地大喊大叫，仿佛盡是互相追逐就已經是他們心裏認爲最好玩的遊戲，反倒是那些大人，一個個躲到了樹蔭下，還帶着墨鏡。
洪非一眼掃到了琴·格蕾。
她還是個小女孩兒，正在隊伍裏跟着跑來跑去，雖然少了一顆門牙，但看起來也挺可愛。
洪非很想讓羅根和現在的琴·格蕾認識一下，等幾十年後，看他還好不好意思說愛她。
正處于想象之中，奔跑的琴·格蕾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朝洪非看來。
四目相對。
洪非手指一動。
陡然間，晴朗的虛空中突然衍生出一道道光芒璀璨的符文鎖鏈，同時琴·格雷身邊的空間也在迅速地擴張，那些原本距離她很近的小孩兒轉眼與之拉開遙遠距離。
下一瞬。
兩道極其劇烈的金中泛紅的能量驟然湧起，太陽的灼熱光輝在一瞬間黯然失色。
須臾，神龍與鳳凰各自占據了半邊天空，彼此能量交彙後，形成一道五彩斑斓、滾滾翻湧、泾渭分明的界線。
龍吟與鳳鳴，仿佛刹那間穿透了整個宇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