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
洪非穿着襯衫坐在沙發上。
哈琳隻是普通人的身體，所以此時深夜她已經受不了躺在洪非身旁睡了，她身上披着洪非的外套，然後洪非又給她蓋上了一塊毛絨絨的毯子。
加百列一手提着紅酒，一手夾着兩隻高腳杯走了過來。
洪非隻是瞥了眼便道：“我不喝酒。”
加百列腳步一頓，聳了聳肩，轉身離去，很快又端來兩杯冰水。
洪非接過，與她一同走到窗邊。
望着外面雖然燈光仍亮但已經寂靜下來的城市，洪非喝了口水，頭也不回地道：“說吧。”
加百列輕輕搖晃着水杯，冰塊與杯壁碰撞發出叮叮脆響，她看着洪非的側臉：“老闆，黑幫對你來說應該沒那麽重要。”
“嗯哼？”
“以你現在的實力，可以輕易毀滅一個紐約，哪怕你想成爲這個國家的總統也并不困難。甚至，有些人如果擁有像你這樣的力量，他們還敢想象着統治這個世界。”
聞言，洪非忍不住笑了起來。
加百列說得沒錯，想想那些妄圖統治世界的家夥，他們掌握的知識和力量未必超過洪非，個體實力更是遠遠不如，但他們真的就敢想，而且還敢幹。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缺乏野心家。
但洪非不會。
他現在雖然實力不錯，但他也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地球上遠遠說不上無敵。
和漫威不同。
DC的地球是絕對的宇宙核心。
無敵于地球，對很多強者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天知道地球上隐藏着多少強大的存在。
退一步說，統治世界這件事，對洪非而言，付出恐怕遠遠大于收獲。
他走的路子是偉力歸于自身。勢力的組建是爲了更好地服務于自身目标，而不是爲了制造和掌控權利。
這是兩碼事。
這不，加百列跟着就說道：“如果您需要權利，我可以爲給您控制教皇，三個月時間，我可以讓您間接着控制這個世界上的很多國家。”
洪非又笑了起來：“你還真敢想，你就不怕上帝來找你的麻煩？”
加百列抿了抿嘴，搖頭道：“他不會來的。”
“爲什麽？”洪非有點好奇。
“他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說得真好。
間接的意思，就是我還打不過他呗？
DC的上帝有很多。
最強的是至高上帝。
至高上帝有很多代理人，比方說大工匠上帝、上帝之手、上帝之聲等等。
同時，也有很多弱雞的代理人在各個宇宙也被稱爲上帝。
洪非猜測，這個宇宙的上帝應該是一個弱雞。
因爲這個宇宙裏英雄和反派們的力量有限。
按照平衡理論，相對應的上帝也不會太強。
不過無論如何，他現在不會以身犯險去找上帝過兩招。
萬一人家很強，那就純屬送人頭。
洪非搖了搖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知道您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這樣我才能更好地爲您服務。要不然，我現在都有些不明白自己該做什麽。”
洪非終于看了她一眼。
他感受到了對方的熱情和真摯。
這個員工不錯，主觀能動性很強。
“目的是嗎？”
“嗯。”
洪非望向窗外，想了許久才終于開口。
“你知道哥譚。”
“是的。”
“那你知道哥譚如今的臭名昭著是因爲什麽嗎？”
加百利想了想，“犯罪率？我沒去過哥譚，但我知道那是一座犯罪率非常高的城市。”
洪非撇了撇嘴。
他就知道會是這種回答。
這就是很多人不論是英雄還是反派的問題。
他們隻能看到表面。
或者說隻願意看到表面。
因爲但凡能夠發現更深層次問題的人，都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力不從心。
“犯罪隻是表面，爲什麽哥譚總是那麽多罪犯？”
“不清楚。”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也許我的看法也隻是片面的。我認爲，哥譚的問題，其實是自上而下的問題。既得利益者長期把控城市，他們積累了大量的财富和利益，繼而用以控制城市的秩序。哥譚就是一個縮影，權貴建立統治，統治階級維持固有秩序和既得利益，這很正常。”
加百列更加疑惑：“那爲什麽隻有哥譚是這樣？”
因爲編輯需要它變成這樣。
“可能，哥譚的控制更嚴重一些。這個問題也不難解釋，罪犯從哪兒來？從普羅大衆中來。他們爲什麽要犯罪？一是犯罪可以在單位時間内獲得更多利益，二是他們隻能通過犯罪來維持自己的生存。前者，任何城市都有，但後者卻很少見，可能這就是哥譚的魅力所在吧。”
加百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着又問：“這和你的目的有什麽關系？”
“關系很大。”洪非笑了笑：“哥譚的問題是自上而下的，一般來說，我們要想解決這個問題，也得遵循從上到下的規則。不過我的前輩們告訴我一個道理，有時候轉變一下思路，選擇自下而上的途徑，或許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而且這樣做更大的好處，就是未來我們的基礎也會更加牢固。”
加百列緊緊皺眉，眼神一閃，道：“你想改變哥譚？”
洪非打了個響指：“沒錯，你猜對了。”
“可是，這有什麽好處？而且如果你真的想達成這個目的，大可以直接從哥譚開始。”
洪非輕緩搖頭：“不一樣的。好處，對我來說肯定是有的。不從哥譚開始，是因爲我覺得武力不一定能解決那個問題。”
加百列想不明白，洪非不解釋，她也不好追問，于是轉頭又問起别的。
“那控制紐約的目的是什麽？”
“是人。”
“人？”
洪非颔首：“他們的确是罪犯，但同時他們也是人。這不是一句廢話。要知道，不是每一個罪犯都能成爲小醜之流，絕大多數罪犯都隻是尋常而已，這一點毋庸置疑對嗎？”
加百列點頭。
“控制黑幫，就是控制罪犯，等于控制人。再問你，罪犯和普通人之間的界限是什麽？”
“呃……犯罪？”
“是。不過，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或多或少想過犯罪。”
加百列快速眨眼，随即迅速說道：“是因爲他們想到并且去做了？”
“沒錯。罪犯的共同點就是，他們不隻是敢想，而且敢于跨出那一步。所以說，控制黑幫，也等于控制了那些敢于違背規則教條的人。”
“可他們畢竟是罪犯，即便你利用他們成功地改變了哥譚，但是最後他們這些罪犯還是占了多數，那和沒有改變又有什麽區别？”
聽到這句話，洪非多看了加百列兩眼，眸中流露贊許之色。
“你說得沒錯。不過罪犯和罪犯之間也是有區别的。況且，你又忽略了另一件事，即便在哥譚，真正占據絕大多數的，還是那些普通人啊。罪犯，該怎麽判罰就怎麽判罰。以罪犯之身打破固有階級，爲他們沒有成爲罪犯之前的靈魂賺取救贖，我想他們即便是死了，也肯定能含笑九泉。”
就怕他們不這麽想啊。加百列暗自腹诽。
不過說了那麽多，加百列總算明白了。
洪非的方法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用黑子去拼那些表面染着一層白色的白子。
最完美的結果，是讓黑子和白子全部消失。
然後，那些普通人才能真正地自由呼吸。
想到這裏，加百列又感覺有些古怪。
因爲在她看來，洪非應該不是那麽正面的人……
“還有問題嗎？”洪非突然問道。
加百列連忙收攏思維，搖了搖頭。
“那就去休息吧，我沒安排你去跟那些黑幫玩，是因爲紐約市那些政客還要你來逐步滲透，亞瑟給你提供的情報别浪費，女巫和你一起行動，你們别打起來。”
“我明白。”
加百列離去，洪非俯瞰城市，良久之後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
改變哥譚。
這絕對是一個大宏願。
因爲哥譚的罪惡不隻是浮于表面的混亂和仇殺，還有許許多多盤根錯節且深藏的問題。
洪非之前就已經說過：解決根本矛盾能夠獲得的好處要遠遠勝過隻解決表面矛盾。
但，這隻是其一。
哥譚有沒有救。
隻有編輯說了算。
每個宇宙都有蝙蝠俠，都有哥譚，它們都是一樣的混亂和充滿罪惡。
這幾乎就等同于一條宇宙的規則：哥譚，一定就是這樣的。
改變哥譚，解決根本矛盾獲得大量獎勵是其一。
洪非更想通過這件事情，看看到底能不能把這條規則給破了。
用武力肯定是不行的，說不定打着打着哥譚就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存在。
既然哥譚的問題不是純粹的武力問題，那洪非就以武力之外的辦法爲主來解決它。
這個宇宙雖然已經切實存在，可他又知道這是漫畫或電影。
這就是認知中的沖突。
洪非沒想過深究它到底是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這沒有太大的意義。
柏拉圖也說過，真實的世界隻存在于我們的幻想之中。
既然已經生存在這個世界，那麽它對于洪非來說，就是真實存在的。
否則，即便是穿越之前，洪非也可以想象原來的世界是一個被設計的在線遊戲，而那個設計遊戲的世界也可能是被設計的。
無限套娃罷了。
但是。
洪非要嘗試打破規則。
哥譚，不一定都是那樣的。
如果能做到，那就意味着那些他曾經從漫畫中看到的規則或人物定義并非不可打破。
這很重要。
因爲假設漫畫的設定不能被突破，那洪非未來幾乎不可能打破已經存在的上限和壁壘。
到現在爲止，他改變的都是劇情，頂多是某些人物的部分性格。
這，才是他的終極目标。
當然，失敗了也無所謂。
因爲過程已經足夠讓洪非收獲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再不濟。
核平它。
魚死網破，推倒重來！
這就是不做英雄的好處。
明确的目标讓洪非總能看到清晰的方向，不會被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拖累。
洪大師，永遠不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