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全新的世界,展現在了眼前。
首先是,人,太多了,放眼望去全是腦袋,這些腦袋攢動着,在太陽光底下,就像是一浪一浪的波濤。
其次是,美女……好多呀,到處都是白花花的胳膊以及大腿,有些女人走過,都是香氣撲鼻的,這股氣味一個勁兒地往鼻孔裏轉。
吳鎮宇瞪大了眼睛,一時半會間,愣住了。
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初戀……算不上是初戀吧,而是暗戀對象。
雲瀾市的好多小姐姐都好漂亮,把他曾經的暗戀對象給比下去了。
“走了!呆着幹嘛?快走啦。”傅林濤好歹也是老江湖了,一把拉過吳鎮宇的胳膊,登上一輛路邊的出租車。
“去七寶新城區,中醫藥大學。”
“小哥,剛來雲瀾市?準備在新城區那邊打工?”司機發動了車子,問道,“中醫藥大學?”
“哪裏哪裏,都在中醫藥大學上學好幾年了,讀研究生。”傅林濤笑道,“就是來這裏接個親戚。這小夥子啥都不會,就是力氣大,準備介紹他去幹碼頭工人。”
“讀研究生好啊,還能當個白領。大學生現在越來越不值錢了。”
“也不盡然,光是學費,一年就要好幾萬啊,什麽時候才能把學費給賺回來。”傅林濤侃侃而談,胡說八道。
吳鎮宇沉默着,沒有發話。
傅林濤這樣說,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些司機經常找那些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殺豬,一百塊的車費,說成兩百塊,然後給你繞上一大圈,要價四百塊。
他可不想剛剛來這裏,就挨上那麽一刀。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到了站點。
付了車費後,兩人見到了站在門口等待的鍾盛唐教授。
“鍾教授,你好!”
“你們好。你們就是周逸的徒弟吧,這位就是我幫你們找的中介,對新城區的這邊的房價了如指掌。有什麽事情你們可以咨詢他。”
鍾盛唐指了指旁邊的這位中年人。
對于這種大生意,這位中介自然熱情的很。哪怕隻有一個百分點的抽成,也是十幾萬二十幾萬的收入了,抵得上他大半年的活。
“啊,謝謝!謝謝!”
“那你們慢慢聊,我就先走了。”鍾盛唐自然是個大忙人,把人指派了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他的時間可寶貴的很,指派一個比較靠譜的人,已經算是一份人情了。
“這位先生,不知怎麽稱呼。”傅林濤笑呵呵地問道。
“我姓周。”
“剛好我師父也姓周呢,哈哈。”
周先生招呼他們進屋子,給他們倆人倒了一杯開水,打開房間内的電腦:“簡單地說吧,你們想要買一個道場。整個雲瀾市總共有五個合适的地方,我們新城區這邊總共有三個。”
“第一個的價格是六千四百萬。”
周先生報出的第一個價格,就讓兩人驚呆了。
傅林濤還好一點,見過一些世面。吳鎮宇這種打工人,簡直肌肉都繃緊了。
六千多萬的價格是不是也太那個了點?他要是打工,要打幾輩子啊。
“你們别緊張,這是金印才能開設的道場,占地面積很大,負責的事務也多,所以非常昂貴。”
兩人都松了一口氣,在他們的印象中,金印,都是高高在上的,平時見都見不到的那種。
也就隻有一個李老頭,是個奇葩。
這一類的道場一般位于居民區的中心位置,一個蘿蔔一個坑,而且需要政府的批準,個人是不能夠私自設立的。
在雲瀾市,最大的流派是“鐵心流”,雖然比不上苦修流這一類大夏聯盟支柱,但在大萊國,也算是一流的流派了。
“銀印級别的道場就稍稍便宜一些了,第二個是兩千萬左右的價格。”
“第三個就更加便宜了,賣家急于抛售,隻要一千萬。”
“新城區道場的面積都差不多,有一個四百六十平方左右的前院,三層樓的房子,四百平左右,還有個小後院,可以養魚、養花什麽的。”
周先生說了一大串:“哦,道場旁邊的幾間房子,也是同一個賣家,你們想要買的話,可以便宜一點。”
一千萬的價格,其實……很便宜了!
簡直就是撿了個大便宜!
大城市的土地,寸土寸金,随便找找個樓盤的套間都要一兩萬一個平方,而且不可能有院子。
這麽大的便宜,讓傅林濤額頭流汗,他本能地感到不對勁:“周先生,這個道場……爲什麽會便宜這麽多,就算急于抛售也不可能打五折吧?”
“是不是有陷阱什麽的?”
“可能是能力不濟,又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原因。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反倒是小城市更好混。”
周先生壓低了嗓音:“雲瀾市的道場雖然有流動性,但和房子是不一樣的,不是想出手就出手。道場這東西,位置是固定的,至少要銀印才能夠經營。
“而且你進來了,想要立刻退出,也不是那麽的容易,畢竟享受了政府補貼,是要幹活的,至少附近怨級的怪物,得負責清理了。要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政府部門有回收道場的權力。”
“這樣一來,指不定成本都收不回。”
傅林濤以及吳鎮宇兩人點了點頭。
道場的地理位置,其實是極好的,相當于是一塊區域的中心,無論是交通還是周邊的服務設施都非常好。這麽大一塊地皮,雖然可以自由買賣,轉移資質,但必須要把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做好。
如果連續幾年沒有通過特殊課的考核,政府有将道場重新收回來的權力。
這意味着購買的人數,相當有限。
“不對啊,那也不會打五折吧,其他的道場也沒有打五折啊。”傅林濤疑惑道。
周先生歎了口氣:“我就這樣跟你們說吧,道場之間也有競争。你這裏的生意好了,其他道場的生意,自然也就差了,賺的錢,也就少了,明白了吧?”
“不是詭異難纏,而是人難纏!”
傅林濤愣了一下,心中頓時明白了。
也就吳鎮宇瞪大了眼睛,在他心目中,人怎麽可能比詭異還要難纏呢?
“江湖啊……江湖是柴米油鹽,江湖人情世故。吳鎮宇,光靠打打殺殺,還真的不管用呢。”傅林濤苦笑道,“黑幫之間也有勢力劃分呢,沒想到,開個道場,居然也差不多啊。”
“真是的,唉……白道和黑道,有時候隻是差了那麽幾厘米吧。。”
仿佛有某種幻想破滅了。
周先生點了點頭:“傅先生說的沒錯,這個道場啊,地理位置是挺好的,靠近那些大學城呢,每天都能看到來來回回的大學生妹子。”
“你要是經營的好了,學生是不愁的。”
“但是,它的附近便是那個名叫‘鋼奎’的道場,‘鋼奎’又是鐵心流的直系分支,非常強勢。”
“但政府規定了,爲了防止地方勢力割據,一個流派的道場,是不能經營連續的多個地塊的。所以,它沒辦法直接經營這個地塊,隻能通過各種手段,排擠新來的小道場。”
“這樣一來,小道場混不下去,也隻能便宜賤賣了。就看你們敢不敢買吧,這塊肉啊,不好吃,但要是吃下了,淨賺一千萬。”
“畢竟,市場價是兩千萬。最關鍵的,還是實力,隻要你們的師傅足夠厲害,把什麽鋼奎打趴下也就完事了。”
傅林濤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自然不敢自己冒然做決定,來到這裏隻是打探打探消息的。
沒想到,一下子就打探到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辛苦周先生了,我們回去之後,商量商量,再做定奪。”
“不礙事,不礙事,決定好了可以通知我,我随時幫你們聯系。我勸你們啊,還是買個更貴一點的比較好,雖然貴,但是省事兒。當然你們要是有足夠的手段,交好‘鋼奎’,或者把對方打趴下,也是沒什麽問題的。”
買更貴的雖然省事兒,但是我們沒錢啊,傅林濤心底裏默念着。
兩千萬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
他也不猶豫,直接打了個電話,說了這件事。
周逸正在和李先鋒喝老酒,聽了這件事後,笑着問道:“什麽鐵心流‘鋼奎’道場,你知道不?”
“不知道!我老李就是受不了大城市的烏煙瘴氣,才來到鄉下的。還是鄉下清淨,每天喝點酒,聽點小曲兒,日子就過去了。”
李老頭喝了一口酒,簡直就是一口幹。
“修靈能,就得勇往直前。錢,這個東西,夠用就成,賺多了反倒不好,爲什麽,因爲物欲享受,會磨平你的内心!”
“咱東大陸這邊,承平已久,有大宗師鎮壓着煞,大多數的未知又是無害的。很多人修靈能修着修着,都是爲了賺錢,早就失去了本心。”
“看到這類貪财的貨色,就想給他一個巴掌!”
“他們敢排擠你,那就直接踢館,怕他幹啥?”
“也就你老李拳頭硬,才能這樣做。”周逸哈哈笑道,“要是翻臉能解決問題,這世界可就太簡單了。”
“哎,說的倒也是……”李先鋒搖了搖頭,自顧自哼起了小調,“君子呀愛财取之要有道,隻要你勤勞不怕沒有錢,不要爲了錢愚昧貪婪,錢是身外物名利要看開……”
即便有一些隐患,周逸本人還是傾向于購買那個一千萬的道場。
他現在真的沒有兩千萬。
誰都不希望自己背一屁股的債,哪怕他是個心靈治療師,欠錢的感覺并不好。
相對而言,一千萬的道場,資金壓力會小得多。
至于來源于鐵奎流的壓力,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呗,自己是個心靈治療師,光是這個身份,就能壓死一大堆道場了。
這也是心靈治療師最值錢的地方。
當然了,有話好好說,大多數情況下,他周逸還是講道理的,大家要是能夠做朋友,還是做朋友比較好。
如果不能有話好好說,那就撕破臉,上門踢館呗。
想到這裏,周逸的不屈之心,熊熊燃燒起來。
……
于是便這一天,六月底,西所的合同,履行完畢了。
周逸宴請了西所當中認識的一部分朋友,王正發、李先鋒,還有其他的一些有些交情的同事,還宴請了孫興民以及孫京京兩人。大家相識一場,相聚便是緣分,然而世間沒有不散的宴席,他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
“先敬老王一杯!”
“再敬老李一杯。”
“敬一杯小黃。希望你在這裏待得開心,待得愉快。”
“這裏還是挺鍛煉人的。”
小黃,也就是接任周逸工作的銅印,苦修流出生,人有點兒木讷,性格和身體的前主人有點兒相似。對這位年輕人來說,在這裏實踐一陣子也挺好的,特别是還有李先鋒訓斥的情況下,隻要能夠承受住心理壓力,進步極快。
在這裏待得久了,周逸對西所也有點兒感情了,拿出的酒,都是好酒。
一般情況下,還喝不到呢。
但酒過三巡,便有點兒醉了,反倒有點兒不舍得。
“你要去大城市了,要去大城市了,你已經長大了啊!”京子在餐桌上吃的滿嘴流油,“唉,我還沒有長大。”
自從上幼兒園了之後,周逸就不太去吃黃焖雞了。
好久沒見到,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活潑可愛。
又比以前,稍稍成熟了一點點。
“是啊,要去大城市了呢。”周逸感歎道。
一去不複返了啊。
“我媽媽也在大城市。”京子說道。
“是啊,等京子長大了,也可以去大城市。”周逸笑着說。
“我還沒有長大呢。”孫京京說道。
時代的長河浩浩湯湯,不以人的意志發生根本性的扭轉。
一年的時間,發生了很多,又好像沒有太大的變化。
考古隊出征,迄今未歸,也沒什麽消息傳來。
葉玲如願以償,考上了雲瀾大學。
王正發依舊待在西所,當他的所長,不過很快就要升遷。
周逸要去雲瀾市開道場。
李先鋒依舊在街頭撿垃圾,潇灑自在,不過今後沒有人請他喝酒了。
孫興民依舊經營着他的黃焖雞米飯店鋪,生意一如既往的紅火。
孫京京依舊當着她的留守兒童,一天一天地長大。
某個作家撲街了,寫了一本新書,有可能繼續撲街。
祝願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