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位小姑娘而言,所有的事實,已然是一種殘酷了。
她無法接受親人的死亡,在她的記憶中,所有親人都是年輕曆史,身強體壯的。
但是沒辦法,她依舊在懊悔,正是因爲副人格不斷地懊悔,再加上靈魂衰竭,才強行壓制住了主人格。
想要斷絕她的這種腦會情緒,隻能夠用血淋淋的現實來教育她。
你,還是别出去了,就在這裏吧。
随着孫麗涵的不斷哭泣,周逸也有點心軟了,隻是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紅衣姑娘擡起頭來,哭的梨花帶雨:“你還不走嗎?你還在看我的笑話嗎?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也不可能把‘默’放出來,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周逸搖了搖頭,“我啊,也沒有父母。”
當然是這個世界的身份,沒有父母。
“你的痛苦,我能夠明白一些吧。”
“生命以無限循環的形式,在宇宙中生存。有神論者,将它稱作輪回轉世,無神論着,将它叫做物質不滅。但不管怎麽樣,每個人都怕死,這是本能……”
“哼,還以爲你能說出什麽呢……就你這二十多年的閱曆,來教訓我這個103歲的奶奶!”孫麗涵憤憤不平地說道。
周逸立刻閉上了嘴巴。
但那股壓抑的氣氛,已經消失了。或許這一位紅衣姑娘,已經想通了,她不再想要出去了,就待在這裏吧,什麽都不知道,靜靜地等待自己的死亡。
反正也沒幾天了,不是嗎?
過了大概三分鍾的功夫,屋子内的油燈重新亮了起來。
一個穿着白衣,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姑娘,走進了房間當中,這應該就是孫麗涵的真正“本我”。
“多謝先生的幫忙,才重新壓制住心火的反噬。”
“哼!”紅衣蹲在地上,冷嗯了一聲。
她也漸漸明白過來了,是自己的強烈懊悔,壓制住了主人格,特别是在這種靈魂即将潰散的情況下,很容易出現各種意外情況。
緊接着,在白衣面前,她開始放聲痛哭。
她要死了。
什麽都還沒有經曆過,她就要死了!
白衣湊到紅衣耳邊,安慰了好一陣子,才讓紅衣小姑娘慢慢地停止了哭泣,隻是噘着嘴,坐在木門邊上,盯着天空中的月亮發呆。
白衣姑娘回過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先生,我這就送你出去吧。我現在……應該能夠清醒過來了。”
“哦,好。”周逸點了點頭。
他有點好奇,兩個人格居然能夠面對面地談話。也有點好奇,最後的結果到底怎麽樣,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沒必要在這裏繼續待下去。
整個世界慢慢發生了變化,原本的村莊開始變得虛幻,變成了一團濃濃的煙霧。
隻是一會兒功夫,周逸便重新出現在了精神宇宙當中。
在他身後不遠處,便是那一扇古樸的木門。
他并沒有觸碰到這一扇木門。
與外界肉體的精神聯系,又重新回來了!
周逸心中有着好多的疑問,挑選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道:“孫女士……我有個問題,讓她一直待在裏邊八十年,好像也有點過于殘忍了……如果她沒有這麽強烈的懊悔,也不會引發你的心火反噬吧。”
“有些事情,不是想象中那樣簡單。”
孫麗涵的潛意識有着足夠的智慧,與周逸對話,周逸嚴重懷疑,她就算清醒着的,“她就像是我的妹妹,性格相對而言更加脆弱。很多事實,她無法承受,我不忍心讓她受到傷害,一直沒有讓她出來。”
她停頓了一會,說道:“我的師兄,是我親手殺死的……還有我的兩個兒子。”
“啊?”周逸驚了。
孫麗涵道:“你覺得,世界上最大的誘惑是什麽?”
周逸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覺得,那什麽……好像是……美女?哈,有點膚淺,比美女更強的誘惑多了去了。
她又換了一個提問方式:“世界上最大的恐懼是什麽?”
這個問題倒是很好回答,那便是——死亡。就連孫老太的紅衣人格,都出現了強烈的恐懼,乃至于懊悔情緒爆發。
與之相對應的,世界上最大的誘惑,那便是永生了。
可世界上真的有永生嗎,周逸并不清楚。
“燃山寺在過去幾十年裏,出了重大變故。世界上的誘惑形形色色,然而有一種誘惑,那是世間最爲終極的惡。周先生,我這就送你出去吧。”
“孫女士,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那個‘默’的執念,被消磨了大半,能否送給我一些些?”周逸鼓起勇氣,厚着臉皮問道。
他的心髒狂跳起來,哪怕是不完整的一絲,也是煞級詭異的執念,不知道它的評價究竟會有多高。傳奇?遠古?神話?都是有可能的!
孫麗涵似乎笑了起來:“可不要太貪心啊,小夥子,我們孫家應該已經允諾你報酬了吧。‘”
“是……”周逸點頭,他其實想說,不想要那五百萬,還是來一道執念更好一些。當時很顯然,“默”的執念珍貴程度很高,畢竟是紅衣姑娘花了八十年的功夫,一點一點消磨下來的,孫麗涵不是很想給。
隻聽到孫麗涵又說道:“我應該活不了太久了,我會把‘默’轉移給我的太孫女。你如果想要默的執念,那就幫一幫我的太孫女吧,她的年紀還小。她如果想送你一些,我也是不反對的。”
“哎,現在的小姑娘啊,比起我們這一代人,總是更加幼稚一些,我其實有點擔心,她會被默給蠱惑。”
果然狡猾狡猾的啊!
周逸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孫橙橙小姑娘出生優渥,自然不可能與曆經太多的苦難,意志無比強大的太奶奶相比較。
自己這個水平高超的心靈治療師,被太奶奶給看重了,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也能給孫橙橙兜着點。
但是問題不大。
周逸爽快地同意了,“我會幫忙看着她的。哦,還有一件事,孫女士,我能獲得你的一根頭發嗎?”
“爲何?”
“我會釀一種酒,名叫光陰酒,需要百歲老人的發絲,作爲酒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