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通過沉默偷窺者的精神鏈接,傳遞到了周逸的腦海當中。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個家夥,還真是人才啊。投資一門,虧一門,投資兩門,虧兩門,難怪瘋狂撈錢。”
“這證據還是真是好找啊,都不用等待,就自動上門來了。”
光是這事兒,就足夠把這兩口子關進西所裏了。
當天夜裏,他抽了個空,開車把沉默偷窺者取了回來,挂在上邊的攝像頭已經拍攝到了談話内容。
又花了點時間,用電腦把錄音給提取了出來。有了這一段證據,隻要有心人去查,必然能夠查出一些端倪。
但此時此刻,周逸反倒糾結起一些事情來了。
本來是想直接上傳到網絡上的,不過仔細想想還是算了,這個時代的網絡剛剛興起,但并不發達,想要引爆輿論實在是太困難了點。
利用正規的手段舉報,又沒有足夠的人脈關系。
萬一舉報了,卻被強行壓下來,那可就太惡心了。
經濟越不發達的地方,就越講究人情關系,小小的東華市,政治本來就不太清明,在幾年前還出現了大批量官員下馬的塌方性腐敗事件。
這幾年雖然好一點了,但有很多根深蒂固的東西,哪裏有那麽容易改變?
他就算實名舉報,憑借自己的銀印身份,不太可能受到打擊報複。但要是舉報了之後,當事人不被處理,他可是會生氣的。
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要是把錄音上傳給報社,人家也不一定會搭理我……”
這便是權力。
權力帶來的誘惑是永恒的,有權的人一句話就能把這件事給解決了,甚至不用自己說話,下邊的人就幫自己分憂。
現在,周逸的銀印身份,帶來了一定的權力,卻又不是那麽大。
他更不想求助王正發,李先鋒這些人脈關系。
“哎,好惡心。”
第二天早晨,找到傅林濤商量這件事。
也就傅林濤這個小老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
“老大,你有錄音?哈,這種事情,簡單啊!”傅林濤猛地一拍大腿,說道:“舉報這種事情哪裏用得着我們自己動手?我就不相信,那個教導主任,還有她的老公,難道沒有對手?”
“在體制内工作的,特别是有點地位的,有一大堆人盯着呢!咱隻要寫一些舉報信,給他們學校,每一個老師都發一份,然後自然就會有人舉報了。”
“至于誰去舉報,與我們何幹?反正肯定有人去舉報。”
周逸的眼光看得傅林濤毛毛的,他幹笑一聲:“大哥,你别這樣看我。這種挑撥離間的手段,不是基本操作嗎?呵呵,呵呵……”
這事說幹就幹,給學校裏所有的老師,包括校長,還有教育局裏的所有幹部,甚至包括保安都寄了一份同樣的舉報信件。
這樣一來,想要隐瞞,都不可能隐瞞得住。
……
就在這一天,林紅軒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
有人臉上甚至還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那是一種幸災樂禍,一種不懷好意,還有……
她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看到了桌子上靜靜地躺着一封信件。
上邊寫了收件人的名字,卻沒有寫寄信人。
“舉報信”三個大字,寫在信封上。
手指顫抖地打開信封,還沒來得及看,忽然間,手機響了起來。
“喂!”
“老婆,不好了,事情敗露了。我們局子所有人都收到了舉報信,說我挪用……”
她“撲通”一聲,眼睛一黑,跌到在了座位上。
……
警方的速度也很快,當天下午就把這對夫婦拘了回去。
挪用公款兩百萬,放在當地也是個不小的新聞了。再加上舉報信每個人都寄了一份,搞得人盡皆知,就連門衛保安都知道了,鬧得沸沸揚揚的,想隐瞞也不可能了。
“到底是誰寫了舉報信啊,這麽狠。”
“據說是某個家長,這老師可不是什麽好人,上課的時候不教東西,非得留在補課的時候。”
風言風語很快就在小鎮裏蔓延開來了。
“原來是挪用了公款,被人騙了個精光。爲了填補這個窟窿,想盡辦法從學生身上撈錢。”
根本沒有人願意花費力氣,保下這對夫婦,牆倒衆人推,就算有點關系的,趕緊撇清才是要緊事。
畢竟,證據太容易調查了。
但不管背後的風風雨雨,流程還是要走的。
收集證據,審訊,最後法院宣判結果,至少需要花費一個月的時間。
對于當地老百姓而言,多了一項茶餘飯後的談資。而整個學校的補課行動也被當地政府給緊急叫停了,開玩笑,畢竟是公立學校,要是每個公立學校都這樣搞還了得?
所有的補課費用也退還給了學生。
原先的教導主任下馬,新的教導主任上馬,一切都好像沒有任何變化。這個世界就算這樣,太陽依舊東升西落,少了誰都能夠正常運轉。
唯一感到震撼的,就是吳鎮宇自己了……
他最爲怨恨的那個人,居然要來西所陪伴自己!
“哎,你放心,女性關在女舍裏,你應該是看不到她了。倒是她老公,說不定你們能夠遇到,但就算遇到了,你也應該不認識。”周逸笑着說道,“這下應該滿意了吧?”
吳鎮宇看着手頭的報紙,全身顫抖着。
他心心念念想要殺掉的人,居然這麽容易扳倒?
隻要寫一封舉報信,發給所有人,她就倒了?
不僅倒了,還倒欠一筆債!
法院把大部分的财産都拍賣了,用于還債。
也就是說,這對夫婦一下子身無分文了!
還得判刑十年以上。
甚至有可能二十年。
報紙上的新聞報道,白紙黑字,閱讀了第一遍後,又讀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閱讀到第五遍的時候,連吳鎮宇自己都忍不住生出了一股無法描述的荒誕之極而又慶幸的感覺。
對比之下,他硬是要殺人,這種舉動簡直就是毫無理智的莽夫行爲了。
原來扳倒一個人,沒有那麽困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