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在古時候也是大家族,幫人分陰陽,定乾坤,白天算八字,選陰宅,尋龍脈,鎖屍棺,晚上則是觀山點星,做盜墓的行當。
不過,大約在清朝的時候,齊家的一個先輩挖了一個禁忌古墳,犯了風水,家族中陰煞,死傷慘重,僥幸逃出來的人更是難産子嗣。
齊家在這一代便分崩離析,一部分外出打拼,一部分留在長沙本地。
到了齊九爺這一脈,齊家自古傳下來的本事丢了大半,就連齊九爺也時常自嘲,他隻學到了父親的一點皮毛,勉強能擺個地攤占蔔,混口飯吃罷了,到了齊鐵嘴更是如此。
齊九爺逝世前,曾握着齊鐵嘴的手,讓他一定不要再犯險,無論如何也要留個男丁傳宗接代,不然,齊家很可能在他這裏絕了後。
眼下,齊鐵嘴和張啓山來到火車頭上,看到一面古鏡,其右下角的隐晦處刻着一個“齊”字。
鏡子是青銅制,上面沾滿了綠色的銅鏽,雖然殘破不堪,但看年代和紋路似乎是新物。
“現在知道我爲什麽找你來了吧,這個“齊”字是你們家族的打器手法,長沙隻此一家。”張啓山指着青銅古鏡道。
齊鐵嘴面色凝重道:“佛爺,确實是我們家的東西,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家老爺子走後,我隻做占蔔算命的活,這鏡子不是我們的做的。”
齊鐵嘴又道:“不過,我們家族曾經在清朝時候分裂過一支出去,或許這鏡子是他們那一支打造的。”
張啓山輕輕撫摸鏡子上的紋路,緩緩道:“我不關心是誰放這裏的,我關心的是這鏡子單獨放在火車頭上,難道隻是爲了鎮邪?有沒有特殊的含義?”
“佛爺,頭懸青銅鏡,是有典故的,除了提示此處有大兇,也是想報信。”
不知張啓文什麽時候湊到兩人身邊,問道:“報什麽信?”
齊鐵嘴看了他一眼道:“都說了是大兇,當然是讓我們快走了。”
張啓山微微皺眉,順手把青銅古鏡摘了。
“走什麽走,我倒要看看這火車上還有沒有比我兇的東西!”
齊鐵嘴見此場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連忙哭道:“我的張大佛爺呀,下墓不是你這樣玩的,我和三爺下墓的時候,他可是穩重的很。”
張啓山把古鏡遞給張啓文,讓其好好放置,又笑着問道:“三爺?你和我說說他是怎麽下墓的?”
齊鐵嘴道:“三爺雖然也百無禁忌,但他從不莽撞,要是剛才三爺在這裏,他一定不會冒然摘下青銅古鏡。”
“三爺是三爺,我是我,要是我們倆處事風格一樣,那長沙不是亂了套了,走吧,陪我去火車内看看。”
張啓山推着齊鐵嘴向前。
這輛火車全都被鐵皮焊了起來,也不知當時火車中的人遇到了什麽麻煩,用鐵皮做防禦。
他們來到第一節車廂前,幾個張家親兵已經在割鐵皮了。
齊鐵嘴閑來無事,找了塊空地,進行占蔔。
卦象出來後,齊鐵嘴沉着臉,表情僵硬。
見齊鐵嘴這死驢臉模樣,張啓山懶得開口問,免得壞了心情。
等了片刻,車廂的鐵皮終于被割開,鐵皮掉了下來,哐當巨響砸在月台上,露出一個大洞。
張啓山微微揮手,邊上的親兵已經全部舉起了沖鋒槍。
空氣中彌漫着氣割的煙霧,因爲車廂所有窗口和縫隙都被封住,裏面一片漆黑,看不真切。
齊鐵嘴捂住嘴鼻,想伸頭看看卻直接被張啓山拉了出來。
“讓他們先進去。”
齊鐵嘴心頭一暖,心想佛爺還是關心照顧他的,誰知張啓山又來了一句:“你要是死了,後面不好搞了。”
齊鐵嘴臉色一黑。
一旁的張啓文也沒準備進去,而且指揮了幾個親兵進去探路。
對這個拿槍威脅過自己的人,齊鐵嘴沒有好感,忍不住激諷道:“果然是張家主脈的人,有危險就讓自己的族人上。”
張啓文面無表情看了齊鐵嘴一眼:“張家人,都要有這個覺悟,要是佛爺出了事,我也會不要命了上。”
“佛爺又不是張家主脈的人?”
“佛爺比主脈的人更重要!”
兩人争吵的時候,張啓山隻是目光凝視在黑暗車廂内,沒有插話。
這時,車廂内的親兵傳來沒有危險的信号,張啓山拿了三隻風燈和防毒面罩遞給兩人後,率先鑽了進去。
“啓文,你保護好八爺,出了事,我拿你是問。”車廂裏傳來張啓山的聲音。
“是。”
張啓文無奈的看了齊鐵嘴一眼。
齊鐵嘴洋洋得意的帶上面罩後,又取出一個小噴霧,精打細算的在自己身上噴了一圈,然後又把懷中的符箓挂在胸前。
張啓文嗅了嗅鼻子,微微皺眉:“你這裏面什麽東西?”
“哼,你管得着嗎?”
說完,齊鐵嘴一頭鑽進了車廂内。
張啓文搖頭歎氣,他還沒見過這種小肚雞腸的人。
車廂裏非常黑暗,但未完全密封,光線從各處細小的焊接疏忽的縫隙中透進來,把空氣中的粉塵顆粒照得非常清楚。
但光線照不到的地方,顯得更加黑暗。
最先進來的親兵們每隔一段距離就擺放一個風燈,在風燈的照耀下,這個車廂才算明亮起來。
齊鐵嘴注意到,車廂兩邊都是巨大鐵架子,一具一具的棺椁和棺材被固定在其中。
這些棺椁棺材基本上都有纏着樹根的幹泥,大多腐爛開裂,把鐵架子都壓得變形了。
張啓山揭開面罩,雙指捏了一把泥土在鼻尖嗅了嗅。
“腥味不重,但有種臭水溝的味道,這些棺椁應該是從有水的地方挖出來的。”
“佛爺,最近的長沙下雨可多了,我從外面随便挖個土都有你說的味道。”齊鐵嘴湊上來,忍不住怼了一句。
張啓山沒辯解,因爲齊鐵嘴說得是事實,靠聞土味定墓穴,隻有卸嶺最爲精通,但若碰到雨水天,就是卸嶺來了都沒用,根本聞不出什麽東西。
說到卸嶺,張啓山便想到了陳玉樓,聽說此人帶着一批卸嶺精銳加入果黨軍隊,成爲了他同僚,隻是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
張啓山思緒發散時,突然聽到齊鐵嘴驚呼道:“佛爺,我有發現了。”
“你們看,所有的棺椁上都有紅漆寫着的漢文數,數字雖然并不規則,寫得很随意,但其中最大的數字是四十七,也就是說這裏最少有四十七口棺。”
“什麽意思?”張啓文沒太懂。
“佛爺,你這親兵腦子不行啊,我家夥計都比他聰明。”齊鐵嘴趁機嘴碎道。
“别鬧,繼續分析。”
“好嘞,這節火車一共有七節車廂,後面幾節如果都是這些東西,那棺椁的總數會超過一百來口,如今咱們九門,隻有吳家下墓下得多,但他們幾年下來的總數也沒有這一車的棺椁多吧。”
“而且,你看,這裏寫着“甲四東室段二道”,據我所知,除了卸嶺那麽一大家子,很少有盜墓賊會記錄盜出的墓室和區域,并進行标号和注釋。”
聽齊鐵嘴說完,張啓山微微皺起了眉頭,長沙這邊屬于南派盜墓,雜亂無章,從不會記錄貨是從哪裏盜出來的。
畢竟對他們來說,冥器的區别隻有價錢。
難道這火車真和卸嶺盜衆有關?
正這時,車廂口傳來葉白的聲音:“這些棺椁和卸嶺沒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