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衆人小心朝前方探索時。
陡然間,空蕩的大殿内突然傳出女子的唱詞聲。
“嗳莽天涯,誰吊梨花榭?”
聲音細長婉轉,又斷斷續續、忽近忽遠。
緊接着又是一句男人聲音在唱曲。
“那娘娘生得來似仙姿佚貌,說不盡幽閑窈窕。”
聲音一細一粗,仿佛在對戲。
衆人心中一驚,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
“不會是有鬼吧?”
“這殿封了這麽久,怎麽還會有活人?”
“要不我們先退了吧?”一長沙的土夫子出聲道。
“别廢話,這些都是墓主人設置的奇淫巧技,哪有什麽鬼怪傳說。”四季青怒聲叱責道,又讓衆人穩住隊形往前探索。
作爲戲班子出生,四季青對這兩句唱曲極爲熟悉,是出自《長生殿》中的曲詞,講述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愛情故事。
曲詞的來曆不重要,但這荒涼了數百年的大殿如何發出戲曲聲?
如果是有人假扮鬼怪發聲,他四季青不會聽不出來端倪來。
就在四季青皺眉思索時,前面一個白家夥計顫抖道:“四爺,前面好像有人影。”
“什麽人影?”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個披着長發的女人,不過剛才還在這裏,但又嗖得一下消失不見了。”夥計都快被吓哭了。
“除了他,還有誰看見了嗎?”
“我沒看見。”
“我也沒看見。”
見衆人搖頭,四季青卻感覺事情有些棘手。
這夥計也是老人了,不會是心急眼花看錯了東西。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說明這無量殿内真有某些不想讓他們繼續前進的東西。
想到當時和陳玉樓商讨時,要了三成利,如今看來卻是爽快了。
不說甬道内的蜈蚣卵和還未尋見的六翼蜈蚣,就是如今的無量殿内後面的路都不好走。
想到卸嶺,四季青往殿門口看去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隻見七八個卸嶺的人擠在門口,伸着頭往裏面觀望,就跟馬戲團圍觀看動物一樣。
而且脖子伸得最長的那個人正是陳玉樓,一雙夜眼在黑暗環境中還有些反光,最容易辨識。
想來是被剛才的聲音吸引過來的。
“他媽的。”
四季青忍住怒氣,道了一句:“陳總把頭,想看得話,不如來殿中,倒是可以看得更仔細些。”
見被抓個正着,陳玉樓尴尬一笑:“四爺說笑了,卸嶺如何敢遮了白家的風頭,這外面還有不少毒蜈蚣,我們卸嶺就替白家清理了。”
說完,就退出了殿門口,不過還能聽到陳玉樓的怒罵聲。
“一個個的,脖子伸那麽長幹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卸嶺來看猴戲的呢!”
明嘲暗諷之意,殿内的白家衆人聽得明明白白。
“四爺,這陳玉樓”
四季青擡手制止道:“卸嶺的魁首還是不要直呼其名的好,此人好面子,剛才當着他的面招攬搬山摸金兩派,卻是惹惱了他。如今我們還是合作關系,讓他三分吧。”
說完,四季青又讓衆人前進,隻是這一次衆人抱團距離更緊密了。
大約搜尋了十分鍾,将這無量殿大概逛了一遍,白家衆人再也沒看到披着長發的白衣女子。
“将咱們的蠟燭都拿出來,按照九宮的方位将擺上,我倒要看看這殿内到底有什麽玄機。”四季青道。
白家的蠟燭是秘制的燈油制作的,不僅燃燒的時間久,而且光源更強。
不過這種蠟燭煉制起來頗費人力物力,每一根都價值不菲。
九個蠟燭點燃後,整個空蕩蕩的無量殿頓時明亮起來,殿内的寒意也散了幾分。
有了光線,白家衆人才仔細打量起殿内的裝飾。
數根巨大的銅柱直立,上面雕刻風格奇異的動物,異常精美。
唯一可惜的是,殿内空蕩蕩的,沒有幾件明器。
不過,殿内居中的一口圓形豎井倒是引起了四季青的注意。
幾位善機括的白家人見此也圍了過來。
“四爺,這豎井應該是通往另一處空間的通道,但觸發機關不知道在哪裏?”
“六翼蜈蚣的蹤迹在此殿消失,可能就是進了豎井下面的通道,找到機關後不要着急,等人齊了再進。”四季青叮囑道。
另一邊,陳玉樓卻是在和葉白鹧鸪哨等人描述他在無量殿内所見所聞。
“難道真是女鬼,在這無量殿内搭台唱戲?”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女鬼,但那唱戲聲做不得假,我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旁的葉白也犯了疑惑,原劇情中好像沒有這一幕啊。
我記得隻有一個紙人,一戳就散,也不是什麽吓人的東西呀。
難道又是我蝴蝶翅膀引起的?
還是說這個世界本就與我所熟知的世界大同小異?
這時,遠處的聲音将沉思中的葉白打斷。
“總把頭,我們的人聽到山縫下傳來動靜,然後就發現了一個洞口。”
“動靜?什麽樣洞口?”
“洞口不大,大概兩三個人大小,但裏面很窄,再加上黑乎乎的,我們沒探多遠就回來了。”探路的人是個老手,詳細回答道。
陳玉樓本想帶隊探路,但又思索着不妥,在這瓶山的幾次失利,讓他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格。
他想了一會道:“去告訴白家的四爺,讓他們去。”
四季青收到消息後,留了一隊在豎井處尋找觸發機關,便帶着剩下的人下了山縫,進入了洞口。
洞口确實如探路人所言,空間狹小。
但根據洞穴兩邊的岩壁上留下的巨大蜈蚣足印,似乎這是六翼蜈蚣常走的通道。
而且岩壁上還沾了少量綠色的蜈蚣血液,說明受傷過的蜈蚣從這裏爬行過。
“四爺,這洞穴的盡頭或許就是六翼蜈蚣的老巢,我們這樣擠進去,怕不是要撞個正着,這卸嶺的人沒安好心啊。”一名白家的夥計出聲道,看起來對白家打頭陣,卸嶺背後看戲有所不滿。
“那又如何?這瓶山嚴格來說算是卸嶺的地盤,我們白家無緣無故插上一腳能分三成利算是占了便宜了,再說答應陳玉樓的事如何好反悔,白家不要面子,我四季青也要面子!”
頗有些怒氣的說完這些話,四季青也知道語氣有些重了,又安撫道。
“幹咱們這一行的本就是把腦袋拴在腰帶上,随時都有可能死的不明不白,少些抱怨,多點耐心。”
“出發前,小姐也說了,這裏所得咱們可以分得一半,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