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落。
光芒逐漸從天空退去,讓杯戶港的碼頭上多了幾分寒冷。
葉更一把雙手插在口袋裏,安靜地站在一旁,目視着眼前正在對峙……又或者說是單方面遭到琴酒脅迫的某CIA間諜。
沉默并未持續太長的時間。
“等一下,琴酒,你們該不會認爲我投靠了FBI吧?”
水無憐奈眼眸中盡是驚疑不定,但唯獨沒有害怕。
沒錯。
面對苛刻到難以完成的任務,她首先要表現出來的态度不應該是質疑任務本身,而是對自己遭到懷疑後的不滿,以及面對槍口時也不懼死亡的勇氣。
果不其然,雖然琴酒仍舊沒有收槍,但說話的語氣卻明顯平緩了幾分,解釋道:
“那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我們掌握到了确切的情報,有兩個之前在杯戶中央醫院出現過的FBI探員,不知道爲什麽被卷入進了某起案件中,現在那幫臭老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邊,我們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被卷入進了案件?”
水無憐奈重複了一遍這份情報中的關鍵内容,并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琴酒。
她賭對了。
這種脅而不殺,說白了也就是組織想要一次甄别立場的考驗,唯一讓她感到不安的是,組織似乎對FBI的動向太過于了解了一些。
想起幾天前發生在杯戶中央醫院的襲擊事件,這種你在明我在暗的恐怖威懾力,該不會自己還來不及傳遞出什麽消息,FBI就被團滅了吧?
“隻不過是一家星探公司的社長,被人用槍打了幾個洞的普通殺人事件而已。”琴酒語氣淡漠地評價了一句。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水無憐奈故作釋然地點了點頭,旋即問道:“不過,我該怎麽才能聯系到赤井秀一呢?”
要知道琴酒抓内鬼的陷阱可是一套接着一套。
對此,水無憐奈這個心中有鬼的CIA間諜,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她現在甚至都懷疑,琴酒會故意挑選一個自己打電話的時機出現,就是爲了潛移默化地灌輸一種先入爲主的印象,再用‘立即、現在’等刻不容緩的字眼,配合槍口的威脅,好讓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狀态中的自己,下意識使用手中的手機撥打赤井秀一的電話。
如果因爲疏忽而做出違背常理的舉動,那才是完了呢。
“用這個。”
琴酒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手機抛了過去,“從FBI身上繳獲到的,上面有赤井秀一的号碼。”
“啊?”
水無憐奈一怔。她有猜測組織之所以能這麽快掌握到FBI的動向,或許是因爲他們當中有卧底透露的消息,所以能搞到赤井秀一的号碼也不是什麽難事。
結果……居然是把人殺掉後奪過來的嗎?
難不成是自己被囚禁的這幾天,組織和FBI又發生了什麽沖突?
不,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讓我現在聯絡赤井秀一完全就是送死的行爲,琴酒他們完全沒必要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那麽就是襲擊杯戶中央醫院的時候?
由于缺乏太多的信息,導緻水無憐奈一時間也很難分辨的清楚。
“放心吧,不過幾天的時間,爲了找到失蹤的同伴,他們不會輕易更換号碼。”
葉更一說道:
“以組織的手機遭到監聽,所以不得已從某位潛入醫院的幹部手中,偷走了這部原本屬于FBI探員的手機,爲表誠意你可以告訴他,機主的屍體就在醫院的電梯上。至于剩下的,你大可以用當面進行交談的理由。不出意外的話,他……或者說他們應該對這件事很有興趣才對。”
“哦?那我可以問問看嗎?”
水無憐奈繼續保持着,你們懷疑我但我還是有知情權的态度,問道:“那個人是你嗎?Icewine……”
“是琴酒。”葉更一回答的很幹脆。
“啊?”水無憐奈又是一怔。
她猜錯了?
原來在執行對自己的營救計劃前,就連琴酒都潛入了醫院裏面?
怎麽搞的?FBI的防備力量居然這麽弱的嗎?
琴酒深吸一口氣,是幹脆沒有說話。他懶得打這方面的嘴仗……而且,總感覺話題一旦開始,就會被Icewine給帶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你看,他默認了。”葉更一繼續說。
“好了!”
琴酒額角的青筋凸了凸,冷聲呵斥了一句,并且把槍口朝前遞了遞,“打電話吧。”
水無憐奈:“……”
感覺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出氣筒……
不過琴酒和冰酒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些微妙啊……
她默默地記下這個情報,動作上也不敢怠慢地用那部手機翻出了赤井秀一的号碼撥了過去。
嘟
嘟嘟
嘟嘟嘟……
如葉更一預料般,電話并不是空号,隻不過随着撥号的時間增長,那邊卻一直都沒有人接聽。
琴酒的眼神愈發的冰冷。
水無憐奈的後背也逐漸浸出了冷汗。
終于,就在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散發出危險味道的下一秒。
聽筒裏傳來了赤井秀一的聲音,“喂?”
“是我,水無憐奈。”
還好……水無憐奈暗道一句,随即用謹慎的語氣,壓低聲音道:“現在說話方便嗎?如果可以的話我有些事情想和你一個人談談。”
“方便,”這邊,赤井秀一朝詹姆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隻有我自己。”
“你很驚訝吧?”
水無憐奈說道:“沒想到使用這個号碼的人,居然是才返回組織不久的我。”
“看來傑森·布裏德确實落入了你們的手中,”赤井秀一的聲音并沒有太多起伏,“那麽你打這通電話的用意是什麽?”
傑森·布裏德?
記得當時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有聽到過這個名字……看來就是這隻手機的主人了。
“很遺憾,他已經死了,屍體被放在杯戶中央醫院的電梯上,不過我用這個号碼打電話給你,并非挑釁而是無奈之舉。”
水無憐奈說完這個情報後,頓了頓,斟酌着把琴酒和葉更一提供的策略,轉換成自己的話繼續道:
“組織對我的能力産生了質疑,我已經沒辦法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所以我才偷拿到了這隻手機,準備用你們想知道的情報來換取一個可以脫離組織,遠走高飛的機會。”
“……發生在杯戶中央醫院的事情我很抱歉,所以……可以的話,待會兒我們兩個人能單獨見一面嗎?”
她的語氣十分的誠懇。
赤井秀一那邊倒也沒有猶豫太長的時間,便應了下來,“可以,要是隻有你一個人來,我沒問題。”
“真是太好了……”
水無憐奈如釋重負,突又想起不管是琴酒還是Icewine都沒有告知自己見面的地點。
難不成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我可以約得到赤井秀一見面?
時間的緊迫也容不得她繼續多想,趕忙說道:“那麽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我待會兒用郵件傳給你。”
“好。”再次得到赤井秀一的應答。
水無憐奈挂斷電話,把手機遞給琴酒,“這樣就可以了吧?”
“今天晚上7點,見面地點就在萊葉山第七個左轉彎的拐角。”
琴酒沒有接手機,而是繼續說道:“那裏就是我爲赤井秀一準備的墳墓。”
水無憐奈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将見面地點編輯郵件發送出去後,半是自嘲地說道:“那麽……接下來,我這個誘餌是不是也該去準備一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