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離縣城不遠,他将一行人送去了縣衙,至于縣官如何判,這就不關他的事了。
早在他之前,這群人便遇到了好幾支隊伍,有些護衛齊全不敢上前,但有些形單影隻的,免不了要經受一番恫吓,破财免災還是小事,陳嶼問出,包括頭目在内的五個匪徒,手上都沾有人命。
死不足惜。
不過許是一時腦抽,反正陳嶼沒有下狠手,完全沒了當初面對白果匪時的狠辣手段。
當然,倒并非其它,單純他不想殺人罷了。
何況沒有親眼見到幾人行兇,僅從口中論述,總歸缺少了幾分憤慨,索性交給了陳中縣太爺。
據他所知,那是個貪婪鬼。
雁過拔毛那種。
偏偏,匪徒身上的零星銅子都被他搜刮出來扔給了城中孤寡,也就是他們完全沒了賄賂逃跑的本錢。
就等着被那位扒皮縣爺生吞活剝吧。
估計不比死了好受。
……
又走過一段,來到了不久前一直聽聞的三番水。
避開盛傳的水匪,陳嶼走了旱道。
路上,走走停停,很快到了傍晚。
“暫且歇上一晚。”
此地可沒有城隍廟給他留宿,于是隻得尋了個山洞,簡單打理後墊了些幹草在上面,随後便盤膝坐下。
脫胎術運轉,腹内咕噜噜震顫不止不休,内練不間斷。
幾日來,随着對腑髒脫胎術的熟練度加深,陳嶼也開始試着完善,想要更進一步,就如同強身術一般。
與最開始相比,如今的呼靈強身術雖然呼靈吸收方面要弱化一些,但論及對身軀的強化提升方面,他尚未見過有如此效果的功訣。
尤其如今胎息助他越過上限,靈液都快要被吸完,水囊裏隻剩淺淺一層,其餘都化作了肝器的滋養。
“我的肝,很厲害。”
陳嶼笑了聲,如今來看,強身術莫說三十六次運轉,便是時時刻刻不停歇都影響不大。
蘆參膏?他再也不需要了。
大概。
起碼在目前來看,預想中的上限并未又一次降臨,或許跟融入肝器的炁有關。
如今,他凝聚在肝髒位置的胎息已經被化去了不少,大部分都轉化爲炁,凝聚在一起,倒是真的越來越像一枚種子。
已經有了綠豆大小,從精神力角度看去,粘稠濃密,翻卷騰挪。
卻始終不離開肝髒半步,也不像胎息那樣與精神力發生反應。
不過唯一摸不準的,是該如何利用這團小巧的炁。
陳嶼嘗試催動,但僅能在肝器内,似乎隐隐與肝髒關聯,産生了某種變化,固定在此,即便後來肝髒吸收了不少炁,強化了很多,依舊無法牽引出來。
兩相對比,丹田外纏繞的零星炁種倒是沒有這個特點。
對此,他也有一些猜測,不過還需要進一步驗證才行。
次日,天空飄來兩朵烏雲。
風輕輕吹拂,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直将道旁樹木刮得莎莎作響。
咔嚓!
一截樹木撐不住,攔腰折斷,倒栽在地上,攔住半邊去路。
陳嶼跳起跨過,他不在乎天上風雲變幻,因爲兩旁能躲雨的石洞山岩太多,完全沒必要太過擔心。
他現在想的,是自己觀中的種種。
十日未回,事不少,得先理個頭緒出來才行,免得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不知雞仔們怎樣了。”
雞棚擴建,四周種下了野決明和口水草等驅蟲蛇的藥草,不過因爲擔心影響到雞仔們尋食捉蟲吃,所以距離較遠,都栽在了雞棚數步之外。
下山前他留下了一槽的米,隻希望這些家夥能省着點兒吃——十天,好歹有十來隻雞,那一槽應該是不夠的,但也沒辦法,再大的話便挂不住了承載那種程度重物的話,雞棚稍不注意就會垮塌。
“但願無事。”
陳嶼趕着路,一邊注意腳下,一邊想到山上的田。除了雞棚,就屬這半畝方田最讓人操心。
春黍需要除草,十日不去,估計已經繁蕪茂盛,擠占了糧食不少空間,今輪的收成說不得會下降些,比預期低不少。
好在下山前便種下了經受靈液培育的種子,喂了雞兄幾粒後便種在土裏,不知如今長出沒有。
當時抽芽太慢,有可能是春黍吸收的效率太低導緻,現在十天過去,應該有所長成才是。
除此外,還有一批靈機催化的春黍種子,胎死腹中部分,其餘的又添加了一粒靈機,一直放着,回去後可以看下,興許已經發芽。
相比起來還是靈液培育的更讓他重視一些,畢竟那是他迄今爲止唯一一次培育之後得到種子,想必不會辜負期望。
而且藥田也得繼續種起來。陳嶼下山前便在考慮第四批移植培育的對象,本來靈液吸收到了上限,所以青靈根和蘭庭神果都不在名單上,不過胎息和丹田的出現讓他再次意識到兩者的重要性,決定回去後多種一些。
“要是青靈根也能有種子就好了。”
包括潤腸草在内,目前所有用靈機移植催化的作物都不含有可直接種植的種子出産。
饒是豆角也一樣,成熟之後不及時摘采便會枯萎凋敗、腐朽死去,而不是破殼結種。
“哦,對,豆角!”
說起豆角,陳嶼突然記起,因爲不易保存,所以下山時帶在身上,當做飽腹的食物來用。
但如今摸了摸包,卻發現遺失了一小袋在成玉院。
“……”
無奈,被他喚作辟谷豆的變異豆子平常表現不多,畢竟平城裏有吃有喝,自己也始終沒能習慣用這東西填肚子。
一次兩次還好,頓頓都吃的話實在折磨人。
這次也是不太重視的緣故,導緻忘在了院中。
不過仔細回想,似乎剩餘不多,隻有七八粒,而且這些靈機造物與靈液不同的地方在于,不會對尋常生靈産生極大的吸引渴求。
當初那頭蠢鹿純粹是嘴饞,否則也不會放着其它植株不吃,光吃潤腸草。畢竟論起味道,潤腸草還真不如青靈根與蘭庭神果。
呃……也說不準,畢竟他又不是梅花鹿,鬼知道對方味覺怎麽長的。
“掉了便掉了吧。”
他想了下,辟谷豆外表與普通豆類幾乎沒有差别,而陌生人掉在住處的豆子估計正元觀的道人也不會無聊到去嘗嘗鮮。
再者,豆子都有些幹了,更不會有人能下得去那個嘴,估計撿到了也會丢棄或者拿去喂牛馬。
這樣想着,陳嶼頓時不再擔心,畢竟操心也無用,他總不可能掉頭回去。
幾粒豆子罷了。
還能翻天不成?
……
轉眼,大半日過去,兩日一夜後,他入了石牙縣内,青台山隐隐在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