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言,仙神随心所欲。
以往的陳嶼足夠随心,卻無所欲。
而現在,位處在論道途中的他卻隐隐有了明悟。
自己想要的,是求知,不,準确說是求索。
是探尋。
“說白了,就是好奇心重。”
陳嶼暗笑,給自己下了個還算準确的結論。實際上他也确實挺享受那種一點點摸索、弄明白新奇事物的感覺,相比起其他,對新事物的探究總歸還不差。
自打種出了靈氣,新花樣總是不少。
他還記得自己許久前發下的願景,那便是靠自己趟出一條新路,這個世界大抵是沒有真仙的,不過沒關系,他來!
有靈機在,一切皆有可能。
呼了口氣,陳嶼收回發散的心思,定了定神。既然知道了自己喜歡做什麽,那便做到底吧。
靈機靈氣回山再弄也不急,山下人多眼雜,不大方便。
不過精神力與胎息不一樣,随時随地都能琢磨。
旁人完全看不見、摸不着。
于是陳嶼立下小目标,決定在最短時間内集中精力将這兩者掌握。
而當頭的困難便是喚神術,好在昨夜就着噴湧如泉的靈感完善了不少,如今操控起精神力的速度大大加快。
至于另一個,因爲不斷嘗試他已經有了不少猜測,抽絲剝繭下,神秘感也已散去大半。
“胎息……”
這股原先被稱作秘力的力量,一直以來盤踞在下丹田中,雖然還搞不清楚這個到底是不是丹田,但位置大差不差,便權且當做是了。
一如元靈根種出的靈氣,都是他懶得想名,一拍腦袋覺得與經文描述大體有些契合便強加于其上。
實際上還是有不小的區别。
陳嶼回想,道經上對于胎息的丹田的說法有不少,他看的道書不多,但僅僅廣雲論一本上就記載了四種。而今生道門各大法派、道脈、乃至不同的門派道觀所傳承下來的亦有相異。
不過總體來說都有一個共通點,那便是将丹田當做人體性命之根基,胎息則是呼吸廬間入丹田的象征。
有道書将其喚作肚打鼾,代表着道士的道功已然精深。
也有前賢将之描述爲複歸嬰兒般,是位成先天的體現。
毫無疑問,自己的胎息與他們所說的很大可能不是一個東西。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從中汲取靈感。
既然要走新路,就得試錯,陳嶼選了幾個比較中意的說法,都是看起來安全性較高的。
那些先輩們可能隻是随口一扯,但他覺得還行,腦洞确實不錯,打算之後嘗試一番,試試效果。
比如‘丹田納真丹’‘氣蘊道種’等。還有武林江湖裏一直流傳的十二正經、奇經百脈這些,從來隻是傳說,但他都可以試。
縱使到時候出了岔子,至多損失一部分‘胎息’和精神力,問題不大。
畢竟他口中的丹田并不是真的位于腹内,不涉及血肉髒器。
況且還有靈液在,雖說達不到包治百病的程度,但也足夠應急。
“總感覺是在拿自己DIY。”
感歎一句,放飛自我的陳嶼又想到腦袋裏的那處開辟不久的‘泥丸宮’。
至今爲止,他都沒找到道書上所記載的‘其餘八宮’。
而且隻能‘保鮮’,并無書上的種種神異奇特展露。
如此一來大抵又是個西貝貨,并非真正的‘泥丸’。不過他轉念一想,真泥丸存不存在都還兩說,而且假若丹田都可以嘗試諸多法子,那他這個泥丸自然也可以。
說不準真就能用精神力在裏面捏一尊縮小版的陳嶼出來。
到時候可就真成了‘泥丸宮’了。
畢竟連‘元神’都坐鎮其中。
搖了搖頭,這些離他還遠,精神力目前隻能駕馭半成不到,薄薄幾縷,凝聚起來甚至都沒指頭尖兒大。
不過喚神術在發力,相信往後能掌握得更快。
……
大論道在繼續,陳嶼選擇了幾個自己比較感興趣的隊伍去聽,好似回到了上輩子選修課程時候一般。
多聽,多問,少裝。
論起對道藏典籍的閱覽,他完敗在此地絕大多數道人之下,除去一些無門無派的散人,陳嶼肚子裏那點兒墨水掏幹都沒個二兩。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叫蔣勤安。
大部分道士還是循規守矩的,對思維跳脫、語出驚人的話并不搭理。
好在陳嶼也沒打算靠所謂的語不驚人死不休來出人頭地,那太蠢了。
确實,他腦袋裏記得不少前世道教經典的隻言片語,而且基本能被他知道的都是那種極爲富含哲理的部分。
然而那又怎樣,這是現實,論道大會上的道士哪個沒讀過兩本道經?真以爲靠兩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就能将他們折服?
陳嶼反正不這麽覺得。
再者,折服了有啥好處?
當大佬就很快樂嗎?起碼現在要做個好好學生才是真的有用。
他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會去出這種沒必要的風頭,老老實實将在大會上抛出的各種言論、靈感、腦洞記下便可,試着去理解,但無需深究。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隻是道士們關于修行的感悟和想法。
僅此而已。
不過,饒是如此,精神力加持下記憶和理解能力拔高了數層的他還是給場地上的不少道人留下了印象。
[一位勤學好問的年青道士]
而随着陳嶼聽得越多,有時也能提出自己的想法來,這使得他的身影進入了更多人的眼中。
漸漸的,有人輕聲談論。或是打聽背景出身,或是表示贊許看好。不過大部分都還在論道,波瀾不大,所以他自己對此尚不知曉。
午時,有賣烙餅的小販推着木車來到林子旁,好友瓜果、雞子、包子饅頭乃至肉脯、燒雞的。
更有茶樓差了夥計,提着一桶桶裝滿了茶水的木桶靠在場地邊,被衙役攔住。
畢竟是名動整個廣庸府的大事,加之正元觀每年都給縣太老爺與府守大人了不少[出塵銀],官府還是賣了面子,派了一衙役圍在齋醮場外。
外圍,裏三層外三層,盡是百姓。
陳嶼也瞧見,這場面屬實火爆,若非他徒步走了那段快兩百裏的土路,恐怕真就以爲外面依舊四海升平、八方康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