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繼續給新片做準備的羅納德,突然被小道格拉斯一個電話打斷。他說大統領的兒子小喬治有些事情,要和他面談。因爲大統領的兒子身份敏感,所以就約在了周末的教堂。
這座凱倫姨媽捐助的貴格會派教堂,有了一定的教友人群,每周末大家都會來祈禱,然後說些社區裏的事情,羅納德在這裏很受尊敬,也不虞他見了誰被洩露出去。
“是的,我自從和你去教堂被神感召,現在每周末都和勞拉一起去教堂,我已經很久沒有酗酒了,神垂青了我……你現在也每周去嗎?”
小喬治的家庭是信仰聖公會的,不過他和勞拉結婚以後,轉爲了衛理公會。他對宗教的虔誠,倒不局限在教派裏,結婚後也會去父母的教堂參加活動,來羅納德的貴格會,對他來說也很尋常。大家安靜平和,讓他覺得感覺很好。
“慚愧,我工作太忙,不過有了小羅傑以後,我有時間就會和戴安一起。”羅納德撓了一下頭,其實阿美利加信教的人群數量很廣,自己以後是不是也要多來幾次?
“好啊,家庭是非常重要的……”小喬治現在有意政治,家庭對政客在選民中的形象,前确實是非常重要。
兩人走到了教堂後面的草坪上,聊起了私密的事情。
“我聽說你的公司拍了一部印第安人的電影?”小喬治開門見山。
“其實是西部片,一個南北戰争中北方軍的中尉,隻不過相比傳統的西部片,印第安人的戲份更多,你知道,現在的人不愛看老式西部片了。”羅納德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就籠統的說了一下。
“非常好,我的父親會會在議會通過印第安藝術和手工藝法案上發聲贊成。你的電影正好恰逢其時……”
“哦,真的嗎?能夠幫助到大統領,真的是太好了。”羅納德沒想到小喬治帶來了好消息。老喬治綽号叫80%先生,隻有80%的民衆認同的事情,他才會在電視上發聲,平時是很愛惜羽毛的。
小喬治解釋了一下,這個法案雖然大多數議員們都傾向于支持,但是還是分成了兩派。驢黨的議員主張完整的通過,而象黨的議員對印第安人的身份認定有質疑。
如果按照原來的草案,那麽隻有那些被政府認定爲印第安族裔的人才可以售賣帶“印第安”,“原住民”,以及各種部落名字的産品。這讓那些混血的印第安後裔,或者和族長關系不好的人,都失去了賴以謀生的依仗。
象黨的一些議員傾向于不要嚴格的認證印第安人的資質,但是那樣又會被某些奸商濫用,最後的妥協,可能就是讓一些長期售賣相關産品的人,拿出一些證明文件來獲得豁免,以及承認部落裏的長老發放的認可。
“你預計什麽時候,國會會通過這部法律?”羅納德希望得到一些内部消息,這種事情喜歡出風頭的80%先生肯定有判斷。
“大約十一月中旬……”小喬治笑眯眯地說道,這是他送給羅納德的一個禮物。
“謝謝……上帝保佑……”羅納德高興的劃了個十字,這和“與狼共舞”大規模上映的時間表配合的很好……
“不過,我來是爲了另一件事情的……”小喬治這幾年學習父親的處事的效果非常好,政界和商界就像一個旋轉門,裏面的人轉出來的是信息,外面的人轉進去的就是綠油油的鈔票。
“請說……”羅納德看了一眼保镖丹,他點頭示意了解,和特勤隊保護小喬治的那位前同事,一起站開一些距離,順便把外人隔開。
“上次索尼收購哥倫比亞,我們玩的把戲,現在有機會再來一次……”
小喬治放低了音量,說出了這次前來的本意。他上次在索尼收購哥倫比亞,搞定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的遊說活動中,充當了東瀛人和兩院議會之間的橋梁,既賺到了好處,又和諸多政界的有力人士建立了聯系。
而且,這些聯系都不是他的母親芭芭拉那條線分配過來的,而是專屬于他喬治·W的……不需要讨好母親,不需要和讨厭的弟弟傑布競争,是他自己掙來的資源,這些聯系人也隻認他……一個爲他們帶來富的流油的東瀛企業家的好意的年輕政治俊傑。
從那次以後,他才成功的把諸多政治力量,和商界力量聯系在一起。和他的父親親賴中東人不一樣,他見識到了東亞人的紀律性和工業能力,可以帶來的巨額财富,也許未來的政治家,凝聚起這股力量才是保證未來政治生涯更堅實的基石,即使是大統領大位……
“這……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大賀桑,不參與這件事情了……”,羅納德心說這樣的交易果然賺錢,小喬治靠着這件大遊說案子,一舉實現了财富自由,算是一隻腳跨進了政界。
但是你想是一回事,我這裏也沒有太多的門路啊……
“我聽說,這件事情是CAA的總裁邁克爾·奧維茨在操辦……”,羅納德說了一半,他明白,小喬治專程過來找他,估計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了一些進展。
自己對好萊塢的人脈,環球内部持股者的真實想法,肯定沒有奧維茨熟悉。但自己比他強的地方,就在于自己和白宮的政治聯系,小喬治肯定攥住了一些要緊的東西。
果然,小喬治用更低的聲音對他說道,“這次抓到了通産省的痛腳,一定會讓他們屈服的,至于大藏省系的索尼,他們會理解的……”
和戰後成長起來,以國際市場爲立足根本,和大藏省關系良好的索尼不同。松下其實是戰前就成爲強力企業的老牌公司,他們和主張殖産興業,對東瀛市場做産業指導,并且傾向于封閉的東瀛市場作爲企業基礎的通産省有着緊密的關系。
這兩派企業其實戰略南轅北轍,一派是希望自由貿易,開放市場,在國際競争裏尋找自己的核心競争力。另一派則是靠産業指導形成國内壟斷,然後在此基礎上打造好自己的核心競争力,再出去在阿美利加大市場競争。
作爲通産派的松下,之所以要收購MCA,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索尼的收購在東瀛引起諸多讨論,通産省怕大藏省搶走了所有風頭。
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這次對松下的收購案,給出的各種質疑更加多。原因就是MCA旗下有兩大部分,環球影業,和環球唱片。這和索尼分兩次收購哥倫比亞唱片,和哥倫比亞影業不同,所有的反壟斷集中度,都要以一家來計算。
單獨的影業和唱片公司,其實在阿美利加沒有太大的集中度,收購一家還不是太顯眼。但是MCA控股了兩家公司,怎樣計算市場容量,就有很多可以下手的地方,如果嚴格的按照媒體集團的定位來計算壟斷程度,那麽……
羅納德一聽完,饒是自己答應過大賀典雄,心裏也忍不住癢癢起來。這生意真的是做得啊……
和哥倫比亞影業一樣,環球也擁有很多的地方電視台,和電台,以及一大塊非電影唱片業務,這些裏面不乏阿美利加立法規定不允許外國資本持有的。
如果能乘着松下割肉的時候吃下一塊……那都是非常肥的。除開這個資産包以外,給并購解決議員和委員會的刁難,那一大筆“咨詢費”可也少不了。
自己可以通過投資基金,轉移一些給小喬治,小喬治也可以利用這個,再拉攏一批政界有力人士,爲自己的政壇鋪路。而且他還可以買股票……
這裏面,電視台又是非常難入手的,如果不是碰到這樣的機遇,自己就算出一倍的估值要買,别人也不會想出手的。
“我得先征求索尼的大賀桑的同意,喬治,希望你能理解。這些東瀛人做生意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羅納德思考了半天,還是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大賀和自己的利益綁定,并不爲大衆所知,而且是經過漫長的相處,和多件事情的互相幫忙,慢慢建立起來的。東瀛人最不喜歡被背叛自己的合作夥伴,羅納德雖然覺得嘴邊的資産非常誘人,但以此爲代價,失去了大賀的信任,也未必是合算的買賣。
“放心,今時不同往日,他會答應的。我父親正在和他們的首相,做深入的交流。就算他再不願意,在這樣的大事的背景下,一點點個人的想法,和一間公司的利益,都算不了什麽。”
小喬治不肯再說的更細,隻是暗示隻要和索尼那邊溝通,他們不會有任何的阻礙。
“啊?是嗎?有什麽大事,居然比六十億美元的并購還要厲害?”
“嘿,你應該多看看國際新聞了,羅納德,特别是西德的……還有中東的……”小喬治笑着留下一句話,和往那邊招招手,加入老婆勞拉和戴安交流的育兒經的讨論裏去了。
……
“西德新聞?中東新聞?”羅納德用遙控器在各個頻道之間來回的切換,隻有CUU因爲二十四小時循環播放新聞,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德國相關的内容。
“東西德簽署了國家條約,條約規定,東德恢複設置的五個州,均遵照德意志聯邦共和國基本法第23條集體加入德意志聯邦共和國,該等條約将等待雙方議會通過後生效……”
原來是柏林牆倒塌了一年以後,兩德開始不顧阿美利加和歐洲的反對,重啓了合并的進程。之前兩國簽署了東西德馬克自由兌換的條約,西德政府給了東德人民遠遠優于之前實際彙率的兌換率。大量的東德人的财富得以保全。
而這個國家條約,則換成東德吃虧,他們不是和西德合并成一個新的國家,而是分散,以每個州的身份,加入西德成爲新的州。事實上等于西德吞并了東德。東德的官僚和公務員,沒有他們人民的好運氣了。
“這和東瀛有什麽關系?”羅納德百思不得其解,政治太複雜了……
中東也沒有什麽特别的新聞,除了老喬治大統領在參衆兩院聯席會議上,就聯邦财政赤字發表講話,再次聲明伊拉克必須撤出科威特……再就是髪國和不列颠也宣布向沙特派遣軍隊……
話說“火鳥”的特技指導,已經和他的直升機一起部署去了中東,啥都沒幹,隻會在那裏的機場裏保衛沙特。現在的戰争又不在利雅得,而在科威特城,真是白瞎了這麽好的直升機,和飛行員。要是還給自己的電影打工就好了。
“李先生……你的電話……”幫傭過來通知羅納德,跨洋電話來了。
已經很晚了,羅納德還在等大賀的電話,他正在東瀛辦公室工作,要等他起床。
“羅納德桑……”大賀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大賀桑,我有件不情之請,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會有什麽怨言的……”羅納德把松下收購MCA受挫,自己被大統領的兒子請托,來促成這件遊說工作的事情,對大賀暗示性的說了一遍。
“哎……”電話那頭的大賀典雄長歎一聲,“我沒有想到,羅納德桑會給我打電話……”
“我……”,羅納德臉一紅,雖然情況不同了,但是自己還是違背了承諾。
“我沒想到羅納德桑這樣的一位正人君子……”
“咳咳……”,羅納德清了清嗓子,自己還是臉皮太薄,學不來猶太人那種有錢不賺XXX的道德觀念。
“沒想到已經這種時候了,還能想到顧及我,一個小小的企業家的感受,我真的非常感動。羅納德桑真是我在阿美利加,交到的最好的朋友。”
“啊……這……?”羅納德嘴巴張大了,不是,大賀典雄這不像是說反話啊?我怎麽還就成了好人了?
“通産省那幫人,終于低頭……爲了換取我們東瀛企業,在阿美利加和自由世界其他市場裏收購資産,不被刻意刁難,這是需要付出的代價。
作爲東瀛人,我們的一點點小面子,就算了吧。畢竟松下也是一間東瀛公司,能幫就幫一把……”
羅納德更糊塗了,什麽是需要付出的代價?政治真的好深奧,東瀛的政治就更加深奧了。
“如果你需要一些對松下的認識,我可以讓我在紐約辦公室的助理,過去給你做一些輔助工作,拜托了,羅納德桑。”
羅納德糊裏糊塗的挂了電話,不過他有一點是明白無疑的,大賀其實對松下收購MCA并不買賬,特地把心腹派過來,徹底把松下的底牌給揭露一下。
“喬治,我已經買好了釣竿,魚餌也已經準備好了,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就可以去釣魚了……”得到熟知東瀛企業文化,和松下經營狀況的助理的幫助,羅納德很快就整理出了一個方案。
“很好,周末我們就去釣魚,這次要帶夠長的魚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