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CAA大樓中間凹進去的廣場上，嘎的一聲，吉恩·哈克曼一個甩尾停好了車。
吉恩·哈克曼開的是豐田的Celica GT4 165型民用賽車。他和保羅·紐曼一樣，也是有半職業水準的賽車愛好者，曾經開着這輛車也參加過迪納通耐力賽低組别的比賽。
GT4的車燈轉了半圈，收進了車廂發動機蓋裏面。哈克曼的神情不愉，他的“密西西比在燃燒”，錯失了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票房沒有如預期的那樣有二次回潮。而缺乏獎項也讓海外市場和錄像帶市場銷售疲軟。
這讓這位因爲預算較低而放棄了大部分片酬，改拿電影分成的男主角，在财務上大大的失敗。本來以他的實力可以拿到略低于好萊塢頂級的正面男主角的400萬美元的片酬，現在隻拿到了50萬美元的預付款。
他的夏威夷日裔女友，荒川，更是個花錢如流水的女人。鋼琴，聚會，高檔服裝和各種享受一個不能少。吉恩·哈克曼本來就有虧欠她的地方，兩人相差三十歲而決定不要孩子，這讓荒川花哈克曼的錢毫無負罪感，他也不敢多說什麽。
緊張的财務狀況，讓吉恩·哈克曼不得不接拍很多的電影，他還把自己設計裝修的房子，賣了出去。因爲有影帝和超人電影裏反派的名聲，建築師雜志也擡舉他，把他的幾棟建築作品放進了雜志的介紹。
所以暫時來說，出售房子的價格還夠他和女友的奢侈生活，不過顯然存貨賣完了就要出問題。
“吉恩……”奧維茨站在辦公室裏迎接這位非常不滿的客戶。
“邁克爾……我們長話短說吧，我和你們解約的事情，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哈克曼在影帝被當年的小兄弟達斯汀·霍夫曼搶走以後，已經聯系了威廉姆莫裏斯，準備買斷合約，轉投能夠爲自己評獎公關出力的經紀公司了。
“你真的不願意再和我繼續合作下去嗎？吉恩？我們從來是對你很周到的……”
“你這個XXX的”，吉恩·哈克曼站起來都要打他了。平時再周到，在奧斯卡上背刺一刀，什麽都算不上了。
“好吧，我們不談那個……希望我們不是客戶經紀的關系，也可以成爲朋友……今天我們不如聊點别的”
奧維茨不爲所動，他可是史蒂夫·西格爾的合氣道學徒，黑帶！真打起來，哈克曼這個老頭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
“我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可以聊的，盡快讓你的秘書準備好文件。”
“我想還是有的，不如來談談你手裏‘沉默的羔羊’的拍攝權……”奧維茨擡手讓秘書去準備解約的文件，一邊給吉恩·哈克曼說出自己想談的事情。
“你想都别想，那是我送給自己的導演作品，我自己來主演，你要知道，好萊塢還是一個用作品說話的地方……”
“嘿……”奧維茨笑出了聲，作品，作品有個屁用。在這行裏比拼的是商業頭腦。
“吉恩，除了這次的奧斯卡，我們沒有什麽不愉快的地方。評獎投票不是我能夠左右的，我确實偏向了達斯汀，但是隻是我個人投了他一票而已……
這個交易，其實對你也有好處。我們都知道，制作一部電影，導演一部電影，和主演一部電影不是一回事。你做制片人，就意味着要自己負責電影的盈虧，爲什麽不隻當一個主演呢？不要參與制作，不要參與分紅，隻拿固定片酬，這是我對你最後一個忠告。”
這一段，正好說中了吉恩·哈克曼的心事。要是堅持隻拿固定片酬，那麽就不會淪落到賣房子的地步。這個XXX的奧維茨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窘境。
“沉默的羔羊”自己是全面參與，自己的公司要投資，和談好的發行商獵戶座共同承擔拍攝和宣發成本。自己還要當導演，如果失敗的話，那就不是拿不到全額片酬分紅的問題了，還有可能把自己多年的老本賠進去，最近找的幾個投資人，都不願意投資這部電影。
“你想賣給誰？找誰來導演？”吉恩·哈克曼隻有一個想法，不能讓給奧維茨和達斯汀·霍夫曼，巴裏·萊文森其他人都可以商量，“我要和買家面聊……”
“當然沒問題，他也是你剛在奧斯卡晚會上見過的……”奧維茨不緊不慢的說出了羅納德的名字，這位同樣沒有得到奧斯卡的導演，就心态平穩的多。還是年輕人容易滿足……
……
與此同時，羅納德跑到了布魯斯·威利斯和黛咪·摩爾的家裏，和他商量參演“看看是誰說話”的男主角的事情。
“布魯斯，你要求的片酬，太過高昂了。哥倫比亞現在沒有太多的制片預算，我的公司也沒有太多的現金，能不能換一種支付方式？”
艾米·海克琳按照羅納德的要求，聯系了因爲“虎膽龍威”爆紅的布魯斯·威利斯，但是對方的經紀人報出了一個八百萬的天價。比他在“虎膽龍威”裏的片酬還要高兩百萬。
而“看看誰在說話”是一部小成本喜劇，準備的制作預算不會超過一千萬，用在片酬上的不超過五百萬。雙方談不攏，所以事情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羅納德這裏。
羅納德還得親自出馬，他帶了一大堆嬰兒用品，還有一塊華埠買來的玉佛，都送給了黛咪夫婦。
“我很抱歉，現在我的事情都是我的經紀人在打理，我現在不怎麽幹涉……”布魯斯·威利斯雖然感激羅納德，但是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片酬這種事情，好不容易漲上來，再降下去以後的電影也會就此報價的。
“布魯斯，你看女兒在笑着向羅納德問好……”黛咪·摩爾見老公說話直接，抱着女兒過來打岔。
“可愛的孩子”，羅納德看着他們的女兒，長的白人小孩子那種典型的大眼睛，皮膚白皙，就是下巴有點過于方正。好在溫潤的玉佛，戴在她的脖子上軟化了一些臉部堅硬的線條。
這麽一打岔，三個人都圍着小女孩好好玩了一會。大家的态度都軟化了下來。
“羅納德，你說的其他支付方式是什麽意思？我聽說你賺錢很厲害……”布魯斯·威利斯的電視劇藍色月光偵探社已經決定結束，他的更多精力會轉移到電影上來。
“你覺得我賺錢是靠的什麽？”羅納德見布魯斯·威利斯這麽問，心中一動。
布魯斯·威利斯在電視台的片酬不高，隻積累了觀衆粉絲。真正讓他賺大錢還是二十世紀福克斯的總裁戈德伯格，欽定給他的一線男明星六百萬的片酬。
現在他收到了很多“虎膽龍威”式電影的邀約，他正在猶豫是不是在這條普通人動作明星的道路上一路走下去。如果不定型動作演員，而繼續追求喜劇和正劇，又不可能拿到動作片的片酬數字，所以左右爲難。
他正處在剛剛成爲有錢人的階段，堪堪踏在特别有錢的門檻上，所以對賺錢的興趣很大。
“額，我想肯定不是導演片酬……”布魯斯·威利斯撓撓光頭。
“靠的是賣座的電影的分紅，布魯斯。我并不是說這部電影一定能夠保證賣座，讓你賺大錢，但是确實是個機會……”羅納德講了盈利分成的一些基本概念。
布魯斯·威利斯聽得半懂不懂，倒是在旁邊的黛咪·摩爾眼睛裏放光。
“聽着，羅納德，我很喜歡拍這樣的輕喜劇，但是我也要爲家庭負責。主角的拍攝時間太長了，我得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下一部電影……所以……”
布魯斯·威利斯不想思考太多，他的腦袋裏更多的還是怎麽利用現在的有利形勢，多接拍一些短期項目客串賺奶粉錢。至于主角，那是要好好考慮的。所以還是開口婉拒。
“如果給你換一個角色呢？”，羅納德腦子一轉，自己找威利斯，主要是想讓他的名氣在宣發上帶一帶艾米·海克琳。其實也未必局限在主角，那位出租車司機上。
而且，對這種單親母親的浪漫愛情輕喜劇，約翰·屈伏塔那樣的帥哥，要比威利斯夠吸引女性觀衆進入電影院的效果好得多。
“這劇本還有什麽男性角色嗎？”布魯斯·威利斯糊塗了，他又翻開劇本。
“不用出鏡，你隻要配音就可以了。我讓他們按照同樣的分成條件開給你，固定片酬你按照客串來收。拍攝的時候你隻要大概一周不到的配音時間就行了，并不影響你的片酬水平。”
羅納德越說越順，如果電影賣座，那麽布魯斯·威利斯能夠拿到和他咖位相稱的收入。如果電影不賣座，那麽一個客串，收少一點錢，并不影響他在主流電影市場上的片酬水平。
而且，白日夢照樣可以把他的名字，印在海報上最顯眼的位置，吸引男性觀衆去看。
“還有這種好事？”布魯斯·威利斯想來想去，自己橫豎沒有損失啊，馬上答應下來，隻等雙方的經紀人和律師完善合約的細節。
布魯斯·威利斯就去給經紀人打電話，黛咪趁機靠近羅納德，問道，“羅納德，你什麽時候，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啊？我以爲你和布魯斯過的很幸福……”羅納德有點懵。
“你這個……”黛咪露出一個當年女情人樣子的笑容，在羅納德的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我是說，有沒有讓我當女主角的機會？我可不想就這樣當家庭主婦……”
“嘿……”羅納德确實沒想到黛咪還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很多女明星當了母親以後，就會息影一段時間，比如以前的黛博拉·溫格。
“你别擔心，我的身體恢複的很好，我覺得還比之前身材還好……”黛咪把上衣一束，腰部比過去稍微粗了一号，但是上圍也大了一号。
“就是動作片也無所謂的……有沒有一個女版的約翰·麥克連？我也可以演的……”黛咪·摩爾以爲羅納德認爲自己産後的能力下降，白了對方一眼，然後就在地闆上來了個前手翻。”
“Oh My God，你當心點……”羅納德吓了一大跳，連忙伸手扶住黛咪，“我會記在心裏的。”
這樣拼的女演員，在好萊塢也不多見啊。
三天後，“看看誰在說話”的劇組已經和布魯斯·威利斯簽約，艾米·海克琳也如願說服了約翰·屈伏塔出演男主角出租車司機。
CAA也想把這個項目做成一個打包項目，羅納德爲了将更多的人都團結到自己的陣營中，同意了這個條件。反正艾米·海克琳第一次執導浪漫喜劇，多一些熟手不是壞事。
當然好處不能都讓CAA占了，羅納德還找來了其他一些合作過多次的人參與進來，比如自己的老搭檔奧林匹亞·杜卡基斯，讓她扮演孩子的外婆。
而這部電影最大牌的明星，布魯斯·威利斯，就爲女主角莫莉肚子裏的孩子米奇配音。這部電影最奇特的地方，就是有一個還未降生的胎兒的視角，擔任很多旁白的工作。威利斯隻收區區五十萬的預付片酬，餘下的折合成了電影盈利以後的分成。讓整部電影的制作預算，還不到八百萬。
……
“哈克曼先生……”，終于，羅納德有時間來接待想賣電影“沉默的羔羊”的制片權的吉恩·哈克曼。
“羅納德，我記得你上次來聖達菲，你那時候對這部電影很有興趣……”哈克曼還有點老一輩明星的架子。
“是的，那是你的老朋友，羅伯特·杜瓦爾牽的線……”，羅納德對這位的觀感一般，他演技爐火純青，但是對制片行業的了解很膚淺。
“怎麽說，我想賣掉這部電影的制片權，我最近做了很多深度思考，我不應該被定型在這種心理變态的壞人的類型裏。我需要做一些突破……”
“呵呵……”，羅納德心裏清楚，這老家夥是臨陣退縮了，還說什麽不要定型，你早就定型了好吧。沒見連超人的那個心理扭曲的漫畫式的反派盧瑟，都第一時間找上你來演。
“我可以有很多選擇，但是我隻想賣給你，我不想賣給一個猶太人，不想一個奧維茨操縱下的提線木偶來接手這部電影，畢竟小說本身的素質很高，而我也爲了改編劇本投入了巨資……”
“斤斤計較……”，羅納德聽出了對方的意思是要把所有的投資都收回。當然這不成問題，爲了拿到這部夢中出現過的電影，羅納德也不在乎這些小錢。
“改變劇本的編劇是誰？”羅納德問。
“特德·塔利，我他媽的八七年底就雇傭了他，獵戶座和我本人，分攤前期制作投入，那時候他就開始工作了……”
羅納德笑笑，耐心的聽完了對方的唠叨。最後同意支付所有哈克曼前期投入的費用，以及版權的一半費用，外加一筆頂手費，從吉恩·哈克曼那裏，拿到了一半的制片權，和投資份額。
這部電影的制片權來曆很長，本來“沉默的羔羊”這部小說的制片權，在那不勒斯人迪諾·德·勞倫蒂斯的手裏。他就是前期以漢尼拔爲主角的另一部電影“紅龍”的制片人。
“紅龍”票房失敗，他又在股災中受損嚴重，公司面臨破産，就和獵戶座影業，交換了他們之前的影片在意大利的發行權力，把續集的制片權免費的換給了獵戶座。
但是獵戶座本身，也在遭受财務困境。他們沒有足夠的投資，正好哈克曼看中了劇本，想自導自演，所以順勢把一半的權力和投資額度賣給了哈克曼。
雙方都要去找外部投資人，來填補上這一部電影的投資額度……預計總額度一千六百，到一千八百萬美元——獵戶座最擅長的中型制作。
得知這一轉讓消息以後，獵戶座的創始人之一，邁克·麥達沃伊也約見羅納德，有這樣一位商業片成功導演買下了版權，是個很大的好消息。看來，羅納德對奧斯卡的渴望不減，他想第三次獲得最佳導演的提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