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你來啦，羅納德，哈哈哈哈……”
在爲了老喬治籌款，而召開的見面會上，小喬治和妻子勞拉都出現在了現場。這場籌款會，是斯坦頓島和下曼哈頓除了華爾街之外地區的支持者，特别搞的專場。
所有參加者必須至少捐款數千美元。坐在前排，有機會和副統領一家聊天，拍照的，則需要捐更多的錢，或者是某個能一緻行動投票給老喬治團體的象黨基層組織負責人。
當然，最後得以和老喬治和芭芭拉坐到一桌去吃飯，還能聊聊家常，被副統領親自問候家人的，那就得是羅納德，小道格拉斯，還有曼哈頓華埠僑領，小意大利小團體裏的代表，和老猶太人聚居區的一些老錢。
“媽，看看誰來了。”小喬治對羅納德的歡迎那是非常熱情。羅納德讓自己的助理導演埃米爾給他拍的廣告，讓小喬治夫婦在若幹個子女中脫穎而出，成了在選民中最受歡迎的副統領的孩子。
和他那個在佛羅裏達出道，滿口官腔的弟弟不同，小喬治說話就像家家都有的一個大叔，選民對他的印象最好。給父親平添了很多中低階層的支持者。
他母親芭芭拉對小喬治居然能夠在民調裏最受歡迎也是始料不及，給了大兒子更多的信任，這下小喬治在競選團隊裏的話語權也更大了一些。
更何況羅納德的捐款……
“啊哈，羅納德。來讓我擁抱一下……唔啊……”，滿頭白發，衣着簡樸的芭芭拉，抱着羅納德就親了一口。爲了得到黨内的提名，芭芭拉這段時間都在全國各地見不同的支持者，尋求更多的捐款。
紐約向來是尋求捐款的重鎮，她這次在這裏已經和很多黨内重量級人物，和華爾街的大富豪們密談，參加了很多這種籌款見面會。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斯坦頓島和下曼哈頓少數族裔聚居區所在的紐約第十四選區，也能在初選階段就籌到這麽多的資金，比有些華爾街私密籌款會還要多。
特别是羅納德和小道格拉斯弄的那個“繼續促進就業和繁榮行動委員會”，支票上的數字讓人刮目相看。
“我在名單上看到這個PAC的發起組織者裏有你的名字，我還以爲是同名同姓呢，你真讓人充滿驚喜。”芭芭拉也沒想到，羅納德一個電影導演，現在捐款額度已經到了千萬富翁的級别，而且還得是鐵杆支持者那種。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位是我的朋友小道格拉斯·漢森，他是斯坦頓島漢森家族最有希望的年輕人。”羅納德先把發小介紹給老太太，然後又說道：
“這都是小喬治的功勞，他把副統領先生的政見解釋的很清楚，我們斯坦頓島的人民都希望這樣一位在外交上繼續強硬，在經濟上繼承老的經濟政策的候選人當總統。”
羅納德的重音放在了“老的經濟政策”上，芭芭拉當然心領神會，“喬治的想法就是繼續自由經濟發展，限制聯邦權力。如果‘老的’系統運行的很好，我們沒有必要去修它。”
“哈哈哈，羅納德伱過講了，我隻是比較能把話說的更有簡便性……”小喬治聽到羅納德把籌款的功勞歸到自己，更加高興。
“更簡單……不是簡便……”，他老婆勞拉在身後悄悄提示。
“都差不多……”小喬治大手一揮，繼續和羅納德和母親聊天。
“尊貴的阿美利加合衆國，副大統領先生……”門口報名字的侍者，大聲的說出了老喬治的尊号。雖然在普通人手裏，這個職務隻是一個無用的備胎，但是在老喬治手裏，倒是曆屆裏面權力最大的一個。
之前的波斯門醜聞，老喬治身爲前CIA局長，也不可避免的參與其中。有傳言說以色列政府的代言人，反恐專家阿米拉姆·尼爾就在老喬治出訪耶路撒冷的時候和他敲定了這比交易，用出售給敵人波斯的F—14戰鬥機備件換來的錢，繞過驢黨控制的國會，私下資助中美洲的反對派武裝。
不過老喬治是象黨委員會，也就是建制派力保的下屆大統領候選人。所以面對确鑿的證據，那些牽扯其中的高官們，比如國防部長卡斯帕·溫伯格，助理國務卿埃利奧特·艾布拉姆斯，大統領國家安全顧問羅伯特·C·麥克法蘭等人，都緊閉嘴巴，沒有一個人說出喬治的名字。
還沒拿到黨内初選勝利，就被大醜聞纏身的老喬治，一邊飛到全國各地籌款，一邊還要分出精力應付國會特别調查委員會的質詢，和新聞媒體的不斷挑釁式的提問。
“謝謝，謝謝大家，和所有的阿美利加人一樣，我愛紐約……”
羅納德注意到，和老喬治一起走進來的，就是自己的選舉登記地址，斯坦頓島的衆議員蓋·莫利納裏。他剛才和老喬治在裏間密談了很長時間，出席晚宴都遲到了幾分鍾。羅納德不由轉過去看小道格拉斯。
“莫利納裏和同屬意大利裔的新澤西衆議員，也是國會波斯門特别調查委員會的成員彼得·羅迪諾，是多年好友……”
“啊哈……”羅納德明白過來，正好老喬治的講話結束，他和其他人一起鼓起掌來。
……
和老喬治夫婦，小喬治夫婦，衆議員蓋·莫利納裏等人合影留念以後，羅納德上了車又去參加朱莉娅·泰勒那邊的聚會派對。
朱莉娅是選角工作室的資深員工，給多位以紐約爲基地的大導演做過選角，很多導演的成名作都是她幫着挑選的。
不過，這次和她合作最多的伍迪·艾倫沒有來，朱莉娅·泰勒似乎對他有點看法，從去年開始就不給這位導演選角了。這次派對邀請了在紐約的很多導演和選角導演一起，到當年選角工作室的辦公室來聚一聚，也算一種懷舊。
“馬蒂……真高興見到你，你聖誕節前從摩洛哥回來的嗎？”
“啊，是的，我剛回來三天，阿嚏……阿嚏……這裏有貓，我對貓毛過敏。”
這個派對，有不少名導演參加，比如羅納德在大學裏的老師，馬丁·斯科塞斯。他和湯姆·克魯斯拍“金錢本色”的交換條件之一，就是簽約CAA，然後奧維茨保證他拍自己一生的心願，有關基督耶稣升天的故事。
今年，在奧維茨不懈的推銷下，終于環球答應了這部電影的拍攝，給了七百萬美元的拍攝預算。高興的斯科塞斯選了羅納德的老熟人威廉·達福做男主角，又找了曾經合作過的芭芭拉·赫希做女主角，飛去摩洛哥，用三個月時間拍完了這部“基督的最後誘惑”。完成後他回來紐約休息，并且和妻子過聖誕節。
“阿嚏……阿嚏”，斯科塞斯繼續打噴嚏，羅納德見狀抱起了那隻貓，起身把它放進了其他房間。
等羅納德回來，發現斯科塞斯的症狀立刻緩解了，正在和一個很有風度的男人在聊天。
“羅納德，來見見彼得，我們三人都是在羅傑·科爾曼那裏出道的，哈哈哈。”
“哈羅，彼得”，羅納德認出了來人就是彼得·博格丹諾維奇。當年和自己，已故的奧遜·威爾斯在飯店吃過飯。
他就是那個女友斯特拉滕被丈夫殺死，爲了紀念女友，花了五百萬美元買回了斯特拉滕擔綱女主角的電影“哄堂大笑”的發行權，然後自己再投入巨資發行，卻票房大敗弄到自己個人破産的倒黴蛋。
“嗨，羅納德，我看了你最新的電影‘月色撩人’，非常詩意。雪兒是不是挺難合作的？”彼得·博格丹諾維奇是個高傲的人，他不願意爲了拉近關系就給後輩拍馬屁。他自己還是挺喜歡這部電影，才這麽說的。
“哎，你沒法想象”，羅納德歎了口氣，雪兒當時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困難，還好最後有如神助的拍出了聚餐的那場戲。
“哦不對，你執導過雪兒，那你就更了解我的苦惱了。”羅納德想起博格丹諾維奇在85年執導過雪兒和埃裏克·斯托爾茨主演的“面具”，他這麽說肯定在那時候導演雪兒也吃了不少苦。
“我當時非常近距離的指導了雪兒很多場戲，不過她後來接受采訪的時候都否認了。她是個難搞的人……”
說起拍明星的戲，羅納德和博格丹諾維奇，斯科塞斯都是同病相憐，很多時候要和他們鬥智鬥勇才行。
“你最近在拍什麽戲？”羅納德這次和博格丹諾維奇倒是聊得很投機。也許因爲他已經敗光了所有的财富，現在重新開始當導演掙錢，心态更加正常了一些。
“我過完聖誕就要進組，‘違法的你（Illegally Yours）’，我現在回歸喜鬧劇，一千三百萬預算，我也是爲了掙錢……”彼得·博格丹諾維奇自嘲。
“你拍喜鬧劇總是又叫好又叫坐，這次你的明星是誰？”羅納德看過博格丹諾維奇的“愛的大追蹤(What's Up， Doc?)”，非常好笑。當年的票房第二的作品。
“我找了羅伯·勞，他可是布拉德幫的小子。”
“哼……”羅納德不說話了，布拉德幫那些青少年明星後來的發展都不太好，艾米利奧·埃斯特維茲被自己整得都快銷聲匿迹了，安德魯·麥卡錫也演技停滞，沒有什麽發展。
“我找了不少明星來演，除了他和露易絲，我還選了大衛·鮑伊來演一個配角……”
博格丹諾維奇似乎對觀衆的品味有點脫節，羅伯·勞這種漂亮的小生，也不是博格丹諾維奇早年合作的瑞恩·奧尼爾的演技紮實可以相提并論的。至于露易絲，那就是那位不幸去世的花花公子封面女郎，博格丹諾維奇前女友斯特拉滕的妹妹。
“你下一部電影呢？”博格丹諾維奇說了很多關于自己電影的想法，看着斯科塞斯和羅納德都有點敷衍，隻好把話題轉換一下。
“上班女郎，你知道的……”羅納德笑笑，“朱莉娅那裏還有劇本……”
“嗯，我不太喜歡這個劇本，是個正劇，但是沒有揭露太多的社會現實，很好的把真實包裹在一層糖衣裏面。”博格丹諾維奇拿來了“上班女郎”的劇本，又品評了一番。
“哈哈哈，你不如說我隻拍那種迎合觀衆的電影……”羅納德和斯科塞斯相視一笑，這個人還真的像傳言一樣，非常高傲。
“不，這隻是我的個人偏好，我很期待你的新電影上映，我一定回去看的。告訴你，這個電影得在容納幾千人的電影院裏首映，到時候你就帶着墨鏡，在開場以後溜進去看，觀衆最後的高潮的地方一定會起立鼓掌，那種幾千人一起爲你歡呼的景象，多享受幾下，對自己的身心健康和信心非常有好處……”
“我想你說的對……”羅納德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博格丹諾維奇說得對。自己拍攝的“霹靂舞”，“壯志淩雲”，“辣身舞”等特别受歡迎的電影首映的時候，那些觀衆瘋狂的樣子，确實給羅納德積累了超強的信心，好像什麽電影他都可以拍。
人有過這種巅峰的經驗以後，碰到在大的困難，都不會被吓退。
“也許等我拍完這部電影，我也可以有資本嘗試一下拍一點我自己喜歡的内容，個人風格強一點的作品。”羅納德笑着說。
“你可千萬别這麽想……”斯科塞斯和博格丹諾維奇異口同聲地對羅納德說道。
“爲什麽？”羅納德奇觀了，這兩個導演，不都是拍幾部商業片，然後交換拍自己想拍的電影嗎？
“時代不同了，現在電影拍攝數量太少，我的‘基督的最後誘惑’，也是看好票房潛力，才下手拍攝的。”斯科塞斯有過太過個人風格化，票房大敗的經驗，所以趕緊勸羅納德打消這種想法。
“對對，你最好是一直拍，一直票房大賣。你知道我采訪過好萊塢黃金時代的多位著名導演，弗蘭克·卡普拉（奧斯卡第一次大滿貫‘一夜風流’，和每年聖誕節電視台都放的‘生活多美好’的導演），最高紀錄是13電影連續地大賣。
他告訴我，導演最大的秘訣，就是票房賺錢！”博格丹諾維奇在票房上吃得苦頭比斯科塞斯還要大，對羅納德這種可怕的想法，連忙好言相勸。
“行吧，我知道了，祝我們的新片都大賣……”
……
這邊的派對參加完，羅納德又跑去趕第三個場子。現在他名聲在外，很多名流的聚會都會送來請柬。能推脫的羅納德都推掉了，隻有那些好朋友或者特别重要的聚會，才去參加。
今天是聖誕假期，既然出來了，就多參加一個，這樣效率更高。
“羅納德……”宴會的主辦者，唱片公司老闆，大衛·格芬上來和羅納德打招呼。
“你好大衛……”羅納德和他擁抱問好。
格芬穿着一件白色高領毛衣，下身是CK的牛仔褲和運動鞋。這個聚會既不是喬治那種正裝宴會，也不是導演輕松的私下聚會，而是充滿了藝術氣息的另一種聚會方式。
大房子裏挂滿了各種各樣的藝術品，一面牆前面，放滿了很多顔色奇怪的畫作，正是大衛·格芬想要推廣的現代藝術作品。
“看看，這多麽有現代藝術家無窮的創意，你知道嗎？這是畫家用絲網印刷的方法制造出來的，他通過打破傳統的遊戲規則，融入流行文化和創造藝術的歧義，形成了波普藝術的諷刺意義。”
格芬熱情的給羅納德介紹他的收藏，他現在廣泛的收藏很多現代藝術家的作品。最近去世的安迪·沃霍爾就是他的藝術生意，下一步要重點炒作的一個藝術家。
“印刷的啊？”羅納德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畫作，很多是四聯作品。沃霍爾的作品，很多以好萊塢的女明星爲創作對象，一個女星的頭像，分别用治皮膚病的爐甘石洗劑那樣的粉色，或者那種病态的慘綠，做成四個版本，然後放在一起作爲一組作品。
所謂的波普藝術，就是這樣的簡單，一個高中生知道方法以後就能創作。
“他打破了藝術家需要有技藝高超的一雙手的傳統，他的作品就是反傳統的，藝術不是幾個人壟斷的，而是大衆的。”大衛·格芬繼續給羅納德介紹現代藝術的真谛，最近羅納德在證券市場上賺錢的傳聞很多，這種新錢階層，正好是自己藝術品生意的對象。
“這個都是他自己創作的？”羅納德看着兩排瑪麗蓮·夢露的畫像發帶，這明明就是弄好模子，然後用不同的顔料，找人用絲網印刷出來的吧。
而且模子的也是照着夢露特别有名的頭像照片畫出來的。沒什麽藝術上的難度啊？這玩意拿來放在絲網印刷機上的框裏，用滾筒前後一滾，三秒鍾就能創作一幅。”
“一個藝術家是否真的用自己的雙手去制作一件作品，這個行爲本身已經不再是決定一件作品的原真性的關鍵因素；而這個藝術執行上的概念革命，就是使得二十世紀的藝術與之前所有的藝術都不再相同的根本原因。”
大衛·格芬知道羅納德看破了作品背後的竅門，趕緊補救，給羅納德科普所謂現代藝術很傳統古典藝術的不同之處。然後他在羅納德耳邊悄悄地說：“沃霍爾作品的拍賣會下周就在紐約舉行，現在是收藏的好時機，他的作品升值空間很大。”
然後格芬拍拍羅納德的後背，去招呼其他客人。
“明明就是印刷品嘛”，羅納德看不懂，對着夢露的一組畫像吐槽。
“這就是印刷品，我買了好幾幅。反正便宜，誰知道會不會升值？”旁邊一個搖滾歌星模樣打扮的人，回答了羅納德的話。
“啊，鮑伊先生。”羅納德一看，這不是博格丹諾維奇新片的演員，搖滾歌星大衛·鮑伊嘛？
“叫我大衛，你是羅納德吧，我聽格芬說你回來。”說着大衛·鮑伊在身上皮夾克到處拍，在口袋裏找香煙。
“我這有拉斯克的，你抽嗎？”羅納德把“工作女郎”的道具師給自己的拉斯克牌香煙遞了過去。
“啊，謝謝，沒着玩意我難受”，鮑伊開心的拆封，給自己和羅納德都來了一支，用打火機點上。
“嗯……感覺不錯。”羅納德就在牆角和大衛·鮑伊吞雲吐霧起來。
“聽說你要參演博格丹諾維奇的新片？”羅納德問。
“啊，是的，他們在弗羅裏達取景，那裏的陽光适合我。”鮑伊的牙齒和手指都被香煙熏的黃黃的，一看就是老煙槍。羅納德和他一邊抽煙，一邊聊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