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喬納森，很感謝你能夠讓女主角抽一個下午來我這裏試鏡。”羅納德在電話裏給羅傑·科爾曼電影學院的師兄喬納森·戴米，感謝他可以放正在拍他電影“嫁入黑幫”的女主角，米歇爾·菲佛，在拍攝日程裏抽出幾小時，爲羅納德的“上班女郎”試鏡。
“這沒什麽，導演之間的一個小小的互相幫忙而已。”戴米導演的路數和羅納德不盡相同，不過都挺喜歡對方的手藝。“嫁入黑幫”正在紐約拍攝，羅納德來紐約又隻能呆很短一段時間參加紐約影評人協會獎項評選，爲了大家方便，他很爽快的同意了。
“那就太感謝了，我最近的日程排的太緊，隻能求助于你，不過你放心，試鏡不會耽誤太長時間，我會讓人安排好場地和交通，試鏡完就讓女主角回去。”
“話說，伱現在跑各地的影評人和行業工會獎項很忙吧。”喬納森·戴米比羅納德早入行十來年，當然知道羅納德現在正在忙什麽。
“哎，說實話，我本人的機會很小，主要是爲了女配角和男配角争取一下，他們的表演着實很棒，如果沒有獲得提名那真是太可惜了。再說有了他們的提名或者幸運得獎的話，我的票房就會好多了。”
“哈，你到哪裏找的那麽多好演員？我看了‘月色撩人’都覺得那些配角們很不錯。很多配角都很有原創性的表演。”喬納森·戴米對羅納德的影片質量更感興趣。
“哈哈哈，在百老彙找的，他們都想進入好萊塢，演技都是很不錯的。”
“聽說了，你對他們很給機會……”
羅納德的行程是逐漸變得緊張起來，各個小獎項都要親自出席，這樣有投票權的那些評委，才會覺得你重視他們，而他們在奧斯卡提名投票裏，投你一票的機會就會多不少。
這樣，“上班女郎”最重要的女主角苔絲的試鏡，也就被拉得碎片化了。
當然，除了羅納德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成名的女明星，出演電影要比男明星多得多。因爲大多數的女性角色的戲份要遠少于男角色。
所以他們看中的能演苔絲的女明星，不是有戲在拍，就是準備進組。
除了現在在拍喬納森·戴米電影的米歇爾·菲佛，另一個朱莉娅·泰勒覺得合适的演技派梅爾·斯特裏普，正在澳洲拍一部古典片。就算試鏡合适大概也趕不上開機。
這弄得羅納德和朱莉娅·泰勒都有點洩氣，戈德伯格也經常打電話來探聽消息。
羅納德現在也是成名導演，在行程上有一定的主導權。而且這些事情都是好萊塢行内不會幹涉的與沖獎相關。羅納德暫時還沒有受到太大的壓力。
不過禮節上的拜訪還是必要的，羅納德帶着經紀人理查德，和選角導演朱莉娅·泰勒一起，又來到了正在拍攝“虎膽龍威”的福克斯大廈。
總裁戈德伯格正在辦公室等他。
“嗨，羅納德，沒想到在這裏有見到你。戈德伯格的秘書說他有VIP客人，不會就是你吧。”
剛在洛杉矶影評人協會上見過的女導演彭妮·馬歇爾，也在總裁辦公室外的休息室裏就坐。
“彭妮，你先吧，我們都是導演，哪有什麽VIP，你比我們先來……”羅納德見識過這位女導演彪悍的一面，把前夫鮑伯·萊納吓得不敢碰面，并斥之爲沒蛋先生。羅納德也生怕她出去傳自己不尊敬其他導演，連忙向着戈德伯格的女秘書打招呼，請彭妮先進。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我這次來沒啥重要的事，選角已經确定，不過聽說你還沒有選定女主角？”好在彭妮對羅納德印象很不錯，喜歡他的女權主義電影。
“好，那我就占個先，謝謝。”
門被秘書打開，戈德伯格站起來引接羅納德一行人。了解到了他的女主角試鏡之旅的安排以後，戈德伯格反應積極，“非常好，沖獎的事情你就放手去做，反正到了提名出來以後，你就會有比較多的時間放在項目上了。”
一通閑聊，看看接近二十分鍾過去，羅納德見戈德伯格端起了冷咖啡，也就順勢告辭，後面還有彭妮·馬歇爾要來。
出了辦公室，羅納德順便跑到上面的“虎膽龍威”劇組，看看導演約翰·麥克蒂爾南最近有沒有又幹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決定。
喬爾·西爾弗有了教訓以後，在劇組盯着極緊，除了麥克蒂爾南還經常在現場臨時改劇本，拍攝日程到沒怎麽耽誤，雖然這是付出了額外的三倍加班工資，來換取他改劇本耽擱的時間。
能用預算内的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大問題。羅納德拍拍搭檔的肩膀，拜托他繼續多看着沒人盯就要鬧事的導演。
爲了不要驚動劇組的任何人，羅納德和理查德，朱莉娅·泰勒特地走樓梯下來，在總裁辦公室那層換電梯下去。
“Oh，Shxt！怎麽我拍電影就會碰到這麽多鬼事？”
剛走到電梯廊，羅納德發現彭妮·馬歇爾在那裏點了一支香煙，對着通氣窗戶在那裏猛吸煙。
“怎麽了，彭妮？沒什麽事吧？”
羅納德過去打個招呼。
“哦，羅納德，看來我剛才對你誇下的海口，必須收回。我這次是碰到大問題了，羅伯特這個懦夫，居然在要排練之前一周臨時退出，他甚至都沒有勇氣直接當面告訴我，這個沒有蛋蛋的。”
“羅伯特·德·尼羅？”朱莉娅·泰勒過去挽着彭妮·馬歇爾的手臂。
選角導演圈子都知道，羅伯特·德·尼羅就是這樣一個演員，經常在答應出演之前會反反複複的反悔，是個很害怕自己演的不好的演員。
有的時候，這種緊張情緒有助于發揮，有的時候卻也因此演的很糟糕。更麻煩的是，德·尼羅自己也分不清楚兩者的區别。
羅納德也就勢留下來和彭妮·馬歇爾聊聊，旁邊的理查德，已經附耳告訴羅納德這個女人的具體背景，她不光是演電視劇出身，而且會編劇，會導演，水平都可以，更有意思的是，她家裏幾兄妹都是幹電影行業的。
“你打算怎麽辦，彭妮？”羅納德見彭妮隻是煩躁，并沒有太大的驚惶，也就直接問了。
“我大概争取到了一些延期時間，還要重新組織選角，男主角換了，女主角也要重新試鏡，看化學反應。真他媽的，爲了配合這個死意大利人，别介意，我就是意大利裔，我足足請了一打女演員來給他配戲。
畢竟要能夠演出一個愛上内心隻有13歲的孩子的成年男子，這種女演員也不好找。”
“那可不，真夠嗆。”羅納德也撓頭，開機前不到一個月，突然男主角演不了，這不是開玩笑麽？心中暗暗記下，給德·尼羅加入自己的黑名單。
“我都不知道去哪裏在選個合适的，這部電影是一個小孩子突然變大的故事，成年演員需要能演出小孩的那種純真……也許我該去倫敦試試。”
羅納德看向朱莉娅·泰勒的雙眼，知道她在想啥，然後“你爲什麽不問問朱莉娅·泰勒女士的意見，她是我合作過的最好的選角導演，不過你可不能和我搶啊……哈哈哈。”
“真的？你有合适的人選？我不和你搶她，羅納德，我隻要她給點男主角的推薦人選，她就是我新片的選角導演。”
朱莉娅·泰勒的風格，是隻推薦一個演員，然後如果導演不滿意，才會推薦第二個。她見狀馬上說出了一個人……
“你們還記得幾年前的那部‘美人魚’嗎？那個演男主角的湯姆·漢克斯就很适合。雖然他演的是紐約的碼頭小開，但是在他和美人魚之間，好像他才是更相信童話故事的那個。”
“哈……”羅納德當然記得，當年戴安·蓮恩就是因爲老爹亂幹涉，她才沒有演的電影嗎。戴安放棄了這一個讓達裏爾·漢娜一舉成名的角色，而選擇了票房一般的“怒火街頭”。
“哈，我應該想到他的，大不了把男主角變大的年齡改小一點……”
彭妮·馬歇爾也記得看過的湯姆·漢克斯的表演。
“你覺得怎樣？羅納德？”
“我覺得他很不錯，其實我的第一部電影，也邀請他來試過鏡，如果不是檔期問題，我想我會選他的。”羅納德實話實說。
“咳咳……”羅納德突然感覺理查德在輕輕地踢自己的腿部。
他用咳嗽掩飾，往後靠了靠，隻聽的理查德在背後低聲說了兩個單詞，“女主角，戴安。”
“我隻是不知道是否冒昧，我這可能還有個女演員，也許能适合你說的那種，演出愛上一個内心純真如孩童般男人的感覺。”
“誰？”
“戴安·蓮恩。”
“哈，是她”，朱莉娅·泰勒在旁邊也笑着附和，“我聽說原來美人魚是想請她的，那時候她剛拍完世外頑童沒多久，确實更适合這種内心豐富的女性角色。也許她确實更合适和湯姆·漢克斯配合。”
“你們知道什麽嗎？等我忙完了，我可得好好謝謝你們。現在我得讓我的助理趕緊聯系演員去了。我會讓助理打電話給你簽約的，朱莉娅。”
……
“謝謝你，理查德。”羅納德在回到了CAA辦公室以後，特地感謝了經紀人理查德。要不是他對好萊塢的情況熟悉，然後又深知自己的狀況，今天可能會讓戴安又錯過一次機會。
雖然理查德并非戴安的經紀人，羅納德還是決定要自己獎賞一下這位忠誠的經紀人。按照戴安成功拿到角色以後經紀人應得的分成，羅納德會讓白日夢給他開一份咨詢工作的支票。
“那個動作片，是誰給他投資拍攝的？”羅納德轉頭問尼西塔關于在“太陽帝國”首映式上冒犯自己的那個史蒂夫·席格爾的新片的詳情。
“是華納兄弟投資和發行的，不過……”尼西塔有點猶豫。
“不過什麽？我又不是要搞他，我隻是覺得爲什麽現在這個時間點會有人投資拍攝一部B級動作片，難道這種低成本動作片又開始獲得觀衆喜愛了？”
“好吧”，尼西塔靠近了一些，好像怕人聽到，“實際上，這個項目是邁克爾·奧維茨自己運作的，除了沒有挂名，他才是項目實際的制片人，最後賣座也能分到最大的那份。”
“我記得有法律規定，你們經紀人不能直接擔任制片的吧？”
“這也是爲什麽，我說的實質上，名義上他當然不是制片人。”
好吧，羅納德往後一靠，猶太人在法律上鑽空子的能力果然是首屈一指。如果是奧維茨自己安排的項目，那确實不能去搗亂了，羅納德當然也不是被無故冒犯以後一點也不在意的那種人。
“這電影真的有投資價值？還是奧維茨爲了回報合氣道教練的玩票之作？”羅納德看不懂爲啥奧維茨會投資這樣一部電影。現在的動作電影都越拍預算越大，這樣的小制作能賺錢嗎？
“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去劇組看看？他們馬上就要開機了。奧維茨肯定很高興你能去。”
“有機會可以去看看”羅納德摸摸下巴，面對這個擔任過史泰龍和奧維茨兩個大人物保镖出身的史蒂夫·席格爾，自己也得弄個看上去厲害的保镖撐場面才行。
“那有關小孩子的電影呢？我覺得關于小孩子的電影好像也在逐漸多起了了，是不是我的錯覺？”羅納德又問起了兒童片的問題。
“不是，你的直覺一直很棒，我做了一些調查，發現現在各大制片廠都在尋找以小孩子，甚至是嬰兒爲主題的電影劇本。”
尼西塔拿了一份文件給羅納德，“你看，孩子爲主角的電影，一直是票房上常勝将軍，有合家歡的威力，一個小觀衆至少要父母中的一個陪同。不過因爲這種電影很難拍，好萊塢一直以爲是斯皮爾伯格的專利。”
羅納德點點頭，“ET外星人”的威力到現在還是無人能及。
“不過，在這部電影出現以後，推翻了這個成見，斯皮爾伯格再也不是能拍出賣座兒童片的專利壟斷者了……”
“是什麽電影？”羅納德接過一張電影海報，上面是三個男人，一起圍着一個裸體的男嬰，他正在對着中間的那個男人衣服上撒尿。
“三個奶爸一個娃”，羅納德看到了标題，也認出了中年那個被尿的演員是著名電視劇演員湯姆·塞立克。
“倫納德·尼莫伊”，羅納德目光上移到了導演的名字，“這是那個我認識的……”
“是的，就是星際航行裏的那個外星人斯波克……”尼西塔笑道，每個剛看到這個電影導演名字的人，都是這個反應。
雖然倫納德·尼莫伊執導過幾部“星際航行”的電影，但是導演一個不同題材的電影還是第一次，還是公認非常難的兒童電影。
“這電影剛剛上映兩周已經破了2500萬票房。”尼西塔又輕輕說了一句。
“嚯……”羅納德皺眉，“再加上之後的聖誕檔期，這電影破億是輕輕松松啊。還是合家歡好賺……”
“這個倫納德·尼莫伊，以前沒有拍過兒童題材嗎？”羅納德敲敲桌子。
“和他關系不大，之所以大家并不認爲倫納德·尼莫伊是第二個兒童片天才才能票房大賣的，是有一個很簡單的原因，這部電影是買了幾年前同名髪國電影的版權翻拍的。
那電影同樣在髪國獲得票房豐收。”
“嗯哼……”羅納德明白了，這是說兩部電影，不同的語言，不同的演員，不同的導演，都取得票房成功，排除所有因素，那是因爲劇本寫的好啊。
果然在這一行裏，誰也不知道什麽（元素）才是靠譜的。
“而且，如果你看過這部電影的話，你就會發現，其實這不算正統的兒童片，拍攝難度并沒有斯皮爾伯格的那些電影難度大。”尼西塔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掏出一本髪國原版的錄像帶遞了過去。
“我不懂法語，還是先去看英語翻拍吧。”羅納德拿起錄像帶放進自己的包裏。
原來如此……
從電影院出來，羅納德才明白尼西塔的意思。
嬰兒片和兒童片果然不同，嬰兒的表情也就是很簡單的那幾種，隻要通過剪輯，就可以把這些表情通過上下鏡頭，擴展出完全不同的意思出來。事實上拍攝嬰兒演員的難度，要比十來歲的孩子小得多。
而彭妮·馬歇爾的新片“長大（Big）”，主要部分情節是讓成年演員來演小孩子的心态。兒童演員隻有前後數十個鏡頭。
她前夫鮑伯·萊納的“公主新娘”，也是差不多的結構，從一個爺爺給孩子講故事的框架裏，實際上表演的是一個反傳統的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内核。
這都是投機取巧的所謂兒童片，吸引孩子去看，但是并不依靠兒童演員的表演。
好萊塢這個商業機器，還是找到了各種避重就輕，繞開斯皮爾伯格這樣的兒童片奇才的壟斷供應的辦法。
羅納德想明白了，也就個白日夢的助手打電話，讓他盡量收集兩個方向的電影劇本，投機取巧從小孩子角度來講故事的電影，或者是嬰兒電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