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式結束，海倫和羅納德相聚一天，就回了紐約。她想正在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女演員一起，共同創作她想拍的電影，全部由女演員做主角的女性電影。
羅納德到了第二周周一，也拿到了“成功的秘密”的首映票房數據。1300多家影院，狂攬接近780萬的票房。
特别是在羅納德的家鄉紐約，這部電影掀起了觀影熱潮。曼哈頓的白領們，在下班以後排着隊去電影院看這部電影，連紐約時報也發布了特别的好評。
“福克斯扮演的本特利，在過着收發室小弟，和高級經理的雙重生活，在企業裏冒充其他人的名字，幹了兩個最能了解經營狀況的工作，激發了本特利本性裏的聰明才智。
當然，這部電影充滿了對61年百老彙音樂劇‘如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在商業上取得成功’的緻敬。”
“嗯？”羅納德越讀越不對了，這話怎麽聽起來，好像是指責“成功的秘密”的編劇吉姆·卡什和小傑克·埃普斯兩人抄襲呢？這兩個人還改寫了一版“壯志淩雲”的劇本，雖然最後沒有采納多少他們寫的劇情，但是畢竟是署名了的。
羅納德打電話去問自己在白日夢影業的劇本助理，熟讀好萊塢和百老彙戲劇曆史的專家，大衛·西姆金斯。
“不是說這部電影是根據斯皮爾伯格的經曆改編的嗎？爲什麽紐約時報的影片，會暗中揶揄他抄襲61年的一部音樂劇？”
“因爲确實很像啊，那部音樂劇也是說的一個鄉下來的小鎮青年，通過和老闆的情人約會，走捷徑登上高位的諷刺故事。不過這部電影出來，我看很多觀衆，反而是用一種欣賞的眼光去看的。”
西姆金斯從多倫多跟着他編劇的“保姆曆險記”拍攝完成，現在回到了洛杉矶的辦公室，繼續給羅納德收集挑選劇本。他一直在編劇室工作，對這些積年的老劇本，比羅納德熟悉多了。
“這個編劇作弊了？”，羅納德在圈子裏久了，也知道不少編劇刻意選擇一些老電影，老戲劇，改頭換面然後冒充的自己寫的。
隻不過這次和原作離得太近，隻有二十五年，還有不少當時看過戲劇的影評家記得，這下被爆出老底了，也不知道環球會怎麽處理。
可笑編劇還信誓旦旦的說，是根據斯皮爾伯格年輕的時候，在環球公司冒充工作人員，自己占據一個辦公室的真實事件改編的。
“你自己判斷吧，我這有原版的劇本和51年的同名小說，我讓人給你送去。”
羅納德把跑腿的送來的原版的劇本看了一遍。
好吧，也許斯皮爾伯格是有幹過占據空閑辦公室這件事，被劇本改編了。但是劇本的主軸故事，和主角的兩個主要工作，收發室和高級經理都和原版非常相似，和總經理的情人私通的情節也一模一樣，确實是抄襲無疑。
“這是要出事啊。”羅納德讓人找來的紐約時報的老牌影評人文森特·坎比的電話，親自打電話去确認。
“羅納德，我可給你的電影說過不少好話，寶琳·凱爾很看好伱的前途，她覺得你是可以革新好萊塢的人選。怎麽樣，你的新片什麽時候上映，我可要先睹爲快。”
紐約的影評圈子，都很尊重紐約客的影評家寶琳·凱爾。比她資格還老的文森特·坎比也不例外，兩人都是紐約影評人協會的理事。聽到是羅納德打電話來，很快和他熟絡起來。
羅納德說了一下自己新片上映的時間，也順便邀請對方來看影評人專場。另外說了一下自己對他評價“成功的秘密”的解讀，是不是暗示抄襲？
“不過，這部電影和你沒關系吧？你和赫伯特是朋友？”文森特·坎比指的是成功的秘密的導演赫伯特·羅斯。
“不不，女主角海倫·斯雷特，是我推薦的。我看過你說的那部老音樂劇的劇本，想和你确認一下。”
“原來海倫是你的人，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那兩個編劇小子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你的壯志淩雲裏面，也充斥着很多經典西部片的橋段。”
好吧，羅納德真的是不熟悉。他和文森特·坎比對了一下，确實保留下來的這兩個人寫的橋段裏，有不少是抄襲的。
這就不是自己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了，羅納德抄起了電話給經紀人尼西塔打過去。
“我有一個消息……”
……
“尼西塔說你有一個重要的消息？”環球的總裁，一支眼睛有點斜視的湯姆·波拉克特地讓秘書更改了自己的時間安排，來接待這位好萊塢最年輕的賣座片導演羅納德·李。
誰讓他的經紀人在電話裏把事情說的挺嚴重。
“這是文森特·坎比寫的影評”，羅納德翻到了那頁暗暗挑明抄襲的地方，用記号筆标出來的。
“這是原版的劇本和小說”，然後是兩本厚厚的書，“我和文森特·坎比确認過了。他出于謹慎沒有直接挑明。”
湯姆·波拉克一看，一手捂臉，“Shxt，這部音樂劇，67年還改編成電影，聯藝出品的，我記得看過曆年的票房前十，對這個名字有印象。評審部的那幫人都是吃狗……的。”
“喂，等會讓負責劇本審查的人，來我辦公室一趟。”波拉克拿起電話，簡要的和秘書交代了一番。
“謝謝你，羅納德。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想要什麽？”波拉克的斜眼看着羅納德的旁邊三米處，一隻好眼則直接看着他。
羅納德心裏有點毛毛的，又沒法表露出對别人身體殘疾的嘲笑。
“我隻是覺得這事很嚴重，所以來和你專程面談。我沒有什麽要你交換的，隻是希望海倫不要受到影響，還有我的朋友邁克爾·（J·福克斯）”
“我會記住的。你放心，環球的公關部門還算有力，我會讓影評屆保持默契，這兩個小混蛋我會加入黑名單，然後通知所有其他的制片廠。
對了，你現在也是制片人聯盟的成員了吧？我上次去開會見到你的總經理艾迪·科恩，這些黑名單也是時候和你們共享了。我讓人拿來一份拷貝，你注意保密。”
“那就謝謝了。”
羅納德起身告辭，湯姆·波拉克總是像個時鍾一樣工作守時，不要浪費他的更多時間。
回去的路上，羅納德翻起了這本業内共享的黑名單，真心覺得這個交換很豐厚了，果然是好心有好報。
好萊塢最近十年來，很多有劣迹的編劇，導演，藝人，都在這上面榜上有名。當然所有大牌明星的名字都沒有見到，想必還有另一個保密等級更高的版本。
但是這些普通的失信的，抄襲的，胡攪蠻纏的名字，也算是小公司避免損失的一個很重要的利器。
“這幫制片人，我不問他們要，他們就不給啊。”總經理艾迪也隐約聽過有這麽一本黑名單，但是幾次出席制片人聯盟的回憶，都沒有人主動提示他。
“好好保存，複印一份，平時不是高級管理人員不要看。”羅納德吩咐完，直接放了一本拷貝在自己的公寓的保險箱裏。
“成功的秘密”在周一晚上，所有的電影票房統計公布以後，正式站上了票房榜首。
和他前後腳上映的“相親（Blind Date）”，都被甩到了相差很遠的第二，隻拿了400萬美元的票房。
這部浪漫喜劇，就是電視劇裏最紅的喜劇明星，布魯斯·威利斯和以“愛你九周半”名動天下的性感豔星金·貝辛格主演的。離“成功的秘密”還有很遠的距離。
羅納德去看了，覺得他的演技比較浮誇，還有濃厚的電視劇風格，金·貝辛格也沒有能夠提振電影的票房。畢竟她在這部電影裏沒有脫。
再往後，是已經上映一月有餘的“緻命武器”。男主角也是和羅納德有過一面之緣的澳洲另一位男明星，梅爾·吉布森。
這種動作結合喜劇元素的電影，現在很有市場。特别是片中演梅爾·吉布森搭檔的丹尼·格洛弗，很有點默片時代的喜劇大師的風範，可以用肢體語言逗人發笑。
再往後，就是尼古拉斯·凱奇之前拍攝的“撫養亞利桑納 Raising Arizona”，這部很奇怪的電影，在票房上也成績不錯。
最後是上映5個月的“野戰排”，還在票房上頑強的存在。大有複制去年的“壯志淩雲”，當票房釘子戶的勁頭。
總之，上半年，整個北美的票房，就靠這些賣座電影來撐場面了。
湯姆·波拉克的措施很得力。接下了的幾天，羅納德注意到，影評裏再也沒有“成功的秘密”抄襲的暗示了。
電影不負衆望，拿到了單館平均5700美元的佳績。繼續在周中高歌猛進，眼看就要蟬聯票房冠軍。
芝加哥影評屆的兩位著名影評人，也在電視節目上點評了這部電影：
“成功的秘密，似乎被困在了某種時間機器裏，仿佛劇本自 1950 年代以來一直在環球高層的抽屜裏，沒有人願意更新它。主演邁克爾·J·福克斯，和海倫亨特，是唯二的亮點。
這部奇怪的電影很難分類，從情景喜劇到滑稽劇，從性愛鬧劇到商戰情節，隻有兩位主演的表演，才能從容的帶領觀衆，穿過劇本先天的缺陷，穿過無數的流沙陷阱，抵達結尾的高潮。”
“嗤……”羅納德關了遙控器，羅傑·艾伯特這個人很精明，對自己播放自己電視影評節目的辛迪加電視台，PBS總經理傑拉德·斯雷特的女兒，不敢流露出一點不滿，還得小心翼翼地說好話。
“羅納德，班農先生來了。”小巴德敲門進來通知羅納德。
“請他等一下，我馬上就出去。”
羅納德套上簡單的外套，出去就見到了班農和一輛豪華轎車停在門口。
“MJ的經理人達裏奧打電話了，今晚他有空見我們。”羅納德謝過給自己開車門的班農，上了後座右側的位置。
班農從車後轉到了左側上車，“我把拷貝放在了後面，我們出發。”
羅納德娴熟的從冰櫃裏拿出一瓶可樂，遞給班農，兩人喝了起來。
用豪華轎車來運新片“愛是非賣品（Can’t Buy Me Love）”的粗剪拷貝，班農也是頭一份。華爾街銀行家出身的他，對這種排場向來注意。
“你表妹唐娜的事情，我已經寫好了推薦信，你在找銀幕基金的話事人寫一封就差不多了。我和她的簡曆一起，會送去長島那家公司的總裁那裏。
那家夥是個數學家，和我們不太一樣，是個很技術性的人才。不過我和他還算說得上話，打過交道。我會給他電話的。”
“那就謝謝你了。”羅納德看班農對自己的事情這麽上心，知道多半唐娜的願望可以達成了。
“你覺得MJ會看得中我們的樣片嗎？他會給我們一個什麽樣的價格？”班農轉頭又開始對MJ是否同意授予披頭四歌曲的版權，和電影的冠名權，試探羅納德在他面前的影響力。
“這很難說，藝術家的想法都是複雜的。不過我看了樣片，最後的那個結尾很不錯，藝術家也是容易感動的一群人，說不定能拿個好價錢，比如打個狠狠的折扣。”
羅納德也不清楚邁克爾·傑克遜能給自己多少面子，沒有把話說滿。現在和幾年前羅納德給他拍攝“伊奧船長”短片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
MJ現在的唱片銷量，已經破了曆史上所有歌手單張唱片的記錄。現在在歌壇，MJ是予取予求的狀态。在新的專輯馬上要發行的關口，能抽空給自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來看片，已經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了。
“哦，是嗎？我很少和音樂家打交道，希望我們好運。”班農咕哝了一聲，坐在後座上不說話了。
“羅納德，請坐，拷貝都帶來了嗎？”
MJ的經理人達裏奧，頂着一個秃頭，出來親自招呼羅納德和班農。
“都在推車上了。”羅納德指了指後面推着小車的班農，上面載着一套“愛是非賣品”的粗剪拷貝。
“MJ在哪裏？”到了放映廳，羅納德看着空蕩蕩的大廳，隻有後面稀稀拉拉坐了幾個伴舞。
“他現在很忙，新專輯有很多事情要他确定。哥倫比亞對新專輯寄予厚望。等他聊完了就過來。”
“好吧”羅納德坐了下來，班農則親自把拷貝搬進了後面的放映室。
三人在私人放映室裏等了兩個多小時，班農已經喝光了三杯大杯美式咖啡，羅納德也無聊的開始抖腿玩。
“今晚看來是個漫長的夜晚。”班農看向羅納德的眼光已經不複剛才的尊重。在阿美利加現在最大的流行明星面前，大家都差不多，都要等待。看這架勢，也許羅納德并沒有在MJ這裏有多大的面子可以賣。
“羅納德，你來了，看了我的新歌的MV嗎？”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個纖細溫柔的男聲，終于出現在了放映大廳了。
達裏奧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給MJ引路。
“很不錯，很不錯，是誰導演的？影像風格很好。”羅納德上前和MJ擁抱了一下。
“約翰·蘭迪斯，他現在爲我工作。”邁克爾·傑克遜微笑地說。
羅納德一愣，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聽到了。當年造成了意外，把演員維克·莫羅斬首的導演，給莫羅的家人，和另兩個亞裔孩子，賠了天價的賠償。
他的水平其實很不錯，現在MJ找他導演MV，算是撿了個便宜。
“我們開始吧。”MJ坐下以後，習慣性地輕輕地發号施令。
羅納德看向班農，他馬上跑向放映室，開始親自放起電影來了。
一小時二十分鍾的電影很快接近結束，因爲沒有歌曲的授權，最後阿曼達·彼得森，和帕特裏克·鄧普西，騎在割草機上，想着照樣駛去，在一起熱烈親吻的時候，沒有配樂。
“Can’t Buy Me Love……”
一個非常典型的黑人男聲，開始唱起了這首披頭四的“愛是非賣品”。現場給電影的結尾加了和聲。
羅納德在黑暗中看向輕輕歌唱的邁克爾·傑克遜，他的眼睛中居然包含淚水，在銀幕的反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Can’t Buy Me Love……”，那些在後面伴舞，和和聲團，也開始和着MJ的清唱，開始加入進來。
“哦噢……”等MJ唱完，銀幕上也開始出字幕了。
羅納德知道事情肯定順利，“你唱的真好，我覺得比原唱還要動人。”
“哦噢，羅納德，你把我弄激動了。”MJ平靜下來，淡淡地說道。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和父親和幾個哥哥一起，在Jackson 5合唱團裏，全國上電視表演，和去現場表演。每次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的大哥都會帶些漂亮的女孩子回來。
我那時候很不起眼，一直都想能得到電影裏的這樣一份純真的，不摻雜其他的愛。
愛，不應該是一個商品。”MJ坐在黑暗裏，用很輕的聲音自己說道。
“啪……”大廳的燈被開啓。
“這麽說，你同意了？”，羅納德看着亮光下的MJ，一身的黑色衣服，就坐在那裏。
羅納德想着乘熱打鐵，把授權搞定。
“當然，當然，你是最棒的，羅納德。你的電影總是讓我找到感動和激情。”
“你是天才的藝術家，能讓你感動那是很了不起的。不過我不是這部電影的導演。”
“嗨，我知道的，你不願意挂名，電影就像歌曲，從爪印裏，就能看出老虎來過。那個女主角的眼神裏充滿了希望的光芒，一定是你的手筆，對不對？”
“額……這也算是吧。”羅納德心想，自己把阿曼達·彼得森從湯姆·芒特的虎口裏救了下來，她的眼神才能保持這種光芒吧。
“傑克遜先生，達裏奧先生，你們同意吧披頭四的歌曲授權給我們這部電影了？不知道需要什麽價？我們希望即用來做片頭和片尾的插曲，也作爲電影的名字……”
班農又湊了上來，他比羅納德着急。
“達裏奧，我買的歌曲版權，最低的轉讓費是多少？”MJ問經理人達裏奧。
“最低？最低按照工會的要求，授權給電影插曲是一萬五千美元，冠名又是一萬五千美元。不過那一般是給初出茅廬的歌手……”
“就這樣吧，羅納德是我朋友，他今晚讓我感受到了最初的激情和純真……”MJ說着敲定了。
……
“滿意了？這是個地闆價了。”
回到了豪華轎車裏，羅納德把簽好的授權協議遞給了班農。
班農小心的接過，然後看了羅納德好幾眼。
“這人深不可測啊，MJ原來要價一百萬的歌曲版權，一萬五就賣給我們了，還帶着電影冠名權。”
羅納德看了一眼班農的表情，知道對方誤會自己和MJ的交情已經到了可以随便贈送歌曲版權的地步了。
其實羅納德也不知道MJ爲啥對這部很平常的青少年浪漫喜劇這麽感動。難道，他小時候也是個泡不到妞的？
這麽說，還挺有可能啊，那時候Jackson 5合唱團的明星，是他的大哥傑基。
“你多餘的制作費用，還是好好的使用，用來買些影評家做營銷，或者多投放一些MTV台的廣告，都會效果不錯的。”
羅納德知道，原來班農的心理價位，差不多是要價的三分之一，他準備了二十到三十萬美元，來購買歌曲版權的。沒想到十分之一都沒用掉。
“我會親自飛回紐約，帶着唐娜參觀紐約證交所，和高盛，摩根斯坦利，……等投資銀行。和華爾街上所有能上規模的券商，所有在過去兩年裏有過大項目的掮客……”班農調轉話頭，說了一件完全不相幹的事情。
“在華爾街工作，人脈也是非常重要的。唐娜可能不适合那裏的工作環境，但是有我介紹，那些重要人物還是要認識一下。
之後我會親自送她去長島的西蒙斯教授的文藝複興投資公司，他管理的林羅伊哥倫比亞基金，主要爲常青藤的一些大學做基金投資。
唐娜願意在哪裏實習都可以，我會保證最後她用她的專業能力，在林羅伊哥倫比亞基金找到一個助理研究員的工作的。”
“我除了感謝，不知道說什麽好。”羅納德隻好道謝，唐娜是他最親近的親人之一了。
“沒事，爲你能做一些事情，是我的榮幸。”班農覺得自己在好萊塢亂撞了一年多，直到現在，自己才确信找到了能帶自己飛黃騰達的天命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