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nema Score的評分給出來了，是最高的A+，這在動作片裏是絕無僅有的，恭喜！”
首映以後的第二天，二十世紀福克斯的總裁萊昂納德·戈德伯格親自打來電話恭喜。Cinema Score向來是影片票房的晴雨表，在預測電影的國内票房上，基本沒有失誤，各大電影制片廠現在的這個通過随即調研現場觀衆的評估方法，是越來越重視了。
很多電影公司也想自己用這種方法來評估電影，但是内部的調研員，總是會受到公司内部不同勢力的影響，最後大家還是覺得，由中立的Cinema Score來評分，才能做到最客觀。
這個調研公司成立以來，五年來得到A+評分的電影也隻有十部，之前還沒有這種動作懸疑電影得過這麽高的分數，對二十世紀福克斯來說，這個評分簡直讓人像中了強力球彩票一樣。
所有營銷的動作，隻能吸引第一批觀衆進入電影院。之後電影的質量怎樣，就已經被很多觀衆傳開了。在過了第一周以後，電影的後勁如何，完全要依靠觀衆口碑。
因爲後來的觀衆，不一定會再相信媒體上的宣傳，他們會詢問看過的朋友，電影到底如何。
Cinema Score從本質上來說，就是給觀衆的口碑打分。又因爲他們随機在全國十家不同地區的影院采樣，口碑的真實程度非常高。
一般來說，拿到了A-的電影，基本上就能滿足鏈式反應的倍增效應了。也就是說，十個觀衆去看電影，他們的口碑可以影響超過十個新觀衆也去看。而相比來說，動作片，恐怖片等等沒什麽深刻内涵的電影，Cinema Score拿到的評分，會比真實的口碑略低。
這可能是因爲，觀衆不太好意思說自己喜歡這種充滿了刺激的電影，傾向于壓低分數。而對名著，或者百老彙名劇改編的電影，又會想要顯得自己很有文化，會傾向于高估分數。
“虎膽龍威”以一部動作片，拿到了一年平均不到兩部的最高的評分A+，這下所有人都知道，羅納德制片的電影，賣座能力不亞于他導演的電影了。
“老實說，我想不明白，怎麽觀衆就這麽喜歡你？你好像有種魔力，之前還沒有動作電影得過A+的分數呢。”戈德伯格非常感慨，這種罕見的能力，好萊塢願意稱之爲“天賦”，“眷顧”，或者“運氣”。
因爲除了那些能夠量化的指标以外，總是有些人，掌握了一些什麽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東西，總能看出别人看不出的優勢，他們制作獲得導演的電影，也總是打破類型片的常規，獲得超出預想的成績。
羅納德現在就是被眷顧的那一個，也正因爲如此，二十世紀福克斯要加緊和他的合作才是。
“這确實也出乎了我的一些預料，戈德伯格先生。有的時候，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麽有些電影就這麽好看。布魯斯（·威利斯）的敬業，阿倫（·裏克曼）的戲劇功底，動作場景的設計，攝影指導德邦特的功底，還有編劇比較天馬行空的把多個類型片的元素，很好的融合成一體，這可能都是成功的原因。”
羅納德在二十世紀福克斯總裁的面前，曆數有功之臣，給了大多數主創人員功勞，隻有那個在拍攝期間經常不受控制的瞎來的導演約翰·麥克蒂爾南，沒有被他列入成功的因素。
“很好，你把功臣的名單開給我，我在慶功會上，把他們都邀請來。你對電影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戈德伯格的心情舒暢，這部電影會創造曆史，給自己在電影事業上主管的幾年，增添一份大大的功勞。
“我想應該給虎膽龍威增加一些電影院了，還有就是，影評人那裏能不能在加大一些公關力度，有些評論對布魯斯·威利斯不怎麽公平。”
“拷貝已經送去技術場緊急加印，至于影評人，羅納德，你不用管他們太多，我們也不能強迫他們說些什麽，第一修正案的保護我們沒辦法。我們能夠影響的影評人，比如芝加哥的艾伯特，他會出一些讓你滿意的影評的。”
挂上電話，羅納德拿起一大早理查德親自送來的，新鮮出爐的洛杉矶和紐約媒體的影評，慢慢看了起來。
現在理查德有也有了幾個助理經紀人，專門爲羅納德這個客戶服務。這次送來的影評，就已經有剪刀和膠水剪貼好，分成幾個評論的内容，整齊地讓羅納德觀看，省去了不少時間。
比如對電影整體的觀感，各地的影評人普遍都是大加贊揚。他們說虎膽龍威是“合乎邏輯”的在電影中創造了一種規模感，使觀看的體驗，看起來比其故事更重要。
恐怖分子占領大樓的場景，也被稱贊爲“教科書般的運鏡”，德邦特的電影攝影工作被高度認可。德戈維亞的布景設計，也被稱贊爲“巧妙”，讓人一看就切入了故事帶來的情緒當中。
還有人稱贊了特技和特效，特别是最後阿倫·裏克曼扮演的反派掉下摩天大樓，和布魯斯·威利斯用消防水管纏身，從爆炸中脫險的畫面，都是現象級的。
而對布魯斯·威利斯的表演，影評人的意見則分化非常嚴重。大家都認爲威利斯的參演，讓自己的演藝生涯有了突破性的角色，使他從一個搖搖欲墜的電視明星，轉變爲電影明星。
有些人認爲這個約翰·麥克連的角色，就是電視劇藍色月光裏的男主角的變化版本，少了些喜劇色彩，多了些男性荷爾蒙。有些人認爲他沒有徹底表現自己的喜劇才能是浪費。
但也有贊揚威利斯演技的，雖然有些人陰陽怪氣，說布魯斯·威利斯越接近他自己本人的工人階級背景，他的表演就得到大幅改善。不過也有人說他做到了其他動作明星做不到的表演，就是一個有血有肉，說話像一個NYPD的探長。
在布魯斯·威利斯之前，不管是史泰龍還是施瓦辛格，或者其他什麽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在銀幕上爆棚的肌肉，以及打起來像模像樣的拳擊技術。
但是這些人的表演，都有或多或少的問題。史泰龍的臉部殘疾，半邊臉沒有表情，施瓦辛格英語不太好，台詞的速度很慢，都對角色有了限制。
而布魯斯·威利斯好歹是拍電視劇出身的，演一個警探，台詞和氣質都過關，讓人覺得他真的是一個NYPD。而在肌肉和拳擊技術上的所謂短版，也被這部電影裏他和運氣，電梯，大樓，等等不光是反派的不利因素鬥争所巧妙的緩解。比如他一開始就因爲聽信了飛機上乘客的話，脫了襪子，搏鬥起來腳部受傷，觀衆也很爲他擔心。
另一方面，“虎膽龍威”裏大多數的打鬥是用槍械，這樣也能夠讓威利斯不太會拍徒手搏鬥戲的弱點的到了最大的隐藏。
與布魯斯·威利斯相反，阿倫·裏克曼的表演受到了普遍的稱贊。有人說他是這部電影裏的最佳表演，深刻地描繪了一條“完美的毒蛇”。
還有人把他和勞倫斯·奧利弗在經典的莎士比亞改變電影“理查三世”中的表演相提并論，冷笑”、惡毒的表演讓人不寒而栗。
羅傑·艾伯特也對裏克曼特别喜歡，說他是十年來好萊塢見識過的最好的反派。艾伯特還爲約翰·麥克連的妻子的扮演者，邦妮·貝德莉亞打抱不平，認爲她的表演也非常真實到位，值得更多的時間。導演應該縮減一些暴力場面，給這位爲東瀛人打工，沒有冠夫姓的妻子更多的發揮空間。
艾伯特整體上對這部電影還算認可，但是不太喜歡這種刻意的類型片塑造。他特别集中了警察隊長的愚蠢，這是編劇給他設置的“故意無用和愚蠢”，來給主角設置不必要的障礙，浪費了屏幕時間并削弱了情節。
羅納德看到這裏差點笑出聲來，這他媽的是一部類型片，動作片，你還按照名著改編大制作的要求來評價了？我又不是拍莎士比亞，反派還得深刻嗎？
艾伯特雖然對電影有批評，整體還是向觀衆推薦的。但是有些爲數不多的影評人就對“虎膽龍威”整體否定，激烈批評。
特别是芝加哥論壇報，因爲西斯科休年假去了，代班的一個影評家科爾，開始大放厥詞，攻擊“虎膽龍威”的暴力傾向過于嚴重。
“虎膽龍威呈現的是一種對暴力的歌頌，這不僅加劇了銀幕上的暴力泛濫，而且毫無創意。他的導演想通過一種一種幽默感傷的設計，來完善動作電影的打鬥類型。
我們從中完全可以看出，導演借鑒了之前的經典電影“海神号曆險記”，“異形”，或者“機械戰警”，但這樣做缺乏自己的個性，而且使得整部電影充斥着不必要的暴力……”
“阿美利加充斥着不必要的影評家……”，羅納德提手在這個代班影評人的名字旁邊，用筆畫了一個大叉，表示憤怒。
“我這是R級片，不拍的暴力一點誰來看？簡直是一派胡言。”羅納德邊畫邊指責，“而且帶幽默感的打鬥，和機械戰警，異形有啥關系？有借鑒，那也是借鑒了Jackie Chan的動作喜劇。這幫不學無術的影評家。”
接下來就看福克斯的公關，能不能讓西斯科和艾伯特在下周的電視影評節目裏說點好話，抵消一下影響。芝加哥論壇報，和芝加哥太陽報，在中西部和南部地區，還是很有影響力的。那裏的觀衆對這些報紙的影評，和兩人在PBS電視台上的影評節目，還是很相信的。
特别是這兩人都是自己寫稿，所以還能繼續在電視台播出影評，相比其他節目裏離了編劇就毫無樂趣，觀衆對他們的每周影評的收視率也不斷上升。
……
“我很喜歡這是電影，我給他一個大拇指的推薦”，艾伯特果然被公關的很好，伸出一個大拇指對觀衆說道，“當然這是R級片，如果你們的有孩子，我建議換一部雞尾酒試試，那部電影探讨了大學生在工作的時候的人生選擇，值得父親和孩子一同去。你怎麽看，吉恩？”
到了第二周的周末，艾伯特終于在電視上對上周的新片開始評論了。
“我正在猶豫，是給他推薦還是不推薦？”西斯科剛度假回來，上電視也是被趕上架，“我還是決定不給推薦，對于動作片愛好者，特别是喜歡一些和史泰龍那種動作片不太一樣的觀衆，這是一部很好的電影，絕對符合他們的期待。
但是如果是一般的觀衆，我覺得我上面說的就是電影全部的優點，就是一部經典的，百分百的，動作片。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我這就是動作類型片啊，還要什麽？”羅納德整理着自己的外套，西斯科很狡猾，說是沒有推薦，但是又好像在推薦。這樣既維護了報紙的尊嚴，又不至于和福克斯結怨。
羅納德把電視一關，出門上了小巴德的車，今天是湯姆·克魯斯主演的“雞尾酒”的首映式。投桃報李，羅納德也帶着一些人去給克魯斯捧場。
“麗莎……”，羅納德一眼就看到了女主角伊麗莎白·蘇，她今天穿的和電影裏的富家女形象差不多，淡藍色的襯衫，一頭金色的亂發。
“嗨，羅納德。”蘇看到羅納德還是很激動，當時在片場，自己差點卷進了直升飛機的尾翼，還是羅納德救了她。
“和湯姆的電影上映了，感受怎麽樣？”羅納德問她。
“就像夢幻一樣，我現在可能是阿美利加少女最想成爲的對象。”伊麗莎白·蘇哈哈大笑，誰不想和湯姆·克魯斯談戀愛呢？哪怕他隻是個酒吧的調酒師。
“湯姆，咪咪……”，很快湯姆·克魯斯和太太也看到了羅納德，過來和他擁抱打招呼。
“祝賀你，你的越戰新片什麽時候開拍？”
“下個月就開始了，菲律賓那邊沒有讨厭的編劇工會糾察隊，奧立弗（斯通）申請到了豁免。”湯姆·克魯斯聊起電影來很熱情，拉着羅納德說了幾分鍾。
自己當時沒有聽羅納德貌似可笑的建議，去演那個“雨人”裏的傻子，現在他看過一些剪輯片段以後，已經後悔了。當時如果聯合羅納德施壓，是完全有機會拿到角色，擠走達斯汀·霍夫曼的。
可惜，那時候奧維茨說這是個和影帝合作，學習的機會……
“我們得去和影迷合影了。”咪咪·羅傑斯歪着嘴過來，拉走了丈夫。他倆經過經紀人的努力，終于一起出現在了公開場合。湯姆·克魯斯對羅納德一笑，似乎再說我得聽老婆的，轉身和羅傑斯走了。
“重歸于好了？”，羅納德問在後面的葆拉·瓦格納。
“……”葆拉·瓦格納撇了一下嘴，沒有說什麽。咪咪·羅傑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明星老婆，她也算見多識廣，當年給山達基做“審計”女郎的時候，可是和不少當紅明星服務過得。
連羅納德合作過得桑尼·波諾，都曾經是她的VIP客戶，被她用像萬用表一樣的山達基戴尼提測量儀，做了不少外星流放犯，留下的毒素“審計”。
……
“雞尾酒的Cinema Score分數是B+？哈哈哈，看來我們的虎膽龍威沒有對手了。”
虎膽龍威的第二周，和雞尾酒的首周末，碰到了一起。羅納德在第二天就和喬爾·希爾弗兩人，在電話裏溝通，等着最大的競争對手的評分出來。
通常來說，A+的電影，要比B+的電影，在放映長度上長兩倍，單館票房上多20%左右的樣子。上上下下浮動不會太大。
好萊塢最準确的票房預估，不是浪得虛名的。
得到了票房保證，羅納德放松心情，跑去棕榈泉享受去了。
“羅納德先生，你的電話。”正在呼呼大睡的羅納德，被溫泉邊上的侍應叫醒，這個電話，已經反複打來了三次了。
“羅納德，你怎麽不接電話，你得快回來”
電話裏的喬爾·希爾弗很焦急的樣子。
“怎麽了？”
“票房被雞尾酒反超了，我們第二周票房八百五十萬，單館六千多票房。誰知道雞尾酒單館有八千，首周就破了我們的記錄。排名第一。”
“哎？不是說他們隻有B+嗎？”
羅納德一骨碌爬起來，從休假那種懶洋洋的狀态中清醒過來。
匆匆開車返回洛杉矶，羅納德就跑到喬爾·希爾弗那裏去了。一進門就看到希爾弗在和一個Cinema Score的經理争辯。
“你們的評分，擾亂了我們的營銷計劃，這個評分肯定是你們的失誤，我不知道是你高估了我們的電影，還是低估了克魯斯的電影，總之着是非常嚴重的失誤，我會考慮撤回我們和你們的合作。”
“希爾弗先生，這可不能怪我們，我們公司成立以來，每年都給幾百部電影做評估，除了這部電影，沒有一部出錯，這部雞尾酒之所以出現了票房不準，是特殊情況造成的。”
“什麽特殊情況？”羅納德插話問，順便和喬爾·希爾弗點頭緻意。
“李先生，你是導演，當然也知道湯姆·克魯斯在阿美利加女孩心裏的地位。”
“是，我是問你原因是什麽……”羅納德有點煩躁，自己要知道票房爲什麽被B+的雞尾酒蓋過，這個經理說什麽湯姆·克魯斯的地位。廢話，這地位，大部分還是因爲他拍壯志淩雲的後果。
“我們有一個猜想……也就是湯姆·克魯斯的粉絲太多，超過了所有其他的男明星，他們進電影院，不是看電影的，而是去看他的。”
“不可能吧？有一半的觀衆是爲了看湯姆？”羅納德算了算正常的B+電影，和這部雞尾酒的票房差距，“以前也有很多男明星啊？比如哈裏森·福特，并沒有這種情況……”
“這不一樣，湯姆·克魯斯是超人，是所有好萊塢明星中的唯一一個。這是我們補充的，對雞尾酒觀衆的問卷，裏面多了一個問題，如果湯姆·克魯斯沒有主演這部電影，你們還會來看嗎？這是結果。”
“額……”羅納德接過了新的調查問卷結果，上面的數字讓他和喬爾·希爾弗都面面相觑。超過四成的觀衆，超過七成的女觀衆，都是爲了看湯姆·克魯斯才去的電影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