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科爾曼說的電影，是一部反應高中生的青少年電影“希德姐妹幫（Heathers）”。羅納德在新世界公司，看完了剛剛完成的初剪版本以後，覺得和自己在拍攝的那部出道作，也是青少年電影的“快節奏的裏奇蒙中學”完全不同。
自己拍攝的電影裏，雖然有很多青少年常見的迷茫，也有一些殘酷的方面，和很多敏感題材，但是總體的調子還是向上的，最後各個主人公的前途也都是向上，光明，充滿希望。
而這部“希德姐妹幫”則完全不同，從頭到尾都是一種黑暗的基調。女主角，黑發的維羅妮卡，在高中裏一直想加入社交女黃蜂四人組，希德姐妹幫。這些富家女都在姓名錢冠以希德的字樣，算是入幫的标志。
這時學校裏來了一個非常叛逆的男孩傑森，他讓别人叫他JD，維羅妮卡和他交往。希德姐妹幫在對維羅妮卡進行考驗的時候，過于爲難的項目讓維羅妮卡拒絕。最後姐妹幫裏的錢德勒發誓要弄壞維羅妮卡的名譽。
這時JD出來想了很多辦法幫維羅妮卡複仇，在一場意外中，維羅妮卡給錢德勒喝下了下水道清潔劑，造成後者死亡。JD模拟了筆記，僞造成錢德勒的自殺。
之後JD更加肆無忌憚，他半脅迫的讓維羅妮卡連續殺了好幾個姐妹幫和與之約會的男孩，并且好像開始準備僞造維羅妮卡本人的自殺。維羅妮卡開始驚慌。
維羅妮卡準備去揭發JD真面目的時候，發現JD帶了個炸彈來學校，在瘋狂中JD炸死了自己，維羅妮卡也和那種病态的高中女孩社交心态做了告别。
“這部電影……”羅納德選擇着措辭，希德姐妹幫給了他很奇怪的感覺，“就像庫布裏克的‘發條橙’的青少年版本……”
“嗯，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們還可以談談價格，或者你看看其他的電影？”
新世界那邊的發行部現在姿态很低，好萊塢的不景氣牽連到了很多公司，現在有一個願意購買電影發行權的人，萬事好商量。
因爲羅傑·科爾曼和新世界的老闆的法律糾紛，這件兩人合資買電影發行權的事情，就被羅納德接手。他丢給了米歇爾·坎諾德去做研究。很快坎諾德拿着資料來找羅納德，表示電影很值得購買。
爲了表示真的想買的誠意，羅納德也親自出席了看片會。誰知道看得是一部非常黑暗的電影，雖然導演的處女作而言，這部電影的技術水準很不錯，那個黑發的少女也很有特點，觀衆很容易記住。
這都是有助于電影賣座的因素，但是最大的不利因素就是這部電影的内容，讓人都不知道怎麽營銷好。
愛情片？結果看男主角背着炸藥包去學校，把自己炸飛了也太誇張了。恐怖片？有沒有什麽一開始就吓人的怪獸，這電影的主要是針對青少年在學校裏的心理因素，逐漸撥開正常的學校生活，展現的一種另類恐懼。
“請給我們一點時間，我要和我的副手商量一下”，羅納德對新世界的人禮貌地請求和坎諾德私下商量一下。
“你還是覺得這部電影有大賣的潛力嗎？”羅納德問坎諾德。
“是的，我仍然堅持。這部電影在錄像帶市場上，會賣的很好的，至于電影院的票房我到沒有把握。”
“這樣嗎？爲什麽？”羅納德想不明白這裏面的區别。
“你知道爲什麽在五十年代以前，好萊塢有這麽多豐富多彩的類型片嗎？特别是那種七十分鍾的B級片，很多題材都是之後新好萊塢時代的啓蒙和濫觞。”
坎諾德沒有回答羅納德，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不過他也沒有真的要考羅納德影史知識，而是自己很快回答了。
“因爲那個時候，去電影院不是一個選項，而是周末或者晚上的必然。我們到了電影院，再決定看那部電影。男的可以看西部片，女的可以看喜鬧劇，年輕人看愛情劇，中年人還可以看倫理劇，總之各有各的愛好，到了那裏再決定也不遲。
所以制片廠可以給各類觀衆量身訂做各種滿足他們需求的電影。隻要你的電影有特點，總會有一部分觀衆喜歡，低成本的制作也能賣出錢去。所以有很多二線的制片廠專門拍某一類型的電影。”
羅納德點頭，這他都知道。電視出現以後，電影院不在是一個日常的娛樂場所，觀衆得知道有一部電影，才會考慮是不是出門去電影院。這也讓明星的作用特别明星，觀衆聽到了明星的名字，就會想去電影院，所以他們才這麽貴。
“現在錄像帶的租賃店都很大，分區放這各種類型的錄像帶，每個區域都有上百部電影可以挑選……”米歇爾·坎諾德接下來的話揭曉了他的想法。
“是這樣嗎？”羅納德想了想自己去百事達的時候，确實錄像帶持續在阿美利加家庭裏普及率逐年提高。最近開得越來越多的百事達連鎖店，也反過來讓錄像機的銷量連年增高。
最新的統計，全美的錄像機擁有量已經超過了五千七百萬台。每年新增的銷量也開始突破千萬。觀衆也養成了下班回家的時候，在百事達逛逛看看有什麽新片可以租的習慣。
這和在三四十年代的時候，觀衆去電影院逛逛看有什麽電影的習慣非常接近。
羅納德決定在這部“希德姐妹幫”來試水錄像帶市場。這種小成本的特定類型片，拍起了比大片要簡單的多，如果銷量好的話，可以形成大規模拍攝的流水線，這樣生意不就起來了嗎？
“我們可以買下這部電影的發行權和錄像帶版權，以及後續的所有衍生權力，不過我有個要求。導演必須重新剪輯，加進更多的喜劇風格，讓整體不這麽黑暗。”
“價格方面還是按照我們的報價來？”新世界的經理笑逐顔開，這部電影終于要賣出去了。
“你和坎諾德先生談吧，他會和你具體商量購買的細節。”
羅納德笑着把技術細節丢給了米歇爾·坎諾德。新世界現在正好處在很大的麻煩中，能乘火打劫從中砍下多少來，就看坎諾德的本事了。反正這事情以後也多數是他來處理。
“你們說的三百萬美元，是紙上的拍攝成本，我們都是業内的人，這價格我們不能接受，我們提出的報價是一百五十萬……”
米歇爾·坎諾德上來就砍了一半，羅納德看着對方經理的笑容很快小消失，然後和坎諾德慢慢讨論起預算表上的細節問題，一項項的比較。
曾經被羅傑·科爾曼潛心經營十幾年的新世界影業，自從被一群律師收購以後，抛棄了科爾曼的謹慎風格，開始利用公司的優質的資産，包裝以後在華爾街上市。
上市以後，雖然沒有拍出什麽大制作，但是在華爾街還是和加農炮一樣，受到追捧。就在去年，他們還收購了好幾家電影行業的幾家不同業務的公司。
首先是一家叫做“韻律工業”的制藥公司宣布破産，新世界收購了這家買蜘蛛俠維生素咀嚼片爲主要業務的公司的一部分資産。也就是米納罕·戈蘭想拍的蜘蛛俠漫畫的所屬的漫威娛樂。
然後他們又把這部份資産整合進來，獲得了更高的股價和股指，又利用這個股票市值高企的機會，斥資四百多萬收購了加拿大影業獅門影業的一家攝影棚。
接着他們又出手買了一家教育電影的制作商，學習公司。俨然一個包含制作，發行，各類影片的大型巨無霸就要成型。
拼圖的最後一塊，是電影的衍生品——玩具公司。他們去年還動了念頭收購美泰和肯納，兩家阿美利加最大的玩具制造商。
但是突如其來的股災，讓這個就快成型的夢想破滅。新世界的股票價格跌破了一美元，逐漸往仙股滑去。大型收購運用金融杠杆帶來的巨額利息，讓公司瀕臨破産。
這部“希德姐妹幫”，眼看新世界連發行的資金都拿不出來了。與其違約被告上法庭，不如趁着有人看中的情況下，能出手換一點資金也是好的。
這種連續使用杠杆并購，就像滾雪球一樣，并購進一個資産，然後在炒作吹捧，讓投資市場接受新資産會帶給公司整體一個合力，炒高股價，然後再用新的高估值去并購其他企業。
在低利息的時代，這種心照不宣的遊戲，在華爾街一次次地被玩，用的就是一種垃圾債券的工具。在投資市場上用高利息債券募集資金。
但是這種遊戲，碰到了去年的大股災，一下子不斷收購的循環就被戳破。一旦停下來，光是利息就可以讓公司破産。
新世界就是這樣突然死亡了，現在旗下資産任人挑選，簡直就是一個大型的車庫義賣現場。
米納罕的加農炮影業，其實也差點被陷進去。不過好在他還買了不少影院，這部份資産的估值不至于貶值的太厲害。再加上髪國的百代公司注資，才能支持到現在。
坎諾德成功的把價格談到了兩百萬美元以下。羅納德覺得至少不虧，這部電影本身的質量不錯，再找找人推銷到電視台去播放，估計就能回本。
“他們還問我，白日夢新世界的其他資産，比如漫威漫畫，學習集團，有沒有興趣？”米歇爾·坎諾德帶來了新世界的新詢價。
“這我要找人問問，做點研究”，羅納德可是知道，這種老牌的創作機構，版權都異常複雜，不知道曆史上，被賣了多少手。中間的法律條款，不聘請好萊塢最頂尖的律師團都搞不清楚，裏面還有無數的陷阱，一個條款可能導緻數百萬美元的盈利或者損失。
……
拿回了發行合約，羅納德去見羅傑·科爾曼。
“太棒了，這部電影我很喜歡，隻要在影院上映的時候有好的影評，在電視台的預售市場上估計就能收回成本。”科爾曼對賣版權可謂輕車熟路，看了就知道大緻能賣出多少。
“我打算讓導演修改一下影片的基調，增加喜劇成分，畢竟這種青少年電影的觀衆，喜歡恐怖，喜歡喜劇，就是不喜歡沉重。”羅納德把自己的想法給科爾曼說了一下。
“我同意，我會和導演邁克爾·萊曼聊聊的。”科爾曼想了一下，同意羅納德的看法，這部反應青春殘酷的電影，最好還是把基調弄得輕松一點。處理成一場遊戲的感覺，這樣至少不會像發條橙那樣惹麻煩，引起社會的負面觀感。
“對了，新世界現在在破産清盤，你打算去超市看看嗎？”羅納德想起那個邀約，問科爾曼。
“我所有在新世界重要的東西，電影的版權，在當時出售的時候我就帶走了。他對于我隻有名字的情緒價值，而我正好是不糾結名字的人，爲了票房，我可以兩秒鍾決定把電影改名”
“呵呵……”羅納德心想，看看科爾曼出售以後，新世界新拍和購買的電影版權，到是個好主意。他把這個想法交給了私人律師林賽，讓她和洛杉矶的灰眼睛米奇·坎特接洽，做一個研究報告出來。
“除了他們的辦公樓，新世界其他還在賣什麽？我知道他們這幾年買了不少資産。”羅傑·科爾曼和新世界的新老闆打官司，還赢了訴訟，從那裏又拿到了幾十萬賠款，他之後就和那邊不往來了。
“一個教育電影公司，一個加拿大的攝影棚，還有一家漫畫公司。你有興趣嗎？我們可以聯合競标。”
“别開玩笑，我買不起那些東西，讓我去拍科教片嗎？或者去溫哥華經營攝影棚？漫畫公司這種資産，也很難經營。”
“哈，如果你沒興趣的話，我會看看有什麽你賣掉公司以後，新拍的電影，錄像帶是個好生意。”
“哎，确實，現在錄像帶逐漸替代了汽車影院，成了我公司的首要收入來源。”羅傑·科爾曼感歎，現在錄像帶生意都是銷售後分成，不像汽車影院有固定的預付款，讓他現在的拍片生意周期太慢，不能像以前那樣一年開工二三十部了。
“你年輕的時候，沒有電視機的時候，那時候看電影是什麽樣子的？我聽說周末，晚上，沒事都會去電影院逛逛，有很多選擇，看中了就可以去看？”
“哈，我年輕的時候，電視其實已經開始逐漸進入家庭了。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去過那種你說的影院。”羅傑·科爾曼回憶了一下小時候去電影院的盛況。
那時候沒有電視，大家無聊了就會呼朋喚友去電影院。那時候的電影不分場次，買了票就可以進去看，往往看到的是放到一半的，然後放完了以後可以繼續看，看到自己進來時候的情節就算圓滿了。
而且買一張票不限定看多久，你願意的話，坐在裏面看好幾部電影都行。确實是電影生意最好的時候。
“看樣子還真的很像坎諾德說的，錄像帶就是新的電影，新的好萊塢。”羅納德對賣錄像帶的生意有了更大的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