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要什麽？”
再次見到羅納德的哈裏森·福特，還是一副标準的明星做派。不過羅納德還是感到了，福特内心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我和波莉配好了服裝，道具的班底，也找到了适合華爾街精英的口音教練”，羅納德表面露出微笑，對哈裏森·福特很客氣的說道，“我們主要想了解你的檔期安排，什麽時候可以去紐約做拍攝前的準備……”
“準備……”哈裏森露出了标準的漢·索羅式的壞笑，他看看身邊的經理人帕翠莎。
“哈裏森不用做額外的準備，隻要你們把拍攝計劃拿出來，他提前幾天到紐約就可以了。”帕翠莎代替雇主，把需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額……”羅納德一下子被噎的話都說不出來，這明星說話都這麽直接的嗎？開拍前不圍讀劇本，定裝照也有自己專屬的化妝室搞定，什麽體驗生活，口音糾正統統不去？
羅納德完全不知道這是明星都有的做派，還是哈裏森·福特想弄點特别待遇，他隻好把眼光看向一起來的波莉·普拉特。
“哈裏森，我認識伱和梅麗莎很長時間了，這部電影有潛力，如果你能多花時間籌備的話，你有可能會有獎項和評論屆的突破的。這部劇本有潛力，我覺得兩位女主角和男主角都很有表演的空間。如果你不信，可以回去問問梅麗莎。”
波莉·普拉特果然夠資深，她當然知道這是明星的一種普遍的做派。明星和普通演員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不管在哪部電影裏，都是扮演一個叫“哈裏森·福特”的明星，所以前期準備對他們來說不重要，反正最後也不會按照劇本來演。
不過明星另一個普遍的共性，就是不被獎項和評論界待見。哈裏森·福特雖然坐擁兩大賣座系列片，但是總是被評論界批評，也被獎項忽視。如果有扭轉評獎的機會，明星往往會作出一定的妥協。
波莉因爲在好萊塢混的時間夠久，和哈裏森·福特的妻子，梅麗莎·馬西森的關系不錯。
和一般男明星找圈内美女結婚不同，哈裏森·福特的第二任妻子梅麗莎·馬西森是個才女。她從科波拉的“教父第二部”中當片場助理出道，後來成爲了一名編劇，寫過“ET外星人”，和“奪寶奇兵”。
如果有什麽人可以讓哈裏森·福特能夠改變主意，認真的籌備“上班女郎”的話，非梅麗莎莫屬。
事實上，他想轉型演一些浪漫喜劇，和正劇，拓展戲路，也是梅麗莎·馬西森推薦的。畢竟總是演硬漢領導者的劇本，對哈裏森來路隻會越走越窄。現在能請的起哈裏森·福特的劇本，已經越來越少了。如果被市場證明可以演浪漫喜劇，和正劇，那麽他的選擇餘地會多很多。
聽到波莉提起了老婆，哈裏森·福特臉上呈現出了一種愛意。他們的兒子馬爾科姆剛剛出生。
“你也許是對的，我會在年後早一點去紐約，怎麽說？提前一周？”
“額……”羅納德頭一次感受到大明星的這種超級自戀的信心。比其他演員都晚來幾周，也很自信自己可以跟上表演啊。好萊塢像保羅·紐曼這種，成名後還給剛出道的對手戲演員對詞的謙遜明星，可太少了。
波莉給了羅納德一個眼色，明星能在妥協，就是很大的讓步了。先答應下來，然後慢慢來好一點。
“我們預計在一月底開機，你這邊時間安排上？”羅納德明白波莉的意思，于是改口開始定檔期。
經理人帕翠莎和哈裏森·福特交換了一下眼神，“需要推遲到二月下旬，哈裏森需要多陪陪孩子。他現在每次拍攝電影後，都要空出足夠多的時間陪梅麗莎和孩子。”
“咳咳……”羅納德被嗆了一下，咳嗽起來。明星耍大牌他聽的多了，這當面耍起來，習慣了在片場一言而決的羅納德還是有點受不了。
“這個日程，和二十世紀福克斯的安排有些沖突，這部電影會在年底上映，沖擊明年的奧斯卡。我們還要留出足夠的時間剪輯，試映，然後在調整。如果推遲一個月的話……”
羅納德開始想辦法，試圖讓哈裏森·福特改變主意。
“哈哈哈……”哈裏森·福特開始大笑起來。
羅納德有點摸不着頭腦，他看看波莉，波莉也在笑。
經理人帕翠莎開腔了，“哈裏森是明星，也許此時此刻，他就是好萊塢的‘那個’明星。當他的日程和制片廠有沖突的時候，當然是以明星的爲準。”
羅納德用舌頭添了添嘴唇，這話可夠大的。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又一次明星的試探。
“哈裏森是所有制片廠追逐的目标，可不是史泰龍那樣過氣的明星……”
“額……”羅納德摸摸下巴，這話就更離譜了。雖然自己也覺得史泰龍就快過氣了，但是他畢竟手上還有“第一滴血”，和“洛奇”兩大賣座系列片。
雖然史泰龍因爲和老婆鬧離婚弄得有點狼狽，但是“過氣”兩個字從哈裏森·福特的經理人嘴裏吐出來，那種笃定的語氣，讓羅納德感覺明星之間的競争，恐怕比一般演員還要激烈。
“我喜歡你，羅納德”，哈裏森·福特用他那讨人喜歡，富有磁性的嗓音開始說話，“我和斯蒂文正在商讨新一部印第安納·瓊斯博士的電影，我拍完你這部，還要休息至少三個月多陪梅麗莎，這就是好萊塢，羅納德。”
不得已改變了拍攝周期，羅納德有點生氣，自己和明星第一次合作，很多事情還有點想當然了。
就像波莉·普拉特上車以後對羅納德說的，有的時候明星讓人非常生氣，他們做什麽事情，并不是有什麽特别的理由，非要這麽做不可，而是爲了展示，他們可以這麽做！
羅納德讓小巴德直接把車開到了CAA的辦公室，他要當面求證一下，是不是斯皮爾伯格當導演，也要遷就哈裏森·福特的檔期。
“我不知道具體的詳情，不過他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尼西塔在辦公室聽完羅納德的想法，給他倒了杯意大利出産的白蘭地，先讓他消消氣。然後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真的？斯皮爾伯格這麽大牌的導演，也不能讓明星改檔期？”
“你得這麽想，羅納德。你和斯皮爾伯格出現在紐約的第五大道上，有多少人認識你們，要問你們要簽名？如果是哈裏森·福特呢？好萊塢本來就是一個影響力的遊戲。”
“唔……”羅納德不作聲了，他就住在第五大道旁邊的高層公寓裏，除了幾個有心的編劇認出過他要求看他們的劇本以外，普通紐約人确實不認識自己。
“但是導演和制片人，也有他們占優勢的地方，在剪輯室裏，明星就沒有話語權了。”
“哈哈，也是……”羅納德開心了一點，尼西塔起身送他出去。兩人走到大廳的時候，恰好合夥人邁克爾·奧維茨從外面進來。
“啊哈，羅納德，我們好久沒見了。上班女郎？哈裏森·福特，哎？”奧維茨很高興的和羅納德擁抱。才十年不到，這位當年以編劇身份簽約的天才，現在已經可以指導好萊塢的一線明星了。
羅納德是CAA代理的導演裏，最穩定的産出賣座電影的幾個之一。這樣穩步前行，給CAA旗下的演員帶來了天大的好處，再加上他簽約也早，在講究資曆的CAA，奧維茨對羅納德還是非常喜愛的。
尼西塔趕緊在旁邊打手勢，這位正和哈裏森·福特鬧不愉快呢。
奧維茨馬上理解了羅納德的表情爲什麽不太高興，“羅納德，這就是好萊塢，我很喜歡你，你是個Winner。和明星合作會有挑戰的，有什麽問題，你就直接打電話給我。”
看來奧維茨也不敢得罪哈裏森·福特這種級别的明星啊，羅納德心想。不知道他面對斯皮爾伯格，喬治·盧卡斯，這種比自己總票房高的多，又有多個奧斯卡提名的導演，還會這麽說話嗎？
“奧維茨先生，正好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羅納德和他一起走到了角落裏最大的那個合夥人辦公室裏。
把門關上以後，羅納德問奧維茨，“我聽說哈裏森·福特要拍奪寶奇兵的第三部，他拍完我的電影要休息三個月，這樣的檔期，斯皮爾伯格導演也要按照他的日程來嗎？”
“呵呵”，奧維茨聽說是這個問題，笑了起來，讓羅納德坐下，慢慢聊，“導演有導演的權力，制片人有制片人的權力，如果不喜歡你的男主角，可以把他換了，這樣就能夠按照你的檔期來拍攝了。”
奧維茨說話很有水平，和羅納德聊了一小會，也算讓羅納德順了氣。
印第安納·瓊斯，哈裏森·福特已經演了兩部，全國的觀衆都認可他就是這個角色，所以這種電影他是很有讨價還價能力的。
而羅納德的這部“上班女郎”，還要哈裏森·福特來說服發行渠道，這種情況下，晚開機幾周時間，如果羅納德可以忍受的話，還是這樣最好。
好萊塢就是這樣，今天是無名小卒，明天可能就是大明星。今天的大明星，也可能很快過氣。就算喬治·盧卡斯，斯皮爾伯格這樣位置的導演，碰到這樣的情況，也得妥協。
“滿意了？”三下兩下，就讓羅納德不再不高興。奧維茨笑眯眯地看着他。
羅納德聳聳肩，滿意是不可能很滿意的，不過奧維茨的說服能力很強，把這件事情說的不再那麽難以忍受了。奧維茨笑着摟着羅納德的肩膀，親自送他出去。
“裏克（·尼西塔），你來我辦公室一下。”送完羅納德，奧維茨讓尼西塔來辦公室聊事情。
“老闆？”尼西塔問奧維茨有什麽事情。
“先坐下”，奧維茨把尼西塔大大誇獎了一番，這位合夥人爲公司穩住羅納德這麽好的客戶。
“你的客戶羅納德，大概率是沒有拿到今年的導演工會獎的提名。”奧維茨把一份導演工會的計票統計，扔給了尼西塔。
“我已經盡力了，但是我們的客戶裏，導演工會的人數不多。影響的票數有限。”
尼西塔看着名單，不是正式的提名，而是CAA通過各種渠道，拿到的投票情況。導演工會獎不像奧斯卡是普華會計師事務所來公證的，很多人都可以提前弄到提名名單。
排名第一的是拍“末代皇帝”的意大利導演貝托魯奇，還有“緻命吸引力”的阿德裏安·萊恩，最後一名是“太陽帝國”的斯皮爾伯格。
“不過金球獎，和奧斯卡，公司會全力幫助你的客戶，拿到提名。你可以和羅納德透露一下，讓他也加大公關力度。今年的可能性很大，有實力的電影不多，他如果能夠拿到提名，差不多能破紀錄，成爲最年輕的最佳導演提名者。畢竟奧斯卡提名投票，很多影評家也有投票權，我們可以全力運作。”
“但是，斯皮爾伯格？”尼西塔有點疑惑。他知道奧維茨一直都在努力争取簽下斯皮爾伯格的經紀人合約，就算現在不是客戶代理關系，每年頒獎的時候，也會支持斯皮爾伯格，因爲很多演員客戶都想進斯蒂文的劇組。
“斯蒂文不想要我們的001号客戶，肖恩·康納利出現在他新一部的奪寶奇兵裏。現在很多制片公司的高層猶太人，也不太喜歡斯蒂文。今年正好是個機會，讓他對我們CAA的實力，重新做個評估。”奧維茨搖搖頭，斯皮爾伯格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公然說自己不怎麽去猶太會堂，大兒子也不準備用猶太人傳統來養育，這讓盤踞好萊塢和媒體行業的猶太高層們很不滿意。
“如果我們能讓羅納德這個年輕人，拿到奧斯卡最佳導演的提名，而他在同時……”尼西塔馬上懂奧維茨的想法。羅納德的“月色撩人”拿提名，斯皮爾伯格寄予很大希望的“太陽帝國”反而拿不到，那麽誰能助力他拿到奧斯卡，不是很明白嗎？
“我會安排好的”，尼西塔走出辦公室，開心的哼起了歌。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自己趕緊要和羅納德講清楚利害，他所有的資源，也要動員起來沖獎。第一次提名大概率是不可能獲獎的，但是導演獎這種獎項，拿一個提名也代表這好萊塢圈子對他的認可。
今後他再和明星合作，對方也得對羅納德更加尊重才行。
“有什麽好消息？”羅納德根本就沒走，在等電梯的大堂等着尼西塔。
“奧維茨發話，要全力支持你拿到奧斯卡最佳導演的提名”，尼西塔一直等到他和羅納德下電梯到停車場，上了車才和羅納德透露了奧維茨的打算，“這次你的優先級在第一，斯皮爾伯格CAA不打算管了，所有的自己優先支持你。”
兩人趕到了羅納德的家裏，開始計劃怎麽配合沖獎。紐約，芝加哥，的影評人獎項還要繼續公關，金球獎其實和奧斯卡的關系不大，隻要羅納德答應去出席，他們應該就會給個提名。
任何有助于獲得提名的活動，采訪，羅納德都要抽時間參與。另外，有希望獲得最佳女主角提名的雪兒，和最佳女配角提名的奧林匹亞·杜卡基斯，羅納德也要提供方便，讓她們多在媒體上露面。爲提名造勢。
畢竟很多有投票權的導演工會成員，其實未必看過很多去年的電影，在電視上反複出現，提起“月色撩人”的名字，他們說不定就會把羅納德的名字寫到選票上。
兩人還聊起了在明年二月舉行的西柏林國際電影節。這個獎項在三大歐洲電影節裏屬于比較弱勢的，時間又合适。好萊塢商業電影一般不太主動參與。如果能夠入圍主競賽，甚至得獎，對奧斯卡也是很好的促進。
羅納德看了看電影節的時間，不由覺得哈裏森·福特要多陪陪家人的想法，還是很合适的。要是按照原計劃一月開機，那就沒有時間去西柏林了。
“鈴鈴鈴鈴……”
兩人正商量着還能怎麽多拉點人投自己的提名票，電話想了起來。
“喂，我是羅納德。”
“羅納德，我是班農，你在洛杉矶吧？”
“是的，有什麽事情？”羅納德站起來，踱了幾步和班農說話。
“我們的東瀛朋友強尼·喜多川來了阿美利加，說有位好朋友，想引薦給你，他們想私下和你見見，請教一下阿美利加娛樂界的一些事情。”
“誰啊？他們能過來洛杉矶嗎？我現在正忙。”
“是你擁有股票的索尼公司的總裁，大賀典雄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