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條活着的狗，要比做一個死掉的獅子更好。”
“散彈露露”裏的這句台詞，也是喬納森·戴米從影以來的真實寫照。
尼西塔在和羅納德駕車離開的時候，對羅納德說了點業内的傳聞。
喬納森·戴米那部出道作“梅文和霍華德”，拍得很好。之所以環球沒有大規模上映這部電影，很可能就是故事的主角，前好萊塢大亨霍華德·休斯的親朋故舊，用了很大的力量來阻止發行。
這部電影是根據霍華德·休斯死後的真實事件改編的，真的有一個叫梅文的窮人，在休斯死後拿出一份遺囑，聲稱可以得到休斯的一部分遺産。
他的官司最後輸了，一分錢也沒有拿到。休斯的親友們，害怕這部電影上映以後，更多的人對那份遺囑是不是真的産生懷疑，所以掐滅了電影的上映。
了解完了師兄喬納森的遭遇，羅納德不得不承認，一部電影的票房，和導演的技法，甚至和電影的好看程度，都不一定是正比的關系。
自己導演的電影，從純粹的技法角度，其實比喬納森還有差距，很多細節部分，特别是劇情的轉折點，都不如對方。
比如“散彈露露”的情節，到了露露同學會上遇到了越獄的丈夫，其實前後的電影類型都有了不同。前面更多是一部豔遇的情色片，後面則是很正宗的懸疑片。喬納森·德米，把電影拍的很有希區柯克“精神病人”的感覺。
爲了暗示觀衆這種轉變，德米在同學舞會上換了燈光，把原來偏暖色調的溫暖華彩顔色，變成了偏冷的陰沉的色調。
這種在色彩上暗示觀衆接下來要發生重大轉變的技巧，效果很好，技巧很高。羅納德的電影并無這種特别精巧的設計。
但是，從票房上來看，羅納德的電影卻遠遠超出。
很多不知道的因素，會決定一部電影的票房。其他不提，如果發行公司不讓拷貝上影院，再好的電影，也沒有機會取得高票房。
喬納森·戴米的壞運氣還不止于此，他的第二部電影，在片場被女明星歌蒂·韓完全推翻，最後找了新編劇重新寫劇本。把原來的一部反應阿美利加女性在二戰後期，第一次大規模進入工廠做工的姐妹情故事，變成了女主角的浪漫愛情片。
喬納森被逼迫重拍所有鏡頭，他被弄得沒有了心氣，連續兩部電影失敗以後，去拍演唱會紀錄片。
要不是這部散彈露露，獵戶座影業，秉持聯藝的傳統，不幹涉藝術家的創作，給了他事實上的終剪權，讓他恢複了自信，可能這一位很有潛力的導演就告别大銀幕了。
有了“散彈露露”這種電影，就算票房還是不佳，但是這種技法和水平，不愁以後沒有人找他導演。
導演的職業生涯，頭幾部電影的成敗還是很重要的，如果自己的前幾部電影就用了明星，然後被幹擾導緻票房失敗……
……
第二天一早，溫特勞布給羅納德打來了電話。他從蘇珊那裏知道了羅納德簽下了雪兒的消息。
“聽說雪兒要新年才有檔期？那沒關系，我預計米高梅/聯美在十月份就可以恢複運轉，到時候你可以開始準備拍攝。
你需要預防雪兒在片場耍大牌？放手去做，羅納德，我認爲沒有什麽人可以在片場挑戰你的。”
有了米高梅未來小老闆兼總裁的承諾，羅納德放了一點心。至少雪兒不可能像歌蒂·韓挑戰喬納森·德米那樣挑戰自己的權威。
劇組裏的各種鬥争錯綜複雜，但是說到底，最後決定誰能夠赢的關鍵，還在于制片廠的高層最後支持誰。
“還有一個好消息，龍威小子第二部的主題曲，彼得·塞特拉主唱的‘愛的榮耀’，登頂了排行榜的第一名。”
“這真的是非常好的消息了。”羅納德喜出望外，插曲登頂是非常有助于電影票房成績的。“壯志淩雲”的主題曲就在兩個月前登頂了排行榜。
這次的“愛的榮耀”，剛好在電影上映第二周的時候登頂，時間配合上比“帶走我的呼吸”對“壯志淩雲”票房的加成還會更大一些。
“不，這是特大好消息。以我的經驗，這首歌會在第一名位置上坐兩三周的樣子，在前十會呆很久的。”
羅納德很興奮，兩部電影的走勢都很好，看來前五名有自己占兩部的日子，還會持續。
因爲接下來要參加“妖魔大鬧唐人街”的紐約首映，羅納德就留在了紐約家中，開始對“月色撩人”的劇本開始分解。
結合夢境裏的幾個場景，羅納德還在找有沒有熟悉的演員。同時也給科波拉打了電話，表明自己想讓他侄子凱奇出演男主角。
“佩姬蘇要出嫁”還要幾個月才上映，拍攝期間凱奇和女主角凱瑟琳·特納多次起了矛盾。有這麽一部大制作想找凱奇演，科波拉當然很高興，他會通知凱奇，讓他準備好檔期配合。
“家有惡夫有了好消息，Cinema Score給家有惡夫的評分是A-”，迪士尼旗下的試金石影業的宣發部門經理，給羅納德報告了最新的結果。
“我記得首映式上觀衆的平均評分是B到B+啊，爲什麽最新的評分高了？”羅納德高興之餘，也很不解。
“可能是Cinema Score采樣的城鎮在中西部，也許那裏的小城鎮上的觀衆更加喜歡這部電影，對他的評價要高過大城市的觀衆。”
“哦”，羅納德想起了幾年前的那部“渾身是勁（Footloose）”，和這部“家有惡夫”的情況有點像。
都是經典的壞人和好人的故事，情節也比較簡單，讓那些沒見過太多娛樂的小鎮青少年們，看電影理解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壯志淩雲”的制片人，唐·辛普森和布魯克海默，經常挂在嘴邊的那句“俄克拉何馬的爸爸媽媽們也要理解”，也是針對更大的觀衆群體，那些藏在一個個的中西部和深南部小城鎮上的電影院的觀衆。
看起來，也許他們對“家有惡夫”，還是挺喜歡看得。
那些密集言語的哏，可能小鎮的觀衆都不一定理解。但是這種節奏較慢，靠劇情來慢慢搞笑的喜劇，說不定也正好符合他們的審美？
想起海倫·斯雷特在電影裏略帶呆闆的簡單演技，或許那些小鎮青年，更喜歡這種美女配上簡陋的演技也說不定。
說起來，那部“渾身是勁”的導演，就是海倫試鏡失敗的“成功的秘密”的導演，赫伯特·羅斯。
他導演的電影，其實節奏和技法都比較老了。“渾身是勁”的故事也很不符合大城市青年的審美，卻還是拿到了八千萬美元的國内票房。
羅納德越想越對，這個說不定就是票房成功的一個規律。
他拿出一張紙寫下自己認爲的票房成功的秘訣。
第一，故事本身要流暢好看，不能有特别讓人出戲，注意力渙散的部分。高深的導演技法，和演員特别出色的表演，并不是賣座的必要條件。很多觀衆其實看不出來。
隻要觀衆在那一個半到兩個小時裏覺得好看，之後能對親友推薦，就能夠達到要求。
第二，面對的觀衆群體要越大越好。如果是面對青少年等經常去電影院看電影的群體，要拍一點他們喜歡的内容。如果是面對音樂之聲那種消失的觀衆，則要給他們一個必須回到電影院去看的理由。
第三……
羅納德想了想，好像也沒有第三了。能做到這兩點的電影，一般在票房上都不會出大問題。
對了，要是電影插曲能夠同時成爲流行歌曲，那就更好了。這就是第三個要素。
羅納德盤點了一下自己拍的電影，好像都有那麽一首歌曲，在上映的時候成了排行榜名列前茅的歌曲。
現在要把電影觀衆請回電影院的宣發成本實在是太高了，流行音樂是一個很好的載體，能讓聽了歌曲的人，也想去電影院看看電影拍的如何。
在這個電視占據絕大部分成年人娛樂時間的時代，一部電影要想賣座，那麽讓觀衆知道這部電影好看在哪裏，和電影本身是否好看，是在一樣重要的位置上的，如果不是更重要的話。
“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羅納德還在推敲自己的總結，好像沒有聽到鈴聲一樣。響過四聲以後，電話自動轉入了答錄機。
“伱好，這是羅納德的家。我現在并不在家，如果你有事聯系，請在滴的一聲以後留言，或者打我經紀人的電話。”
“羅納德，是我，艾迪。接電話，‘辣身舞’那邊的制片人，想請你談談制片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