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到來，羅納德又回到了好萊塢。
小巴德請假在家陪家人和女友，羅納德是自己叫了出租車回家。到了公寓所在的西好萊塢，羅納德幹脆讓司機停下。他發現公寓附近新開了一家店面，上面的招牌寫着錄像帶出租的字樣。
羅納德走進一看，店面占據了街角拐角處的位置，兩條馬路上的人群都可以看到招牌。這樣的店面租金是最貴的，看來錄像帶的生意最近不錯，已經能夠租的起好的地段了。
租賃店裏都是放錄像帶的架子，羅納德在拐角處發現了一些經典老片，他問店主要了個筐，往裏一個個的丢錄像帶。
“其實你不用一次性接走所有的錄像帶的，經典電影的出租率不高，你可以每次來還的時候再借新的。”
“我是導演系的學生，要看來做作業。”羅納德胡謅了一個理由。
“随你，反正普通錄像機是不能翻錄的。”店主也不在意。
“哦？爲什麽？”羅納德反身問他。
“嘿嘿，否則我們開租賃店怎麽掙錢？國會通過了立法，所有在阿美利加出售的錄像機，都有防拷貝裝置。這些錄像帶要是伱放進錄像機拷貝到空白帶上，會自動觸發，錄下來的畫面忽明忽暗，根本沒法看。”
店主看着羅納德，心想這樣的年輕人我見得多了，都是想借回去一次性翻錄，然後就不用付租賃一次幾美元的租賃費了。
“那倒是很好。”羅納德沒有像店主想的那樣，把錄像帶放回架子，而是繼續觀察起剩下的近年拍攝的電影的架子，看到好的也往裏放。
“這是出售的櫃台，每盤99美元。”店主看羅納德把最新的幾部錄像帶都放進了布袋，提醒他道。
“你這裏可以用信用卡結帳嗎？”
“當然”，店主恍然大悟，是個真的電影發燒友。
羅納德接着逛店面，在一面牆上，他發現了不少錄像帶上的片名和演員自己都根本沒有聽說過。
“這是什麽電影？我怎麽沒看過？”羅納德拿起一部封面上有一個穿着泳裝的女演員的錄像帶，名字叫做“女子監獄6”的，問店主。
“這可是好片子，不走銀幕發行渠道，直接灌錄錄像帶的。”
羅納德把它放回了架子，原來是這種粗制濫造的電影，就像以前的汽車影院上映的剝削片。
拿了一大堆錄像帶結了賬，羅納德回到了公寓。他拿起了自己在索尼告環球那件案子之前，自己就買下的錄像機，實驗性的翻錄了起來。
果然，在這之前的錄像機，都沒有防盜版功能。
第二天，羅納德叫來了經紀人理查德，請他幫自己把所有的經典老片，全部翻錄一遍，然後寄去徐家彙的電影廠，讓黃導演她們那些年輕的副導演，有機會接觸到最新的好萊塢技法。
“米納罕·戈蘭在過節的時候找了你好幾次，你有空的話要不要去見見他？”理查德拿起筆記本一項項地和羅納德過。
“正好，我也要找他。”羅納德想起了戴安的事情。現在自己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如果自己要拍一部合适的電影，那倒可以耍耍脾氣指定戴安演主要配角以上的角色。但是必須考慮到票房成績，不能硬性指定戴安演主角。
如果要投拍一部電影捧戴安做主角呢？财力又有點不夠。
正好米納罕那裏的加農炮影業，逐漸變成了好萊塢制作電影數量最多的企業。
去年一年就拍了17部電影，比派拉蒙和華納兄弟都要多。
“羅納德，歡迎你來。”米納罕意氣風發地摟住了上門拜訪的羅納德。
“明年，明年我就可以在全新的加農炮影業大樓，接待你了。”米納罕指着對面的一處工地，對羅納德豪邁的說。
“喔哦，看來你的生意非常不錯。”羅納德心想，不愧是猶太人，寫字樓還沒有建好呢，已經預訂了一層辦公室了。
不過加農炮現在在歐洲預售市場上呼風喚雨，除了髪國的讓-呂克·戈達爾，最近又在自己的幫助下簽下了意大利名導弗朗哥·澤菲雷利，重返好萊塢拍攝歌劇電影“奧賽羅”。
“哈哈哈，這都多虧了你的霹靂舞，這是我們加農炮，是我米納罕本人，在好萊塢成功的開始，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份情誼的，羅納德。”
羅納德謙虛的擺擺手，正要開口給戴安要一個角色。
“不如我們再來合作一次怎麽樣？”
“咳咳……”羅納德掩飾地咳嗽了幾下，把秘書端來的咖啡放下。怎麽米納罕又開始打自己的主意了？他不可能再回去拍那些低成本的電影了。
“你看，羅納德。你在過去一年隻拍了兩部電影。大多數的時間，你都在休假。爲什麽不把這些時間利用起來呢？”
“當導演很累的，每天工作……”羅納德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發現，好萊塢非常浪費優質資源。你看看你，再看看史泰龍，看看施瓦辛格，你們每年就拍一兩部電影，然後……邦……不是去夏威夷，就是去加勒比海度假，要知道在黃金年代，一個導演，一個演員，每年都要至少拍攝三四部電影的。”
“現在的導演和過去不一樣，除了導演，還得操心選角，明星，排練，剪輯，好多事情。”羅納德發現米納罕又開始亢奮起來，他這是怎麽了？
“去年你推薦的岡察洛夫斯基，他導演的‘暴走列車’，已經入選了月底的金球獎，很有希望獲獎。我給了他兩部片約，馬上他就要和‘音樂之聲’的女主角，茱莉·安德魯斯合作一部新片了。”
“哦……”羅納德發現自己已經很難插上嘴了。
“嘎嘎嘎……”米納罕發現了羅納德的表情，“你一定以爲我邀請你，還是拍那些低成本的剝削片對不對？”
“嗯？”羅納德擡起眉毛。加農炮還想拍大制作了？
“我告訴你，我們去年年底幹了那些大動作。”米納罕回身從辦公桌上拿了幾份文件。
“這是我和超人電影版權的擁有者，薩爾金德父子達成的協議，我已經買下了超人第四部的拍攝版權。”
“啊？”羅納德上下打量着米納罕，這個以色列胖子哪來的那麽多錢？
“到時候把你的女朋友，那個海倫·斯雷特也請來，一起在第四部出現，男女超人一起銷毀所有的核武器，拯救地球。怎麽樣？有興趣嗎？”
米納罕嘎嘎地笑，“沒興趣？沒關系，我和查克·諾裏斯簽訂了七部片約，總共兩千五百萬片酬。你想拍什麽動作片，我都給你一千五百以上的投資。怎麽樣？”
“查克·諾裏斯不會演戲”，羅納德嘟囔了幾下。
“還沒興趣？我這裏還要去和史泰龍商談，把他簽下來給加農炮拍片，你想在片場指揮他嗎？讓他乖乖地聽你的話。”
“你簽得下他？他願意嗎？”羅納德知道史泰龍可是當紅的動作巨星。手握“洛奇”，和“第一滴血”兩部賣座的系列。随便演一部，片酬就是五百萬美元。
“我可以拿錢砸他！五百萬不行就八百萬，八百萬不行就一千萬，一千二百萬，一千五百萬。我不信他不動心！”
羅納德舔舔自己的嘴唇，别說史泰龍，我都動心了。
米納罕指着窗外的那個工地，“我們投資的加農炮大樓，明年就可以竣工。我還要收購幾條歐洲的院線，收購一個阿美利加的有線電視台，不管是發行，預售，拍攝，乃至錄像帶，電視台，我們都要涉足。以後加農炮就是一個綜合的娛樂實體。
“羅納德，和我們一起奮鬥吧？我可以給你最好的待遇。就像當年福克斯和約翰·福特那樣。”
說着米納罕炯炯有神的雙眼看了過來，伸出手來要和羅納德握手。
“我還得再想想，這是個大決定，得和經紀人商量。”羅納德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
“米納罕哪來的這麽多錢？我甚至覺得他瘋了。”羅納德回到了CAA的辦公室，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經紀人尼西塔。
“你還不知道吧？米納罕的加農炮，在華爾街大鳄邁克爾·米爾肯的幫助下，用垃圾債券募集了三億美元的現金。現在整個好萊塢都轟動了。”
“垃圾債券？那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種極爲厲害的融資手段，米納罕膽子夠大，他的野心也很大。”
“靠譜嗎？這名字聽上去就不靠譜，垃圾債券？”
“反正再等等吧，現在大家都不明白他想怎麽幹，反正你的壯志淩雲還沒有上映，有借口拖拖的。”
“嗯……”
羅納德覺得經紀人的知識結構也遇到了盲點。
“林賽，勞倫斯，你們知道垃圾債券是什麽嗎？”羅納德打給了自己的私人律師和會計師。三個人都接進了長途電話，開了個電話會議。”
“垃圾的意思，也叫高收益債券，指的是企業債券的評級。如果經營狀況不好，那麽評級機構就會評一個比較差的評級，比如BBB之類，在債券市場上統稱爲垃圾債券，通常利息會比較高。”林賽律師小姐給他解釋。
“我不明白，既然評級是垃圾，怎麽還會有人買呢？”
“這就要歸功于我們的大統領了。”勞倫斯笑道，“美聯儲在大統領治下，長期實行了低利率戰略，最近的廣場協議，美元對G6其他國家的貨币又開始大幅度貶值。這是史上少有的寬松時代。大量的流動性沒處可去，任何企業垃圾債券都值得投資的。”
“這樣也行？”
“對，大量的錢在找尋可能的投資項目。當然像加農炮這樣的項目，要高水平的人包裝出售。給他們包裝債券的是華爾街的米爾肯，現在圈内都叫他垃圾債大王。”
“這錢靠譜嗎？”
“不靠譜，利息非常高，需要非常高的成長性才能覆蓋利息。而且米爾肯的手段向來野蠻，他包裝的企業，或多或少都有些财務報表的粉飾，如果不是造假的話。”
最後還是發小，斯坦頓島的富三代小道格拉斯·漢森給他解惑。
“這些錢利息成本很高，如果用來投資實業，是很難找到合适的項目的。所以多數人是用來做杠杆收購，或者在證券市場上投資，又或者去賭日元的升值之類。”
“看來我還是得謹慎一些，我覺得米納罕有點癫狂了。”
“誰有三億美元現金在手，都是那個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