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羅斯，這應該是能夠找到的，導演‘鋼木蘭’的最佳人選，當然除了你之外。”
CAA的搜尋行動很有效果，過不了兩天，尼西塔就拿出了最合适的人選，老牌導演赫伯特·羅斯。推薦給羅納德做導演。
“哦，他啊……”羅納德點點頭，這個人其實和羅納德有點淵源。在早前拍攝的歌舞片“渾身是勁”當中，他就代替了羅納德擔任導演，獲得了票房的成功。
而海倫·斯雷特之前和邁克爾·J·福克斯拍攝的“成功的秘密”，也是這位老導演執導的。
爲什麽說他合适這部“鋼木蘭”呢？當然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之前所說的兩部電影，都和南方小鎮有關，一部是揚基佬去南方小鎮生活，一部是南方迪克西來到紐約，他對南部故事的人物和叙事，都有合适的經驗。
第二，則是因爲赫伯特·羅斯是百老彙出身，他一開始是舞台演員，然後去倫敦西區演莎翁劇，之後又轉型導演，取得成功以後才殺入好萊塢。
而“鋼木蘭”本來就是一部百老彙改變作品，編劇羅伯特·哈林的劇本，寫的非常緊湊，符合舞台劇的三一律法則。
所謂三一律，指的是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和人物必須緊湊。整部戲劇隻能有一個的故事線索，發生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天，即24小時，必須發生在一個地點。
這本來是爲了舞台劇布景和化妝的方便而設置的一種規律，并不符合電影的藝術規律。想象一下，如果在戲劇舞台上演“亂世佳人”，那麽第一幕結束以後，背景就要從南方的鄉下莊園，轉換到戰亂以後的大城市亞特蘭大。而女主角郝思嘉，也必須馬上從一個少女裝扮，換上由窗簾制作的禮服。
每幕戲之間的休息也就幾分鍾，怎麽可能做完這麽多事情呢？演員就算像打仗一樣趕場，也難免出很多差錯。
而電影的表現能力，透過剪輯，就可以把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甚至主角十幾年前後的時空，通過一個閃回放在一起，讓觀衆得到更大的藝術享受。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鋼木蘭”的故事，也前後集中在同一個小鎮，主要發生在女主角的家，和隔壁的美發沙龍裏。
這又反過來造成了導演的難度，觀衆已經被其他類型的電影養刁的胃口，不停的在期待故事開拓出新的地點和新的人物，“鋼木蘭”的原故事又限于改編，不能引入新的場景和人物，十分考驗導演的處理能力。
這種類型的電影，往往靠得是對戲劇沖突，和人物表演，故事走向的把握，讓觀衆沉浸其中，忘記了每場戲都在老地方進行。其實這種電影不是按照電影拍攝的規律來，有點吃力不讨好，隻是因爲百老彙已經名聲在外，所以在營銷上有很大的優勢。
羅納德對此也有顧慮，他并不是非常擅長這類小情節電影，有了一位擅長此類型的導演來掌鏡，羅納德隻管投資和整體的選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
“羅納德，我們好久沒見了……”
赫伯特·羅斯是一個典型的猶太人，帶着大框玳瑁眼鏡，說話有股子脫不去的布魯克林味兒。就像諺語所說的你可以把一個男孩從布魯克林帶走，但是不能把布魯克林從男孩身上帶走。
這次赫伯特·羅斯能夠屈尊（至少他自己這麽覺得）來參加羅納德一個年輕人主導的項目，還是因爲CAA的總裁邁克爾·奧維茨親自拜訪。他說的很誠懇，羅納德得到了編劇羅伯特·哈林的信任，所以能夠從制片人雷·斯塔克那裏拿到了一般的制片權，他不松口，所有人的不可能奪走他的導演位置。
赫伯特·羅斯本人也有制片公司，在百老彙有很強的人脈，之所以沒有來得及出手搶奪這部最适合他的電影，是因爲個人原因。在去年年末，相濡以沫三十年的妻子不幸亡故以後，忙着開展人生第二次，也是真正的愛情之旅（他自己說的）。
他的新未婚妻，是出身名門望族。正是前第一夫人傑奎琳·肯尼迪的妹妹，被人成爲“公主”的卡羅琳·李·拉齊維爾。這個公主還不是外号，是一個正經的貴族頭銜。卡羅琳從她第二任丈夫，前波蘭王室的王子，斯坦尼斯瓦夫·拉齊維爾那裏得到的。
本來赫伯特·羅斯是不會這麽着急的要來當導演的，但是這位新未婚妻實在是太過耀眼。當年傑奎琳·肯尼迪之所以經常以着裝上報紙雜志的頭條，背後就是這位妹妹卡羅琳在幫助姐姐挑選和搭配服飾首飾。
除了時尚名媛的身份，卡羅琳·李·拉齊維爾（馬上就要成爲卡羅琳·李·羅斯）還是高雅藝術的贊助者，羅納德從大衛·格芬那裏買過幾幅畫的安迪·沃霍爾，就和她過從甚密，得了不少資助。
她在音樂方面也很上心，和拉齊維爾親王離婚以後，她就全程陪同了滾石樂隊新專輯的全球巡演，樂隊在阿美利加的時候，甚至就住在她的家裏。
此外，她還是諸多芭蕾舞團的贊助人，巴黎芭蕾舞團，倫敦芭蕾舞團，阿美利加芭蕾舞公司的總監都是她的座上客。
可以想象有這樣一位花錢如流水的未婚妻，赫伯特·羅斯的經濟壓力不小。不管奧維茨極力邀請他來參與這部電影導演的挑選，背後有什麽自己的打算，赫伯特·羅斯都很需要這份工作。
“奧維茨這樣推薦你，我很高興你能考慮。”羅納德和赫伯特·羅斯握了握手。這位雖然是比較合适的人選，但是羅納德親眼所見，他在片場的脾氣很差，經常辱罵工作人員甚至是演員，自己總要面試一下這個老頭，看看他是不是能夠完成工作。
“哈哈哈，你幹的不錯，我當時可沒想到你能做的這麽好。這次你可以放心，我隻要接手這個項目，一定可以讓你看到很好的一部電影。”
羅納德皺皺眉，這個老頭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是誰面試誰啊？
“我會給出和市場價格符合的片酬，藝術創作上，我當然相信你的一貫以來的出色表現，不過這部電影是南方的小情節劇，我在選角上……”
羅納德想法很簡單，這種改編電影，拍攝方法其實沒有太多發揮的地方，隻要自己定下全明星陣容，讓很多奧斯卡影後聚集一堂，天然就有很多營銷的影響力。
“當然，這種電影最重要的就是選角，你可能沒有太多這種電影的經驗，我從出道就拍改編百老彙的劇本，選角上的經驗要豐富的多。首先，我們得從配角出發，先定下幾位媽媽的扮演者，然後再挑選兩位年輕的女演員……”
“哈哈哈……”，羅納德笑得很大聲，赫伯特·羅斯是不是昏頭了，這個項目到底誰才是老闆？聽誰的啊？
“我給你充分的時間，你可以慢慢面試，但是我已經定下來幾位候選人都是拿過奧斯卡影後的，你要優先和她們面談。”羅納德把一張候選人名單遞了過去。
“薩莉·菲爾德，簡·方達，奧林匹亞·杜卡基思，雪莉·麥克琳……”赫伯特·羅斯被打斷，心中憋着不愉快，拿起羅納德給他規定好的候選人，心中的怒火稍微降低了些。
這些演員确實都是演技出色，自己導演他們的時候，不會有太多的問題。
“兩個年輕的女主角……”赫伯特·羅斯看完，覺得這個名單倒也不錯，到時候可以自己吹噓一下，她們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來參演的，三個影後合璧，還是很少見的。
“你可以慢慢挑選，不過這兩個人，最好占一個角色。”羅納德又丢過來兩個女演員的簡曆。“你熟悉的……”
上面是戴安·蓮恩，和海倫·斯雷特，兩人一個和自己合作過“成功的秘密”，另一個曾經是科波拉的寵兒，按說演兩個年輕的角色中的那個次要的不成問題。不過這樣的話，自己不是沒有一點權力了？
“另外，米歇爾·菲佛已經同意出演主角，你等她從巴黎回來，可以和她深入探讨一下。”
羅納德說着，又丢過了一張簡曆。
“嗯……”赫伯特·羅斯髒話差點出口，這是把自己看成那些年輕導演嗎？隻能按照菜譜做菜？不過猶太人的心計，讓他沒有馬上發作，而是考慮起在什麽地方可以運作一下，争取更多的話語權。
“當然，我并不是說一定要你選用這些角色。隻是這部電影從營銷上來看，需要這些演員的加盟，才會有足夠的觀衆走進電影院。否則一個南部小鎮的母親因爲糖尿病，生子後腎衰竭的故事，沒有多少人會來看的。”
羅納德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用意，“這些演員确實也是一時之選了”。這意思很明星，就算你自己去選角，也未必能選到比這更合适的演員了。況且裏面好幾個都是看自己的面子才來的。
“當然，這都是很好的演員，我很喜歡和她們合作的前景。不過這事情我還得和經紀人溝通……”赫伯特·羅斯曆經幾十年的沉浮，早就知道在這種時候不能當面表示不滿。
“那我就期待我們的合作了。”羅納德還挺高興，這樣的運作，肯定能有一部不錯的電影問世。看來當制片人也沒有那麽難嘛。
……
“我想知道，如果我的公司也投資一些錢，然後由CAA主導這部電影，你覺得如何？所有的角色，都優先考慮CAA的簽約演員。”
回過頭，赫伯特·羅斯就去找了奧維茨，提出由自己的公司投資，然後CAA負責事實上的制片工作，聯合編劇那邊，踢羅納德出局。
他想得很好，自己有經驗，有号召力，再加上CAA的控制能力，營銷和評論上不會吃虧。奧維茨則得到了一個更加有希望沖擊奧斯卡的導演，以及更多自己公司簽約演員的演出機會。
“很有誘惑力，但是恐怕不行……”，奧維茨想了片刻，馬上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現在正是自己職業生涯可能賺的最多的一筆生意的關鍵時刻（給索尼并購哥倫比亞當顧問），可不能在這種時候節外生枝，明着和羅納德作對，以至于引起日方的不滿。
據他所知，東瀛人非常講究忠誠和長久的友誼，羅納德既然能夠給大賀社長直接提建議，他們的關系，不是自己可以一句話離間的。
“什麽？但是？”赫伯特·羅斯沒想到奧維茨居然拒絕了自己，難道在他的眼裏，羅納德那個小子，比自己竟然還值錢嗎？
“沒有什麽但是，赫伯特。這部電影的發行問題，對方隻認羅納德，你明白嗎？”奧維茨知道羅納德正在聯系和哥倫比亞關系密切的三星影業做發行，以他和索尼的關系，現在哥倫比亞内部對并購知情的高管，肯定不會因爲這種小事鬧不痛快。
“這……好吧……我希望我們能忘記這次談話……”赫伯特·羅斯一聽，明白背後有自己不知道的交換。不過公主的婚禮還要自己出錢，再加上婚後維持名流的生活，自己還需要這個導演的工作。
“赫伯特，我并沒有說，你不可以用其他方式争取，對嗎？”奧維茨輕輕一笑。不按照羅斯的想法，踢羅納德出局，并不意味着他不能采取其他辦法啊？
這部劇本在百老彙就很賣座，很得評論界的好評。奧維茨不希望羅納德借此機會，就得到了奧斯卡的青睐。這樣自己手上能夠拿捏對方的籌碼就不夠了。
但是他也并不希望電影在商業上失敗，這樣多個旗下的演員，就不能夠借此上位。
所以，最佳的方案，就是讓赫伯特·羅斯這個脾氣很臭的猶太人去當導演，把羅納德的風頭給搶了。如果拍攝的時候，再傳出點制片人和導演不和的消息就更好了。
對于這種微妙情況的拿捏，正是奧維茨能夠縱橫好萊塢的一大成功優勢。
“但是怎麽做呢？那個小子開起來把演員都定好了。”赫伯特·羅斯很想擠掉羅納德，隻要奧維茨幫忙，自己一個人也能找到空間，利用豐富的經驗，把羅納德慢慢擠出去。
再說，這部電影看起來很有點搞頭，如果自己的公司投資的話，這裏面的财務空間就大很多了，好萊塢的慣例，自己作爲制片人撈一點，也不過分吧。
“未必如此，特别是女主角，你等着看吧。”奧維茨沒有透露詳情，讓赫伯特·羅斯回去做好其他的準備。
米歇爾·菲佛是競争對手威廉姆·莫裏斯最紅的女明星，而約翰·馬爾科維奇隻是一個秃頂又難看的演員，趁這個機會讓競争對手難堪，這種事情劃得來。
再說，從經紀人那裏，奧維茨也早就了解到了，馬爾科維奇的弱點。
“喂……”，他送走赫伯特·羅斯，撥通了下屬，約翰·馬爾科維奇的經紀人的電話。
“約翰現在的精神狀态怎麽樣？”
“不太穩定，他每天早上都要消沉很久，有的時候還要流淚，不過導演正好認爲這個情緒狀态符合現在劇情，瓦爾蒙伯爵最後領悟，爲了愛不惜犧牲一切的需要，所以拍攝的的進展很快。等他拍完回到洛杉矶，我爲他已經預訂好了頂尖的心理咨詢。”
“很好……”奧維茨放下電話，然後叫進了秘書，“我周末的高爾夫都約了誰？嗯，再加一個客人”。
“秘書寫下來好萊塢報道，八卦版的一位資深記者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