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裏斯·格倫·米爾斯特德，通常被叫做Divine。在他的第一部院線電影‘發膠’上映兩周後，于昨晚在睡夢中去世，年僅四十二歲。
電影裏扮演他女兒角色的瑞奇·萊克，發現了意外。在通知了紐約南區總檢察署以後，電影‘發膠’的導演約翰·沃特斯和幾位演員，在房間裏坐了幾個小時。
他們是Divine的好友，他們在遺體被擡出酒店時，擋在朋友周圍，阻止媒體對其進行任何拍照。
南區總檢察長，魯迪先生發布了消息，将會盡快安排對這位富有争議的演員進行死因調查。據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法醫部門的人士透露，死因很可能是心髒肥大和濫用酒精引起的心髒衰竭。”
羅納德一邊在和卡梅倫·克羅打電話聊劇本修改，一邊聽着電視裏的新聞報道。這次Divine的意外死亡，在新聞上引起了不小的熱度。
大家都對這位異裝藝人感到好奇，他之前在約翰·沃特斯小成本電影裏種種出位表演，和有争議性的身份，以及超級癡肥的身材，都是大家的談資。
這次在“發膠”裏好不容易演了一個正常的角色，還發揮很出色。經紀人已經爲他接洽了猛鬼街系列恐怖片的最新一集“最後的噩夢”中的主要角色。
誰知道就在前途光明的時候，Divine死在了成名前夜。
卡梅倫·克羅也知道這位奇特的演員，爲他感到惋惜。“我聽說他還沒有家庭，也沒有孩子。”
“别提了，他的父母對他的生活也很不滿，聽沃特斯導演說，這次會葬在家鄉巴爾的摩他的奶奶的墓旁。”羅納德和克羅說起來也有點唏噓，Divine生活方式也不健康，據說預支了未來的片酬，現在身後還欠了一屁股債，他父母愛他才有鬼了。
“他是被電影中扮演他女兒的瑞奇·萊克發現了，現在小姑娘吓得半死，精神都有影響，不能參加後來的營銷活動了。我沒時間管，全部委托給沃特斯導演處理。”
羅納德對這位算是仁至義盡，還動用了自己的關系，聯系了紐約南區檢察院，免得被NYPD調查，惹出更大的負面新聞。電影是一部正統的歌舞片，這種曝光度會讓觀衆以爲又是沃特斯以前導演的嘔吐恐怖片。
女主角瑞奇·萊克，就留在紐約，不參加下面的路演了。羅納德在通知她父母來照顧她以後，還讓她在“上班女郎”劇組打雜，在這段時間有人看着。
……
拍完了辦公室的戲份，羅納德帶着劇組移師斯坦頓島。這裏有一座布置好的公寓房子，作爲苔絲和男友米克的居所。
今天拍攝的是苔絲經過了失望的一天，聽完講座以後一個人回家的場景。
羅納德看着房間，布景做的非常專業。有三個攝影機機位同時拍攝。力求準确的展示出這場男友米克，閨蜜辛和夥伴們，爲苔絲準備的生日派對。
這也是一個力求在較短的時長裏，密集地展現背景信息的劇本設計。卡梅倫·克羅在之前凱文·韋德的劇本裏，做了一些修改。這樣很多人都願意躲在一間小房間裏，給苔絲來個驚喜派對，說明了苔絲這個女人有很多朋友，大家都很喜歡她。
另一方面，狹小的房間，也預示着她和男友米克的經濟條件不太好。原劇本裏還有苔絲母親生病長期休息的故事，卡梅倫·克羅都删去了，隻留下幾個鏡頭，說出足夠的信息就行。
攝影指導邁克爾·巴爾豪斯忙碌了很久，把一台攝影機藏在了牆壁凹陷的花瓶處，另一台則在房間裏面擺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合适的位置。既可以拍攝畫面，又不會被另兩太攝影機拍到穿幫。
羅納德不由得懷念起“月色撩人”裏和自己合作的不列颠攝影師來，他藏鏡頭的本事是一絕。
“要不多找幾位群演來，擋住鏡頭罷。”邁克爾·巴爾豪斯忙了很久，還是放棄了。羅納德在這部電影裏，力求演員的表演流暢，放棄了很多用剪輯處理的方法。這一場也是希望苔絲回家找不到人，然後假裝驚喜的劇情一個鏡頭處理完。
“呼……”，羅納德長出一口氣，這種注重表演延續性的電影還是第一次拍。很多問題自己以前都沒有遇到過，而且是牽一發動全身的。
比如這裏要一氣呵成的演完，那麽就要在房間裏塞一個攝影機，爲了遮擋就要多一些群演，在合适的時候擋住鏡頭。
而多了群演，就要找一些合格的演員來，這部電影不能因爲幾個演技不行的群演，破壞了整體的可信度。
“啪啪……”羅納德拍了幾下手掌，讓朱莉娅·泰勒現場打電話，找人過來填充。
“導演，我能演一個群演嗎？”“發膠”的主角瑞奇·萊克再給羅納德當助理，看到這種情況自告奮勇，她在羅納的劇組裏工作，暫時忘了可怕的一幕。
“你去找桑德拉（布洛克）拿今天的劇本看，不要搶鏡頭。”羅納德拍拍她，讓她去試衣服。經過上一部電影的考驗，對這種小角色是會演的。
“導演，我的弟弟來看我，他也是芝加哥演戲劇的，能給他一個機會嗎？”瓊·庫薩克看到羅納德給了小姑娘機會，不由爲自己弟弟也讨一個。
“他在嗎？讓他過來看看。”羅納德很仔細，看過了瓊這個叫約翰的弟弟現場試鏡，外型不錯，确實也會演戲，這樣不至于鏡頭掃到他的時候出現低成本電影的那種問題。
朱莉娅·泰勒那邊，也要來了好多個群演，在現場亂糟糟的上妝以後，羅納德挑了幾個看上去像曼哈頓打工的斯坦頓島人的演員，讓他們都站進卧室裏。
特别是一個叫大衛·杜楚尼的演員，高度比瓊·庫薩克的弟弟還要高一些，羅納德特别讓他站在攝影機前面，遮擋起來效果比較好。
各部門都忙碌地開始化妝，等他們都準備好，羅納德大叫一聲：“Action！”
攝影師舉着一個大号的穩定器（斯坦尼康），對着梅蘭妮·格裏菲思拍起來特寫。
她從大門開鎖進來，“米克……米克……”的叫了幾聲男友，一個人都沒有。苔絲想起來閨蜜辛說今天有驚喜派對。她走去主卧室門口，猛地打開門，一個人都沒有。
然後她又去看了一眼起居室，也沒有人。已經知道有驚喜派對的苔絲，臉上浮現了一個溫馨的笑容，想起了小的客卧。
一開門，裏面很多人大叫：“Surprise!”
蹲在地上的亞力克·鮑德溫扮演的男友，一把把梅蘭妮·格裏菲思打橫抱起，然後親了下去。
羅納德對梅蘭妮·格裏菲思的表演很放心，她幾乎每個鏡頭，都是第一條就表現很完美。通常第二條，第三條反而要差一些，這就是靠天賦和反應來表演的演員的經常狀态。
不過這個鏡頭，她越拍約好，大概是帥氣的鮑德溫每次都以親她作爲結束，對他單方面喜歡的格裏菲思接着演戲多親幾下鮑德溫作爲福利。
“Surprise!”最後一條，後面的幾個群演表演尤其賣力。瓊·庫薩克的弟弟演的很有爆發力，雖然這個鏡頭他在後排，幾乎沒有觀衆會發現到他的反應是這麽自然流暢。
還有那個主要工作是擋大衛·杜楚尼，要過一秒鍾才能跳出來。但是幾條下來他都演的很賣力。
對這些群演來說，這就是一個難得的上鏡機會。今後簡曆裏面也能寫上一行，曾經在好萊塢院線大制作裏露臉。
拍完這一條熱鬧的，羅納德把所有群演都趕出去。下面要拍的是私密的鏡頭。這部電影瞄準R級片，有很多成年人才知道的真相。下面就是一個三十歲的秘書，對生活無奈的妥協。
“Action！”
不必要的工作人員都被清場了，現場溫暖的燈光下，亞力克·鮑德溫扮演的男友米克，赤裸着上身，露出濃密的胸毛躺在了床上。看着一本汽車雜志。他的旁邊是苔絲的位置，枕頭上放着一個毛絨玩具。正代表了苔絲的内心世界。
鮑德溫把汽車雜志放下，仿佛發現了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美景。他把雜志一丢，把毛絨玩具拿開，雙眼放光地對着攝影機說道：
“你看上去漂亮極了……”，然後他把苔絲的被子拉開，用手輕輕地拍了幾下床鋪。換了一個語氣，輕聲的說道，“來這裏，寶貝。”
另一台攝影機正在對着那邊的梅蘭妮·格裏菲思，苔絲正在對着廉價的落地穿衣鏡，費力地穿着米克給她買的生日禮物——性感内衣。她對着鏡子，把吊襪帶往上班穿的黑色花紋絲襪上面系上。
時間已經在苔絲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地心引力讓她的身材不如年輕女人那麽好了。苔絲努力的穿上這種專門爲了閨房樂趣的性感内衣，轉頭對男友米克誘惑的一笑，這次米克的反應，讓她對自己剛過三十的身體，還有一些自信。
羅納德的攝影機，角度找的很刁鑽，讓穿衣鏡裏出現的是苔絲美麗的身體，而又沒有穿幫的攝影機。
“你知道嗎？米克，我希望你能有一次，哪怕就一次，你能送我一件可以穿的出去的禮物。毛衣，耳環，什麽都行，一件我可以在公寓外面傳出去的東西。”
梅蘭妮·格裏菲思說着，擺了兩下姿勢，攝影機下她還是那個非常有風情的女星。
“Cut！”
羅納德對這一場尤其滿意，也許是格裏菲思把自己對亞力克·鮑德溫的愛慕借用到了劇情裏，她演的非常自然，真的像一對成熟的男女朋友的樣子。
苔絲是個藍領，花了八年才拿到了夜校的本科同等學力，秘書的工資微薄，她還要花錢去交昂貴的學費。所以苔絲用來讓自己美麗的預算就很少，讓她很難在工作裏找到白領的男友。
這樣一位做餐飲，沒有受過高等教育，但是有一些閑錢的男友，就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選擇了。但是米克爲人粗鄙，不懂浪漫，也沒有花錢在苔絲的外表上。
“Cut！”羅納德又把格裏菲思和鮑德溫大大誇獎了一番。表示他們的表演非常好，無需自己再做什麽指導。
“就是再來一條的時候，我想看到一點不同的表現方法，她對米克說的話，更少一點抱怨，更多一點對自己說，因爲她知道米克是不會改變的。”
羅納德用這種方法來指導演員，因爲現場隻有他是兩位演員的觀衆，他要小心地保護演員的自尊心和信心。特别是兩位演員的化學反應很好，最好不要用批評的方式破壞。
“好的，我明白了。”格裏菲思聽到羅納德這麽說，心裏很高興，對這種細微處的調整，她也能理解，馬上開始醞釀情緒，準備再來一條。
“Cut！非常好，這條沖印，就這樣。”羅納德面對這種有天賦的演員，還是以鼓勵爲主，他不想給他們框好框架，告訴他們怎麽演，隻是給他們一點反饋，讓他們能夠從唯一的觀衆裏自己調整。
這樣處理，有些天才的對手戲才能在這種良好的互動下，自己跳出來。
“我們休息半小時，亞力克，下面到你表演的時刻了。”羅納德對鮑德溫說，下一場戲是他的主場。
“我需要一點時間……”亞力克·鮑德溫臉上的表情，是躍躍欲試和略有擔憂的混合。
“下面清場，除了攝影指導和我，還有留一個錄音師，燈光師，都退場。”
羅納德讓無關的人都離開，下面的戲份是R級的，尊重演員起見，讓看熱鬧的都離開。
苔絲和米克兩人，雖然同居多年，但是并非彼此的最佳選擇。隻是兩人一時找不到更合适的，又習慣了彼此的存在，所以住在一起，如果按照慣性繼續下去的話，苔絲也許會因爲沒有晉升希望，接受米克的求婚——如果米克念及舊情願意的話。
接下來的場景還在原地，劇情是苔絲第二天去面試對沖部門的新職位，發現是個圈套，那位經理隻是想玩玩美女。她一怒之下提前回家，發現家裏的米克居然在瞞着她和另一個黑發美女偷情。
“伊麗莎白？”羅納德對過來拍下一場和米克偷情的黑發女演員交代。這個叫伊麗莎白·惠特克拉夫特的女演員，長得很有風情。因爲需要暴露演出，朱莉娅·泰勒找了很久。這不是低成本的電影，演員在能犧牲之外，還需要一定的演技。
最後找到的就是伊麗莎白，她曾經演過兩部艾倫·帕克的電影，在裏面也是有暴露鏡頭。
清場了以後，亞力克·鮑德溫和伊麗莎白·惠特克拉夫特，都在關鍵部位貼上了兩層橡皮膏，用女的在上的姿勢坐在了同一間卧室的床上。羅納德輕輕的關上了卧室的門，退到了後面，然後給攝影指導發了個手勢。
這場戲沒有叫Action破壞氣氛，大家都在自動進行。
“咔嚓”格裏菲思像上個鏡頭一樣，打開了大門的鎖。她進來以後突然發現有點不對，現場有了一種成年男女都知道的聲音。
舉着攝影穩定器的攝影師對着她邊拍邊後退，苔絲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卧室的門前。
在門口聽了幾秒鍾，确信了自己沒有聽錯的苔絲，一腳踢開了房門。伊麗莎白扮演的朵琳，正騎在米克的上面。米克被吓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怎麽，今天沒上課？”亞力克·鮑德溫扮演的米克，這句台詞說的很棒。
人在非常尴尬的情況下，往往會說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話，好像米克在家看電視，看到正牌女友苔絲回來一樣。
伊麗莎白演的朵琳反應也不錯，第一反應就是遮住臉，她騎在米克上面一下子找不到衣服，暫時也脫離不了。
“沒有課……”苔絲也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說什麽好。梅蘭妮·格裏菲思臉上都是不相信的神情。
“額……這不是你看起來的那樣……”鮑德溫扮演的米克習慣性的狡辯。
不過伊麗莎白卡在他上面的樣子，這個理由說不通。
“不是，這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但是我可以解釋……”米克趕緊換個借口。
格裏菲思臉上滿是失望。
“不是，這也沒法解釋，苔絲。”米克被抓了個正着，什麽也解釋不了。
“混蛋！”梅蘭妮·格裏菲思輕輕地說了一句，勝過千言萬語，勝過大聲吼叫。
她轉身離去……
“Cut！”
羅納德趕緊送上浴袍，兩位表演者都辛苦了。
“台詞的停頓非常出色”，羅納德先讓伊麗莎白穿上浴袍，然後對鮑德溫大家贊賞。戲劇演員出身的他，才能把台詞說的這麽好笑和殘酷。
這是成年人的真相，苔絲和米克并非沒有感情，但是也沒有好到那個程度。
“我會有保留正面鏡頭嗎？”伊麗莎白·惠特克拉夫特披上了浴袍，一邊系上腰帶，一邊就趕緊過來問導演。暴露演出就是爲了在鏡頭前露臉，要是導演事後把自己的正面鏡頭剪掉，那就白幹了。
“你不介意嗎？”羅納德問，本來他是想讓伊麗莎白做一個背景，觀衆了解情節就行，并沒有讓觀衆的注意力放在這個美女上的想法。
“我想要一個正面的近景，我不介意在羅納德的電影裏露臉。”伊麗莎白·惠特克拉夫特說的很直白。如果電影大賣，她會是觀衆議論的焦點，當然要一個鏡頭。
“很好，我馬上安排。會給你一個特寫。之後辛的婚禮戲，你也來。”羅納德把她當成了給觀衆的甜點，這樣賣力演出的演員，值得給多一個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