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
凱倫姨媽一直沒有什麽反應，直到看到湯姆·克魯斯和麥吉利斯在銀幕上怒氣沖沖地開摩托車追逐，兩人激烈地言語交鋒以後突然吻到了一起，才突然掩口笑了起來。
兩人那種歡喜冤家的感覺，讓凱倫姨媽看得很起勁。克魯斯曾經到家裏來拜訪過，她很喜歡這個小夥子。她對那些空戰鏡頭和飛行員之間的競争不太有興趣，不過這一段浪漫的戲份卻讓她投入了進去。
“呼……”
羅納德松了口氣，“壯志淩雲”是一部高概念的電影。你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很難通過故事的前進而喜歡上。
年輕的男觀衆們早在第一場空戰就開始大呼小叫。
中年男性則對戰鬥機的各種眼花缭亂的戰術大加贊賞，邊看還邊和旁邊的人讨論米格飛機疊飛在雷達上無法識别的偷襲戰術，和雄貓自動機翼和先進空空導彈怎麽對米格占據科技上風。
年輕女觀衆看到精壯的飛行員們在浴室，沙灘上的排球戲，也開始兩眼放光。
隻有中年的女觀衆，一直到了這一段，才開始真正欣賞起這部電影。
“在我愚蠢的情人遊戲中觀察每一個動作
在這無盡的海洋上，最終戀人不知道羞恥
轉身，回到内心的某個秘密的地方
在慢動作中看着你轉身說……
帶走我的呼吸……”
柏林樂隊的愛情插曲，第三次在電影裏響起。
因爲兩位男女主角的激情戲，是事後補拍的，所以沒有專門爲他們配新的音樂。羅納德隻好把“帶走我的呼吸”連續放了幾次。隻要是查理和獨行俠單獨在一起的場景，都會響起這首插曲。
四周的年輕人絲毫不覺得重複和厭煩，還有人順着歌曲，輕聲地跟着哼唱。
“呼……”
羅納德又長出了一口氣。
這次運氣又一次站在了自己一邊。
爲了對沖挑戰者号失事的影響，羅納德通過經紀公司聯系到了柏林樂隊。在他們巡演的間隙，主動給他們拍了這首歌曲的MV。
在電影上映之前的一個多月，“帶走我的呼吸”就開始在MTV電視台強力播放，唱片公司和派拉蒙聯合出資，在排行榜上打榜。
也許是這首歌本身的素質很高，也許是羅納德拍攝的MV非常有誘惑力，很快“帶走我的呼吸”爬上了阿美利加排行榜的第一名。
這是柏林樂隊第一次有單曲拿到了排行榜的冠軍。
羅納德想起了拍攝MV的時候，這首MV要配合“壯志淩雲”的上映，所以情節類似電影，也穿插了一些不重要的電影片段。
主唱特麗·納恩( Terri Nunn )身着藍色連身工作服，好像一個藍領工人，在莫哈韋航空航天港的外景地裏，在幾個飛機的殘骸裏面，拍攝了獨唱的畫面。
莫哈韋航空航天港是著名的飛機墳場，這裏停了很多海軍和空軍退役的戰鬥機，轟炸機，偵察機等等，還有不少是越戰時期退役的老飛機。
樂隊的主創，約翰·克勞福德，和羅伯·布裏爾兩人，不太高興。
他們一門心思想演唱自己創作的歌曲，對這首既非柏林作詞，也不是柏林作曲的流行搖滾風格的歌曲，很排斥。
不過柏林樂隊的走紅程度有限，他們并沒有布魯斯·斯普林斯汀那樣對自己作品的掌控力。在唱片公司的壓迫下，不得已同意了在新專輯裏作爲主打歌發行“帶走我的呼吸”。
作爲合約的一部分，他們也要配合MV的演出。所以羅納德在拍攝MV的時候，發現兩人不配合。
爲了盡快的拍好MV，不得已把小個子女主唱特麗·納恩，和他們的鏡頭盡量分開。反正大多數聽流行音樂的觀衆，也不會注意到什麽樂隊風格，原創作品的區别。
隻有六句歌詞翻來覆去的演唱，而且膚淺沒有内涵，除了特麗·納恩唱的很開心，兩位創作成員的不滿與日俱增。
不過作爲樂隊第一首排行榜榜首歌曲，他們有不得不在巡回演唱的時候，每場演唱會都演唱這首歌。
“我其實不管這些，這首歌這麽紅，我管它是誰創作的。”
羅納德的思緒，從特裏·納恩對自己私下的抱怨中拉了回來。
電影得到了現場觀衆的極大喜愛，最後擊敗了米格飛機，獨行俠和冰人冰釋前嫌，最後獨行俠選擇回到Top Gun學校做教官，和查理團聚。
所有的明星都站起來鼓掌。觀衆不斷發出的歡呼，和鼓掌跺腳的聲音，讓他們都明白，羅納德的新片，會在票房上大殺四方。
湯姆·克魯斯，方·基默，凱利·麥吉利斯等人都上台接受觀衆的歡呼，然後開始回答影迷的問題。
還有些人問他們是不是真的會開戰鬥機。除了湯姆·克魯斯承認自己有飛行執照以外，其他幾位扮演飛行員的演員，都含糊其辭。
羅納德看得直樂，這些人當時在卡梅隆設計的地面座艙設施裏，裝模作樣的說着台詞，冒充在高空空戰的時候，可比現在要像的多。
送走了斯皮爾伯格，盧卡斯等大佬，其他的年輕演員和嘉賓，都鬧哄哄地去了紐約的夜店舉行派對，慶祝首映成功。
羅納德拖在了後面，和兩位制片人坐進了一輛豪華轎車。
“席德還是堅持嗎？”羅納德問辛普森。
“是的，我覺得我們應該同意他的意見，今天的首映觀衆反應，是大賣的極大征兆，現在民衆的心氣很高，有這樣一部讓他們宣洩愛國情緒的電影，會給票房一點正面的加成。”
“提前一周，哎？”
羅納德熟練地從旁邊的冰櫃裏拿出一瓶威士忌，給兩個制片人各到了一杯。
“羅納德，幹吧。陣亡将士紀念日是一個小檔期，我們提前一周在全國全面上映，可以趁勢把這個小檔期變成大檔期。”
“我就是覺得有點冒險。”
電影的營銷，首周的票房特别重要，決定了第一批觀衆的規模大小。而之後就要看口碑的好壞了。
派拉蒙的發行部經理席德·加尼斯，提出了一個冒險的方案。在陣亡将士紀念日之前一周，本來計劃中是小規模上映的周末，擴大上映規模，全面出擊。
用超過一千家影院開畫，這樣就能爲第二周陣亡将士紀念日的大周末，用口碑激起超過往年周末幾成的觀衆來看“壯志淩雲”。
這裏面的風險就是，如果觀衆口碑沒有預計的好，那麽第二周的觀影人數，反而會不及那種常規操作。
電影的口碑需要時間發酵，第一周的時候觀衆還是根據營銷的操作來選擇觀影的。把最大的懸念保留在常規觀衆最多的周末，這是原來所有電影的常規操作。
這是一場不大不小的賭博，不過現在首映的時候觀衆反應超出預期，賭博的風險已經降到了最低。
“好吧，我們就賭一把。”羅納德把酒一飲而盡。
“席德”，布魯克海默拿起汽車裏的電話，給派拉蒙的營銷部撥了過去，“首映的反饋很好，羅納德也同意了，就按照你的計劃辦。”
“好，伱們就看好吧！”
電話那頭的席德很高興，馬上下去布置了。
“這樣，我們的影評就放在下周末解禁。”唐·辛普森扔了一個計劃表過來。
“那些狗娘養的怎麽說？”羅納德撿起了沙發坐上的計劃表，後面附了幾個著名的影評人的評價。
“艾伯特給了四顆星中的2.5顆星，西斯科給了三顆星，最重要的是，CinemaScore調查的觀衆給這部電影的平均評分是A。”
布魯克海默早就看過了，他對羅納德簡要的介紹了一下。
“哼，他們反正是不會給我四顆星了。”羅納德也知道自己拍的爆米花電影，不受影評家的待見。
不過他最重視的，并非是影評家，而是這個新興的觀衆抽樣調查公司的分數。
Cinema Score是創始人埃德·明茨創建的一家觀衆評價調查公司。他們就是因爲不滿意影評家給電影亂打分，擾亂了自己的觀影選擇，所以生出一個概念要做一家純粹的觀衆評價體系。
他們事先不會告訴制片方，而是自己随機挑選地方，在上映的首日開始做随機的觀衆評價調查。
這次的分數，是埃德·明茨親自帶人來紐約給首映做的，想就此打入派拉蒙公司，給他們做咨詢。
等下周開畫的時候，就會秘密地出現在阿美利加的任何一個州，任何一個小鎮，然後做更加缜密的随機抽樣。那時候給出的評分将會更加有說服力。
羅納德在筆記本上打了個勾，表示評價也是積極地。他接着看兩位芝加哥的影評家給的評論，他們是全國觀衆，特别是兩位制片人看中的，中西部，和深南部的觀衆的風向标。
太陽報的羅傑·艾伯特說“像壯志淩雲這樣的電影很難評論，因爲好的部分非常好，壞的部分非常無情。混戰絕對是自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在“火狐”以來，最爲激動人心的空中場景。但要當心人們互相交談的場景（的無聊）。”
芝加哥論壇報的吉恩·西斯科則贊揚了動作場面但批評了浪漫的情節，寫道“它屬于一部青少年性幻想電影，而不是一部值得真正浪漫的電影，如果你想找尋任何深刻的價值，你會感到失望……”
“派拉蒙給他們什麽好處了？打分不高，說的話到還是小罵大幫忙。”
“呵呵呵，一次夏威夷的旅行代金券，還有給芝加哥影評家協會年會的贊助。”
“到了，先生們！”
司機把車子停在了夜店門口，羅納德下來一看，是一家裝修比54俱樂部更爲豪華的夜店。
“湯姆，雪兒”，裏面的一堆情侶正在親熱的拉着手。羅納德上前和他們分别擁抱。
羅納德環顧四周，麥吉利斯和朱迪·福斯特，詹妮弗·比爾斯聊到了一起，她們也像姐妹一樣手拉手私語。
羅納德覺得不好過去打擾，就四下尋找海倫的人影。一問之下才知道海倫被她父親傑拉德的專車接走了。
羅納德笑了笑，索性坐下來，尋找新的目标。
“羅納德，你的電影拍的很好，但是我有點不喜歡的地方，他有點美國式的沙文主義，他讓觀衆覺得，戰争是可以赢得的。”
羅納德回頭一看，是剛拍完自己第一部和第二部電影，“薩爾瓦多”和“野戰排”的奧立弗·斯通，他特有的溫柔的聲音，在羅納德耳邊回蕩。
“怎麽，你覺得我們和蘇維爾聯盟的冷戰，是赢不了的嗎？”羅納德有點奇怪斯通的想法。
“不，我的意思是，要是打第三次世界大戰，是沒有赢家的。我自己參加過越戰，沒有赢家，沒有赢家，夥計……”
“某種程度上，我認同你的想法。”
羅納德和他幹了一杯，這個可憐的被征兵的耶魯大學生，和自己的死去的姨夫一樣，當的是陸軍。在越南挨了北越人一頓大炮彈。
而“壯志淩雲”海軍，開飛機在别人頭上狂轟濫炸，則不會有這種戰争恐怖的感覺。
“你不會在報紙上說我的壞話吧？”羅納德又給他倒了一杯。
“不，不過我們可以互相放話，炒作一番？”
“我喜歡你的想法，奧立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