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迪·勞帕(Cyndi Lauper),一九五三年生人的女歌手,之前在藍天使樂隊擔任主唱,藍天使解散以後,肖像唱片剛簽下她,準備在今年出她單飛後的第一張專輯‘她是如此的不同’。
接到你的詢問以後,我很驚訝。我客戶的這首歌還沒有上電台打榜,也沒有正式發行,爲什麽你會知道?”
一位穿着手工西裝,頭頂已經半秃的律師,艾略特·霍夫曼,約羅納德在咖啡館詳談這首“女孩們隻是想要點樂子(Girls Just Want to Have Fun)”的授權。
他戴着一副老式的圓形眼鏡,嘴唇上留着兩撇胡子,優雅的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我是在邁克爾·傑克遜的伴舞那裏聽到這首歌的,一聽我就覺得很适合我的電影中的一個場景,霍夫曼先生。那是兩位年輕女孩,在百貨商場盡情地試穿各種高檔女裝……是不是和這首歌很應景?”
“那就說得通了,MJ的公司是史詩唱片,而我客戶辛迪的公司是肖像唱片是史詩唱片的子公司。我代表我的客戶,來和你談這個授權的事情。”
律師霍夫曼的胡子很像偵探小說的主人公“波羅”,也是那種兩邊尖角上翹的樣式,喝咖啡的時候還要特别小心,不讓咖啡粘濕胡子。
“波羅”霍夫曼在紙上寫了一個數字,推到桌子的對面,“這是我方的報價。”
坐在羅納德旁邊的經紀人尼西塔,幫着從桌子上拿起紙條,皺了皺眉頭,遞給羅納德。
然後他幫着羅納德講價到,“這個數字未免太高了,一般來說,插曲和配樂的總價格,不會超過電影總拍攝預算的百分之十,你的價格,我的客戶肯定不能承受。我看我們隻能再找其他的歌曲了。”
霍夫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說話。。
羅納德看到他偷偷斜了自己一眼,知道對方其實是想賣的,他想了想開口道,“霍夫曼先生,我的這部電影是個小制作,但是我是真心想用這首歌曲來做插曲的。
這個價格我确實不能承受,但是我想我的電影公映,以後,也能對辛迪的新歌起到營銷的作用。我曾經給“名揚四海”的主題曲和插曲做過詞,很清楚歌曲經過電影的宣傳以後,對銷量的促進作用是非常強勁的,這是一件雙赢的事情。”
“你說的很對,雙赢。但是辛迪的新歌,也會反過來對電影的上映有營銷作用,所以你說的促進,其實是雙向的。”霍夫曼回應道。
“我不否認你說的對,所以我們更應該聯合起來,在電影上映,和歌曲打榜的時間點上配合起來,才能讓單曲和電影都從中收益。”羅納德繼續遊說對方降價。
“你知道,年輕的導演先生。最近一年以來,很多單曲最重要的曝光度,都從電台轉移到了電視台,特别是MTV台這樣的二十四小時播放音樂電視的。
而我做過調查,第一部引起轟動,有劇情的MV‘神奇的污漬樂隊’,就是你導演的。”
說道這裏,霍夫曼停下不說,兩隻眼睛透過圓形的小鏡片,炯炯有神地看着羅納德。
“霍夫曼先生,你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一點,有什麽我可以效勞的地方。”
“這樣,如果你能夠給辛迪·勞帕的這首新歌,導演一部MV的話,這首歌可以免費的授權給電影使用,然後我會說服肖像唱片,讓單曲和電影的營銷互相配合,在同一檔期大量播放,爲兩邊都取得更好的效果。”
“請讓我和經紀人商量一下。”
羅納德和尼西塔兩人避開霍夫曼,交頭接耳了一番。
尼西塔說道,“我的客戶可以爲你提供導演服務,來換取這首歌的授權使用。我們需要看到拍攝的預算,劇本,再拟定合約。”
“不光是導演,還要剪輯完成。最後做成能在MTV台播放的音樂電視錄像。”
“可以接受。”尼西塔和羅納德又商量了幾句,答應了要求。反正MV的拍攝相對簡單,羅納德就當換換腦子,拍個小短片。
“再加上劇本和演員的挑選。”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霍夫曼先生。我甯願直接找唱片公司的人買授權。”
羅納德生氣了,這是吃準了自己想要這首歌,拼命薅羊毛啊。電影的插曲可以錦上添花,但是本身的質量才是根本。否則還寫什麽劇本,拿首歌拍個九十分鍾的MV就能賣座了?
幹脆換掉這首歌,或者去想辦法找個新歌手,買下翻唱版權重新唱過,來個釜底抽薪。
霍夫曼見羅納德站起來,作勢要走,連忙一手按住羅納德的手。
“等等,導演先生。”
“這樣,我安排你和辛迪見一面,她很不容易,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提出這個方法,希望給她一些事業上的幫助,這個女孩隻需要一個機會。”
“好吧,霍夫曼先生,我希望我們都坦誠一點,如果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說出來探讨,不要再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了。”
霍夫曼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會再漫天要價了,他給羅納德說了一下辛迪·勞帕的情況。
原來這個女歌手出道已久,但是一直在模仿其他成名歌手唱歌,或者在樂隊厮混。她從小就比較叛逆,母親是意大利裔,父母離婚以後,她受不了繼父的家庭暴力,高中沒有讀完就離家出走。一直在各地的酒吧和俱樂部唱歌養活自己。
霍夫曼是辛迪·勞帕退出樂隊單飛,簽約肖像唱片公司以後,才成爲她的律師。見過幾次以後就被她獨特而高亢的嗓音征服,認定她會成爲歌星。決定在她身上投資,賭一賭她的未來。
唱片公司對辛迪·勞帕并不是太重視,一共隻給了三萬五千美元的拍攝預算。這點錢大概隻能随便找個導演,讓辛迪·勞帕在室内邊跳邊對口型唱,然後收工完事。
爲了給這首單曲争取更大的曝光,霍夫曼甚至動用了自己的私人資源,找到了同爲自己客戶的喜劇脫口秀“周六夜現場(SNL)”的制片人,免費租借了拍攝和剪輯的設備,給MV拍攝使用。
之後又聽到羅納德來談版權的事情,他稍作了解,就知道羅納德·李就是開創了有劇情的MV風潮的導演,立即決定親自來談,希望能夠用版權授權來換羅納德的服務。
之後才有了雙方的見面和談判。霍夫曼又想故技重施,争取羅納德能免費導演這首歌曲的MV。
隻是見羅納德答應的這麽爽快,霍夫曼律師的職業病發作,又想榨取更多的價值,惹惱了羅納德。
“這樣吧,我可以提供導演和剪輯的服務,其他的演員,設備,工作人員都由你來搞定,我還要求拍攝期間,你必須在場,這樣有什麽資源上的短缺,你可以現場搞定,這是我最後的出價。”
羅納德聽下來覺得自己可以用個人能力來換授權,這樣就能擠出一點錢,把特效部分做的更好一些,雖然自己有點吃虧,但是爲了電影的最終效果,也就不計較這些小賬了。
“這太好了,我這就給辛迪打電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她在哪裏?”
“她在紐約。”
“啊?那我還要去紐約拍?”
“你答應了的,羅納德。再說辛迪·勞帕寫了她對MV的創意想法,就是發生在紐約的故事。”霍夫曼付了咖啡錢,并從錢包裏摳出一些硬币出來做小費。
“也行吧,我這兩周假期,就回紐約算了。”羅納德轉頭對着尼西塔說道,“你幫我和霍夫曼先生談細節吧,兩天拍攝,加上剪輯,我對藝術付最後責任。”
幾天後,簽約拍攝“女孩隻想找些樂子”MV拍攝的羅納德,回到了家鄉紐約。
霍夫曼已經先期回到紐約,他派了一輛豪車,到機場接羅納德去和辛迪·勞帕談MV的拍攝。
到了霍夫曼的辦公室,羅納德終于見到了這首歌的主唱辛迪·勞帕。
辛迪·勞帕的個子不高,但是在人群中絕對一眼就能認出她來。那頭火紅和橙色相間的頭發,就像公雞的尾羽一樣,亂糟糟地生長,反而顯得很有活力。
而且她穿的衣服也是非常豔麗而古怪,讓羅納德感覺她穿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副印象派的畫作。
“勞帕小姐,我是羅納德。”
“叫我辛迪就好,Cindi,不是Cindy”
辛迪·勞帕本人,到沒有她的外表這麽神經兮兮的。她從小就在酒吧賣唱,所以對付各色人等都能應付自如。
在羅納德面前,她也收起了那套精心打造的怪咖形象,而是露出了歌手的本質,其實她是個相當聰明的人。
“我聽霍夫曼先生說,你對自己的MV有一定的創意想法?”
“是的,羅納德。這首歌其實是一九七九年一位男歌手創作的,是男人對女人說的話。我接手以後重新修改了歌詞,改成從一個女孩的角度自述,女孩絕對應該和男人一樣,她們應該享受到一切男人能夠享受到的機會。”
“所以,這是一個女孩對社會上女性機會比較少的一種調侃和呐喊?”羅納德又重新看了一遍歌詞,确實創作者自己闡述的思路就比較精準。
“是的,你看同樣是高中生,男孩回家晚一點一般父母都不會說什麽,但是女孩子回家晚,父母就會很着急,甚至罵她們,對她們禁足……”
“這是因爲紐約是個危險的地方吧?治安這麽差,哪個負責任的父母不小心一些呢?”羅納德心中吐槽了一下對方的奇特角度。
“不過對這首歌來說,這個女孩晚歸,或者徹夜不歸,讓父母抓狂,确實是一個很好的切入故事的角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