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阿美利加導演工會獎在金球獎的頒獎地，好萊塢比弗利山希爾頓酒店頒發今年的獎項。
換成了今年這個更加高檔的頒獎地點，也有了一個正式的頒獎晚宴。這是導演工會的在新簽的勞資協議下，财政狀況改善的結果。和編劇工會不同，制片人協會和導演協會的協商非常順利，分錢的會員更少的導演工會也能拿到更多的運營費用。
特别是像羅納德這樣的頂級會員，上繳的分成非常多，那些剛入行的廣告，紀錄片，或者電視劇的導演，也能有一些福利培訓課程，和導演工會創造的機會給他們試手。
總之，導演工會在創作者組成的幾個工會裏，是最團結和待遇最好的一個。
這個頒獎晚會，大家都盛裝出席，但是沒有電視台轉播。大家都把他當作一個同行的肯定，和一年一度導演們的聚會。導演是很少的一個電影劇組隻有一個人的工種，他們平時沒有太多的機會相互交流。
羅納德穿着禮服，帶着領結，也坐在台下，喝着香槟。新任的導演工會主席亞瑟·米勒刻意地把導演工會獎，往過去沒有電視轉播時期的金球獎的風格靠近。
大家不分遠近親疏，都圍着圓桌，喝着香槟，吃着美味的食物，互相聊天結識新朋友。
在沒有電視轉播破壞現場氣氛之前，金球獎曾經是屬于從業者自己的一個嘉年華。對獲獎者都報以真心的祝福，而不對外的場合裏，獲獎感言也充滿了非正式的幽默。
曾經的好萊塢最富有的女明星瓊·克勞馥曾經在獲得最佳女主角以後，上台後嫌棄金球獎獎杯太小，不如她的奧斯卡獎重，還說了個低俗的笑話：“我來給你們展示一下我的一對金球……”
羅納德對這種回歸傳統的頒獎儀式很喜歡，他也是希望從其他知名導演那裏學習的人。隻是平時沒有機會而已。他就找機會換了幾個桌子，和不少成名的老導演聊些過去的技法和轶事。同時，也有很多新入行的導演，過來和他交朋友。
“我提議，我們先爲我們的前任工會主席富蘭克林·沙夫納先生祈禱，希望他身體早日恢複健康。”
頒獎晚會從爲主持了勞資談判的老主席祈禱開始。這位爲導演工會做了很多實事的主席，年初不幸被查出得了嚴重的肺病，已經病入膏肓了。
祈禱完了，就開始給一些廣告，電視劇，電視電影等導演頒發名目衆多的獎項。
羅納德輕松地看着頒獎，導演工會最重要的兩個獎項，是前一年的電影和電視劇（戲劇類）的最佳導演。獲得這個獎項的人，有很高的概率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和艾美獎最佳導演的可能，曆來被圈内人士認爲是奧斯卡的風向标。
“獲得最佳電視劇導演的是：馬歇爾·赫斯科維茨，三十而立（Thirtysomething）”。”
台下的人都鼓掌祝賀。這部ABC的劇集，獲獎是實至名歸。講述。美國的一群嬰兒潮一代，住在賓夕法尼亞州費城的三十多歲的年輕人。他們如何處理八十年代年代主導美國文化的生活方式的變化的。
這群人在七十年代初期，作爲年輕人參與了反主流文化的反戰活動，到了八十年代，他們的靠近驢黨，進步的世界觀遭受到了很大的挑戰。
NBC的常青劇“家庭紐帶”，因爲一個角色意外的靠近象黨的世界觀而走紅，邁克爾·J·福克斯扮演的Alex成了年輕人的偶像。
驢黨控制的ABC，連出了兩部電視劇來反擊這種趨勢。“成長的煩惱”靠新的驢黨開明父母來對付“家庭紐帶”對年輕人的影響。另一部就是這部“三十而立”，爲那些成爲中年人的嬉皮士尋求一個自洽的世界觀。
這部劇集很成功，以至于英語裏多了一個三十多歲Thirtysomething）的固定用法。延伸到了四十多歲，五十多歲也采用了這種構詞法。
“我要感謝我在ABC的同事，還有愛德華·茲維克，和我一起想出這個主意的制片人。”
馬歇爾·赫斯科維茨在台上發表着獲獎感言，他不是放的很開，還在用那種比較正式的感謝方式。
給他頒獎的就是新任主席，破了前一屆得主給後一屆頒獎的原則。因爲馬歇爾·赫斯科維茨去年，也是最佳電視劇導演得主。
“最佳電影導演獎，頒給的是……”又過了幾個小獎，這次是奧立弗·斯通上台頒獎。去年的導演工會最佳電影導演獎，頒發給了意大利導演貝托魯奇，他不能前來頒獎。所以，工會找來了前年因爲“野戰排”獲獎的奧立弗·斯通來宣布獲獎人選。
“哦噢，他年輕的讓我嫉妒……得獎的是羅納德·李，上班女郎……”
早已經在台下饑渴難耐的羅納德，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了台，從奧立弗·斯通手裏拿過了獲獎證書。然後擺好姿勢給攝影師拍照留念。
“八六年的時候，湯姆·克魯斯選擇了我的壯志淩雲，而另一位主演的候選人，我不說他的名字，選擇了奧立弗的野戰排。”羅納德心情舒暢，開起了奧立弗·斯通的玩笑。
“那位演員獲得了奧斯卡提名，而湯姆·克魯斯獲得了影迷的圍攻……”
“哈哈哈……”，在場的導演們，都明白羅納德的意思，拍他的電影，不一定能夠得獎，但是肯定粉絲會多，片酬會漲。
“去年，邁克爾（道格拉斯）也決定不拍我的電影，去演‘華爾街’裏的貪婪銀行家蓋柯，大家都知道奧立弗讓他成爲了影帝……”
羅納德拉着奧立弗·斯通，在台上發表感言。這種稱贊斯通，自己自嘲的話，也就是在這種沒有電視轉播的場合可以說說，讓大家開心。
“所以，今年，我和湯姆都吸取了教訓。湯姆去給奧利佛當了主角，而我，也導演了一部華爾街銀行家的電影……”
導演們在下面哈哈亂笑。很明顯，羅納德在自嘲自己和湯姆·克魯斯還沒有得過奧斯卡獎。希望這次學習奧立弗·斯通的路數，能夠交好運。
總之，羅納德這樣的獲獎感言，才是符合好萊塢老派作風的說法。沒有電視轉播，大家來都是想聽點真心的，出格的，幽默的發言。
幾位老導演都專程過來，感謝羅納德讓他們重溫了過去好萊塢的頒獎晚會，應該有的樣子。
羅納德也感謝他們的肯定，順便委婉地拉拉票。這些人可都是奧斯卡有投票權的會員。
馬歇爾·赫斯科維茨也找到羅納德，兩人一起去又去合影區，拍了幾張照片，用作新聞報道使用。
“拍電視劇是個什麽樣子？你覺得我可以導演電視劇嗎？”
羅納德想起有人對他說的，希望他能夠把“上班女郎”改編成一部電視劇的事情。正好向兩屆導演工會電視劇最佳導演獎獲得者取經。
“電視劇其實更容易拍，我告訴你，有的時候，想不出情節了，隻要換一個角色，然後以他爲主要視角編下去就行了。等到哪一個也編不下去了，就再跳回來。”
馬歇爾·赫斯科維茨對羅納德很喜歡，對方身上沒有那種通常電影導演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态度。
“你覺得我能導演電影嗎？”他也正好問問羅納德。雖然是“三十而立”的制片人之一，他可以享受到财務上的成功，但是人取得了成功以後，難免想挑戰一下電影。
“其實我倒覺得電影導演難度不高，一個鏡頭我們可以拍很多次，隻要你不滿意就可以一直拍下去。拍個二三十條也行，不像電視劇要求一條過。”
“嗯……那很有意思……”
兩人聊完，往回走的時候，羅納德正好看到了“雨人”的導演巴裏·萊文森。
“祝賀你，羅納德……”
“巴裏……”，羅納德上前和他擁抱問好，兩人雖然是競争對手，但是關系不錯。當時達斯汀·霍夫曼耍大牌的時候，還是羅納德出主意把他搞定的。
“看來這次奧斯卡你的希望很大……兩次提名了……”巴裏·萊文森對羅納德也比較信服。通常來說，導演工會獎項得主，基本上有80%以上的可能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獎。
上一次獲得導演工會獎，最後在奧斯卡失利的導演，還是拍攝“紫色”的斯皮爾伯格。
他因爲公開表示自己不希望孩子在猶太教的環境下長大，被猶太人保守勢力爲難，弄得連最佳導演的提名都沒有。要是他可以進入提名的話，大概率奧斯卡也是他的。
再上一次獲得導演工會獎，而沒有拿到奧斯卡最佳導演的，還有上溯到1973年。那年弗朗西斯·科波拉拿到了導演工會獎，但是奧斯卡被音樂劇電影“卡波特”的導演鮑勃·福瑟拿走。
這也是奧斯卡對科波拉的新黑幫電影風格不認可，再加上要照顧已經式微的音樂劇的緣故。鮑勃·福瑟其實早先就應該得獎。
但是科波拉不拿奧斯卡最佳導演實在難以服衆，所以兩年後的教父續集，也讓科波拉捧到了小金人。
“奧斯卡的事情誰說的準，我們互相祝對方好運吧。”羅納德在競争對手面前，不能流露出自己志在必得的心情，兩人很開心的互相預祝對方獲獎，顯得很有紳士風度的樣子。
……
“要說這次，我的獲獎可能性是不是很大了？”羅納德從頒獎晚會上回來，就見到了來彙報的理查德，自己人說話就直接多了。
“根據概率的話，一個十年裏，大約導演工會的指示燈會失靈一到兩次，所以是的，你獲獎的可能性很大……”理查德拿到了他和尼西塔兩人，通過私下的關系，獲得的投票傾向評估報告。
“最大的投票群體還是演員，我們獲得的私下投票傾向評估，你在女演員的群體裏的好評很多。她們會傾向你。
不過很多猶太裔經紀人客戶的态度，我們探聽不到……我們這個族群，在有老闆吩咐的情況下，有保守秘密的美德。”
理查德的意思，很多猶太裔都聽從了奧維茨的命令，在投票問題上守口如瓶。在CAA内部也隻向他彙報客戶可能的投票情況。
而他理查德，很清楚自己的老闆是羅納德。他的幾位客戶，都是羅納德當導演給他帶來的。所以他的保守美德的對象，和奧維茨沒有什麽關系。
羅納德聽明白他的意思，這種事先的消息探聽，可以說準确率不一定很高，有些演員是對自己的經紀人也不說真正的投票傾向的。
反正自己拿到了導演工會獎，說明導演群體裏已經是他的最大支持者了。
“我們的其他獎項有沒有可能？”羅納德問。他想知道，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的獲獎前景如何呢？
“有優勢也有劣勢”，理查德拿出另一份文件說道。
“這部電影被很多人認爲是浪漫愛情喜劇，而不是職場正劇。而喜劇是不怎麽受奧斯卡歡迎的……”
羅納德點頭表示理解。擁有最多投票權的演員群體，其實都不是很聰明，對演技了解很深的人。
他們更多的是用一種直覺的方法來遊戲，這也是爲什麽像李·斯特拉斯堡這種沽名釣譽，道德敗壞到私吞了夢露的遺産的敗類可以得享演技導師的大名——因爲很多演員真的不是很懂表演。
他們和很多普通觀衆一樣，也認爲雨人裏的達斯汀·霍夫曼才是演技更好的那一個主角。
這樣，這次獲得女主角提名的“危險關系”裏的壞種女人的格倫·格羅斯，演一個被懷疑殺死了親生女兒的梅裏爾·斯特裏普，甚至去非洲研究大猩猩的西格妮·韋弗，都好像演技不錯的樣子。
“那優勢呢”，羅納德記起了對方說還有優勢。
“我發現，很多演員似乎還沒有看過上班女郎……”理查德回答道。
這爲什麽是優勢呢？因爲很多有投票權的人沒看過電影的情況下，更多的是根據風評來投票的。反正我一部也沒看過，就聽聽别人說哪部比較好吧……
這就是很多演員的共同心态。
所以，雖然類型片不讨喜，但是各地的各種秘書轉型爲女強人的真人爲“上班女郎”站台，聲勢夠大。要說兩位女配角的提名人機會不大的話，梅蘭妮·格裏菲思仗着角色讨喜，還是有希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