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别把導演的畫碰壞了，用導演公司制作的特制膠帶，貼在牆紙上的那種，這樣拆了複原的時候，不會破壞這四幅畫和牆紙。要是弄壞了這畫，把你們的工資扣光也賠不起。”
拍攝回到了那間上下兩層的豪宅，布景組正在小心地把羅納德買來的安迪·沃霍爾的畫上牆。布景組的領隊知道是羅納德花了重金買來的，對那些不知輕重的裝卸工開始呵斥。
“我說頭，這不是畫，這是印刷品，你别欺負我們不知道，我以前在印刷廠幹過，這玩意能要多少錢？我看最多五十美元一幅，又不是畫家畫得。”一個意大利裔的布景工不信，上手摸了摸。
“别動，你這個髒手，你那個價格乘以一千倍還不止。把你工資扣光了你也賠不起。”
“五萬美元？導演被人騙了吧？這玩意我一下午可以印刷出幾十份。”布景工一下子把手彈開，“這些有錢人真蠢，被人騙買這種垃圾當寶貝。”
……
“Action！”
在羅納德的大聲叫開始以後，哈裏森·福特拿起羅納德私人珍藏的頂級雪茄，抽了一口，噴出了昂貴的煙霧，指着左手邊的電腦綠色屏幕說道，“沃爾斯堡台的運營收益率應該是8%，而不是6%”
他坐在一張現代設計的辦公桌上，台燈通過燈光師改進，變成了照明光源，在煙霧裏有一種迷蒙的效果，讓對面穿着白色背心，看着他的梅蘭妮·格裏菲思的眼神更加迷離。
“國家通訊委員會（FCC），對新城廣播電台旗下的孟菲斯傳播審批暫停……你這個信息過時了，FCC上周五批準了這個新申請，新城廣播的估值上漲了30%”
羅納德在攝影機後面盯着兩位演員的表演，哈裏森·福特還是一如既往地扮演自己，低沉而富有雄性魅力的嗓音讓人着迷，梅蘭妮·格裏菲思看着對方，臉上能看出内心在蕩漾。
哈裏森·福特也看出了對方的異樣，一男一女在加班工作，偶爾對視，又明白彼此雙方的心意，雖然時間不夠，不能馬上滾到一起，但是這種知道對方願意和自己一起的感覺，卻無比甜美。
特意設置這樣一個鏡頭，主要是爲了喚起成年觀衆那種對美好愛情的向往，爲之後的床戲做鋪墊。
“讓我們還是回到工作上去吧。”哈裏森·福特主動站起來去倒水，在這樣下去，傑克和苔絲就要忍不住着火了。
梅蘭妮·格裏菲思在對方起身以後，用舌頭添了添嘴唇，這種小動作很符合一個想要改變自己的秘書的内心。如果不是假裝經理的身份的化，她根本沒有可能和傑克·特雷納這種層次的人在一起工作，哪怕她的主意再棒也不行。
“Cut！”，羅納德對梅蘭妮·格裏菲思那種符合人物身份的小動作非常滿意，“下面拍特寫的時候，你要把這動作再來一遍。”
“咯咯，好的。”梅蘭妮·格裏菲思從之前的拍攝事故中恢複的很不錯，現在每天的表演，都恢複了事故前水準。
“Action！”
很快，攝影機換了一個特寫鏡頭，對準兩位演員，把剛才他們的戲再拍了兩遍。
助理遞上長度類似的另一根雪茄，讓哈裏森·福特再抽一次。然後是梅蘭妮·格裏菲思對着鏡頭舔嘴唇，微微揚起下巴，對着鏡頭獨白，“我覺得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這句話既是對工作的評論，也是對兩人男女關系的雙關。
“Cut！”
“羅納德，你這個雪茄着實不錯，我很少在片場抽到好的，道具都不會準備很好的雪茄或者香煙。”哈裏森·福特對羅納德的雪茄贊不絕口。
“喜歡你就拿去，是福克斯的總裁戈德伯格送我的。”羅納德爲了細節的準确，片子裏的香煙和雪茄，以及紅酒香槟，都用了真實的，昂貴的品牌，務必讓華爾街的人也挑不出毛病。
“咳咳，别在這裏抽了，導演的名畫要被煙霧熏了。”梅蘭妮·格裏菲思親熱地打了一下哈裏森·福特的手臂，爲接下來的床戲做準備。
“名畫？”哈裏森·福特看向樓梯邊上的四幅畫，他表情很奇怪，似乎在問羅納德爲什麽會買這種印刷品。
“這是慈善拍賣上買的，正好适合布景……”羅納德不想在看這讓他大出血從大衛·格芬那裏買來的畫了，趕緊把話叉開，“你們準備一下，等下我們就去卧室拍床戲。”
“需不需要我們來杯香槟？”哈裏森·福特看向梅蘭妮，問道。
“我不需要那個”，梅蘭妮·格裏菲思笑得很有挑逗的意味，好像在說，我能和阿美利加最大牌的男明星拍床戲，不需要醞釀情緒啊，然後反問：“你要嗎？”
“哦，那我也不用。”
隔壁房間裏，攝影指導已經讓燈光組事先布好了光，過不多會，兩位穿着睡衣的演員，都進到了卧室裏面。
除了燈光，錄音，和羅納德，以及親自掌鏡的攝影指導巴爾豪斯，以及兩位演員的經理人，現場還是進行了清場處理。
看到了現場沒有多餘的人，羅納德一擡手，對兩位演員說道：“請……”
哈裏森·福特率先脫掉了睡衣，隻穿一條内褲的他，做好了保護措施，用一條毯子圍住了下身。
梅蘭妮·格裏菲思更加豪放，脫了睡衣上空地就在現場走向大床，她好不避諱的掀開被子，然後鑽了進去，再把被子半搭在身上。
“你今天狀态好極了”，梅蘭妮的經理人菲莉絲·卡萊爾，給她豎起了雙手大拇指。
“格裏菲思小姐”，哈裏森·福特的經理人是妻子親自選定的，過來示意梅蘭妮把被子往上拉一點。
梅蘭妮·格裏菲思精心設計好的花招，這下被人識破了，她看向了攝影機後面的羅納德。這是部R級片，如果能和哈裏森·福特的床戲中，有被人津津樂道的表演，那麽自己會成爲長久的話題的，菲莉絲·卡萊爾早就和她算計過。
“請……”羅納德也做了個向上拉的手勢，然後對着菲莉絲·卡萊爾伸出手指搖了搖，“不要任何花招……”，最後揮手讓她過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不不，我保證不會有任何花招……剛才是她沒注意”，菲莉絲馬上答應，上去親自幫梅蘭妮掖好了被子，程度隻能露出香肩和上背部的樣子。
“哈裏森的老婆特意交代的……”菲莉絲·卡萊爾特意給客戶梅蘭妮解釋。哈裏森·福特的老婆看得很緊，這不光是嫉妒的問題，還牽涉到哈裏森·福特這樣咔位的大明星，是不能演任何不體面的場景的。
如果演了露點的鏡頭，即使是對手戲的女演員梅蘭妮·格裏菲思露的，也會被媒體爆炒，所以他是絕不會允許出現的，這種鏡頭甚至就不可能通過發行方的檢查。
“Action！”
房門被打開，哈裏森·福特腰間纏着毯子，手裏提着外賣，邁着有點可笑的步伐走了進來，他把外賣一放，然後向躺在床上的梅蘭妮深情的吻去。
兩隻手非常紳士的撐在了梅蘭妮的頭部兩邊，好像一個标準的俯卧撐的姿勢。兩人的親吻也非常的克制，淺嘗辄止。但是雙眼同時都感情飽滿，職業演員的控制力可以讓人放心。
兩人吻了好幾秒鍾，然後分開，梅蘭妮·格裏菲思用一根手指膩在哈裏森·福特的下巴上。
“你怎麽會這裏有個疤的？”梅蘭妮·格裏菲思即興發揮了一句。
羅納德明顯的看到了哈裏森·福特眼中有一個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
“在底特律，有個人把刀拿出來給我來了一下……”那道疤不是化妝師弄得，而是哈裏森·福特本人的真疤，就在他的下巴上。想必在真實生活中，有不少女人都這樣問過他。
“真的？”梅蘭妮·格裏菲思演起這種容易上當，沒有太多社會經驗的女人，真的是非常逼真。她臉上驚訝的表情，明顯是聽到了哈裏森·福特的胡扯以後，發生的自然反應。
羅納德趕緊打手勢，讓現場的工作人員不要停，這種真實表演的機會難得。
“哈，不是……”哈裏森·福特的表情突然一變，女人喜歡聽各種各樣的故事，這個強硬人設的似乎身下的梅蘭妮不相信，那就換一個跳脫叛逆的。
“我以前有個女朋友，她想給我穿耳朵眼，結果太疼了我昏過去了，摔倒了浴缸上弄破了下巴。”
“嗯，哈哈……”苔絲這個角色隻是沒機會和有錢有社會地位的男人相處，所以有點幼稚，但她并不是傻，馬上意識到這又是一個故事。
兩人笑了一會，梅蘭妮·格裏菲思又舔了一下嘴唇，清了嗓子，“嗯……我有點事，必須告訴你。”
梅蘭妮·格裏菲思對着鏡頭，做了一個吞咽口水的動作，配上她又緊張的舔起嘴唇，把一個想對情郎說出自己是秘書的秘密，特别緊張的女人形象，演的栩栩如生。
“嘟嘟嘟……”正在這時，旁邊的電話響了。
兩人相視一眼，傑克見苔絲沒有馬上說，就起身去拿電話。
“哈羅……嗨……我知道……等不及了，你回來我就去接你……”
電話裏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梅蘭妮·格裏菲思在一邊，對着鏡頭擡了一下下巴，按照劇情，苔絲聽出了是個女人打電話來，苦澀的情緒爬上了苔絲的臉。
“我也一眼，拜……”哈裏森·福特放下電話，看着梅蘭妮·格裏菲思的失望的臉，又想親下去。
梅蘭妮·格裏菲思擡起頭，在迎合地上去親他之前，情緒又起來了，索性轉個身，把頭埋在了枕頭裏。
“Cut！”
“Oh，Shxt！”羅納德暗罵一聲，也不知道是梅蘭妮·格裏菲思故意的，還是哈裏森·福特的俯卧撐很費力，弄亂了被窩。最後梅蘭·格裏菲思翻身的時候，還是很短暫的露了一邊。
“哦，對不起，我沒弄好……”梅蘭妮·格裏菲思馬上向導演和哈裏森·福特道歉，聲調中都聽出了緊張。本來她的即興發揮，帶出了哈裏森·福特出色的對手戲，但是最後那個有意無意的翻身。
哈裏森·福特撇撇嘴，他其實也很想保留這條，這是他在這部電影裏，少見的演技爆發的片段。這段情節和他本人的性格非常類似，一個女人緣很好的，牛仔性格，喜歡吹牛的帥哥，就像星球大戰裏的漢·索羅一樣。
“哈裏森，這是個誠實的錯誤……梅蘭妮和你的化學反應，會在銀幕上讓觀衆傾倒的。我保留這一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保留那個長鏡頭，這是很難的，被電影之神眷顧的鏡頭，一部電影也可能隻出現一兩次。”
“好吧，其實我沒有那麽介意，我也覺得演的不錯，如果你願意，我會同意保留的”，哈裏森·福特對這種半秒不到的場景不是很介意，隻要情節合理，不是故意的賣弄，這樣的鏡頭也不會符合R級，再說，又不是自己露。
“讓我們繼續……”
羅納德揮手讓兩人繼續擺好姿勢。
“好吧，是有一個女人，其實我已經和她分開了。嗯，其實技術上還沒有分開，我本來打算和她提分手的，不過她去滑雪的時候，把腿摔斷了，我覺得這種情況下，不能落井下石。”
梅蘭妮·格裏菲思半擡着頭，她越聽越不對，這個情節怎麽這麽熟悉？
“其實她和你在一個公司工作，在一個部門，我們第一次通電話的時候，你還提起過她的名字。”
“哦，凱瑟琳……”
“耶，帕克”
梅蘭妮·格裏菲思扮演的苔絲一個轉頭，把頭埋到了枕頭裏。她沒想到，居然自己的合作夥伴，還是上司凱瑟琳的前男友，嗯，技術上說還不是前男友。
“你剛才要說什麽事情？”哈裏森·福特扮演的傑克想起了接電話前苔絲要說什麽。
“哎……”把頭埋在枕頭裏的苔絲長歎一聲，“哦……沒什麽，不重要。”
“Cut！”
羅納德對兩位演員豎起了大拇指。兩人起身穿上睡衣，也笑得很開心。
演員其實在現場對自己拍的好不好，沒有太準确的感覺，羅納德這樣的反應，無疑是告訴他們演的很好。
這個床戲，是個經典的，“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但是還是算了”的橋段，爲後來凱瑟琳回來拆穿苔絲的身份秘密做了鋪墊。
不過這種老套的橋段，演員能夠演的自然，觀衆其實不怎麽會在意。橋段老不要緊，關鍵是演的要新。
……
中午和他們一起用了一家知名的希臘菜，下午繼續回到那間房間裏拍攝。
床戲拍完，哈裏森·福特先走。接下來是苔絲一個人的戲份。她也聽到了凱瑟琳要回來的事情。
急匆匆地，她把自己“借用”的凱瑟琳的定制禮服拿去幹洗。
“一共120美元”，一位華裔群演，扮演幹洗店的老闆娘，對苔絲說道。
“給你”，來不及質疑昂貴的價格，苔絲打開錢包，數了幾張鈔票遞了過去，然後拿着塑料袋包裝好的衣服，就急匆匆地跑步走了。
然後是補充冰箱裏自己吃掉的那些食物，把大冰箱裏的東西盡量複原。
最後是搞衛生，把房間裏的灰用吸塵器吸幹淨。
穿着白襯衫，穿着黑色短裙，頭發有點淩亂，梅蘭妮·格裏菲思打開了東瀛進口的吸塵器，穿着拖鞋在房間裏洗塵。
“Cut！”
羅納德對這種淩亂狀态下的美女，覺得也很性感，拍到了合适的鏡頭，就要叫停，結束今天的拍攝。
“導演，我覺得這場戲不怎麽真實……”
梅蘭妮·格裏菲思過來，緊張的雙手交疊，吞了口唾液，過來和羅納德提出自己的想法。
“怎麽說？”羅納德眉毛一揚，他也有點搞不清楚，這個女人剛才的床戲是真的無意的，還是演的，想借此出位。
“我不知道你怎麽看，但是一個單身女人，在家裏吸塵的時候，是不會像女傭那樣穿着很整齊的，一般我在家裏，穿着内衣就這麽吸塵了。”
梅蘭妮·格裏菲思比劃了一下，說了自己的想法。
“是嗎？”羅納德摸摸下巴，這個理由确實說的過去，他找了幾個劇組的年輕女人問了問，果然她們自己在家的時候，和有人在家确實不是一個心理狀态。單身的時候，在家是不在乎被人看到的，穿着上班服裝洗塵确實有多此一舉的意思。
“好吧，按照你的想法來一條。”羅納德被梅蘭妮說服，再拍一條洗塵的鏡頭。
過不一會兒，梅蘭妮·格裏菲思穿着一條高V的内衣，和一雙白色的高跟鞋就出來了，她早有準備，剛才床戲不讓自己展示性感，這個吸塵的鏡頭，自己也有合理的理由，總可以了吧。
“嗯……”羅納德也咽了口唾液，這個裝扮實在是……太風騷了，關鍵還在那雙高跟鞋上，比什麽都沒有，要性感的多。
“看來她是早有準備，不過這個場面不能多，否則就流于俗氣。”羅納德摸着下巴想，R級片，可以給一點合理的甜點，但是不能讓人看上去下流。
“我有個想法，我們的攝影機擺在房門外面，這樣不侵入苔絲的心理空間，就在外面看一點苔絲吸塵的畫面。”
羅納德很快想到了對策，這種穿着内衣在家裏做家務的事情，如果像梅蘭妮·格裏菲思說的那樣常見的話，也一定是私密，單身女人一個人在家的狀态下才會幹的。
所以鏡頭不要侵入單身的苔絲一個人的心理空間，就不會讓觀衆感覺被侵犯。否則女性觀衆一定會覺得不舒服。
“Cut！”
在房門外，拍了幾條鏡頭。梅蘭妮·格裏菲思沒辦法，拿着吸塵器拼命做了幾個性感的姿勢，但是看情況最後被剪進去的時長不會超過一秒鍾。
“導演太狡猾了……就是不給我銀幕時間。”梅蘭妮·格裏菲思對經理人菲莉絲·卡萊爾抱怨。
“在這一點上，我其實贊成羅納德導演的想法，他非常明白觀衆想看什麽，比起長鏡頭拍你的性感場面，這樣驚鴻一瞥會讓男性觀衆更加愛你的。”
菲莉絲·卡萊爾見多識廣，真正把男性觀衆吸引到電影院，然後長時間作爲話題傳播的，正式這種很短，不提醒特意去看就會錯過的鏡頭。
“我希望你是對的，菲莉絲。希望第三幕結尾的戲，把我拍的動人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