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三,羅納德開始拍攝丹尼爾家裏的場景。移師到了那間大門口有三顆棕榈樹的公寓。
丹尼爾在海灘和強尼争鬥的時候,一隻眼睛被打成了熊貓眼,他第二天早飯的時候戴着墨鏡,試圖逃避被母親露西爾發現。
室内的布光耗時比較長,拉爾夫·馬齊奧的右眼眶被化妝師畫成了黑黑的,還有一些紅色的淤腫。
“羅納德,這樣可以嗎?”
“可以,不錯。”羅納德看了看馬齊奧的熊貓眼,化妝的水平真的不錯,在中景上看上去就和真的紅腫淤青差不多。
“你不覺得,我們得把他的腫痛弄得再誇張一點嗎?那可是空手道高手打的。”副制片人查爾斯·奧肯又開始提出異議。
“不,我說了可以,強尼隻是個男孩,又不是真的武術家。”羅納德看着望着自己的化妝師,有點厭煩地重複了自己的命令。
“能單獨談談嗎?”查爾斯·奧肯見狀,對羅納德發出了邀請。
羅納德從後面寫着自己名字的導演椅上站起來,和查爾斯·奧肯一起走出了拍攝的公寓。
“羅納德,我是爲了電影的整體效果,才提出那些建議的。”查爾斯·奧肯首先說道。
“你想要什麽?”羅納德上前一步,逼近了對方。高大的身軀給了奧肯一些壓力。
“别幼稚,電影這個行當是藝術家創造的,我的職位是制片人,看到藝術上的瑕疵,理應指出來”,查爾斯·奧肯懾于羅納德的身材肌肉,往後退了一步。
“我提醒你,哥倫比亞這樣的大制片廠,是制片人負責制的,不管你是什麽職位,都是可以被取代的。”
“誰和你說這些‘瑕疵’的?我看你不像一個‘藝術家’。”羅納德雙手比了個雙引号的手勢,查爾斯·奧肯這麽全力進攻,到底有什麽憑借?
“我的拍檔是奧斯卡最佳導演得主……我沒必要告訴你。還有,你不要以爲蘇珊·艾金斯可以幫你說話,她不會回來了。”
查爾斯·奧肯見羅納德又往前了一步,心中有點害怕,“你隻要能夠虛心聽取意見,還是可以在這裏挂名導演的。”
“不要在劇組成員面前,當衆挑戰我,查爾斯。”羅納德點了點他的胸口,“你有一點說的很對,所有的人,都可以被取代!”
羅納德轉身走進了公寓。
雖然自己知道溫特勞布是去處理私人事務,周末就可以回歸。但是查爾斯·奧肯這樣每天在劇組裏挑戰自己的權威,确實很煩人。之後就算讓他走人,可是對劇組團隊對自己信任的破壞已經造成。
而且他說的奧斯卡最佳導演獎得主是誰?難道是約翰·艾維爾森?他本來就是溫特勞布的第一選擇,而且周末看樣片,有哥倫比亞高層參加,難道他又獲得了他們的支持?
羅納德開始疑神疑鬼起來。自己得想個辦法,今天就幹掉他。
按照電影拍攝裏,誰有權雇人,誰就有權解雇人的規則,他和查爾斯·奧肯都無法解雇對方。
但是……現在反正劇組是無主的狀态,什麽規則都不好用,隻要自己能夠獲得主要演員和工作人員的支持,開了就開了。
森田則之,威廉·澤布卡,伊麗莎白·蘇,和動作指導帕特·約翰遜,動作助理達裏爾·維達爾,他們是絕對會站在自己一邊的。
攝影指導和藝術指導,屬于溫特勞布雇來的,和自己合作愉快,暫且可以算作中立。
那麽剩下的人裏,可以在這件事情上能出聲發言的,也就是拉爾夫·馬齊奧,和那幾個星二代演員。隻要能夠争取到他們支持,就能夠幹脆的了結。
拍完了在公寓的戲份,劇組又轉移去了小查爾斯·埃文斯·休斯高中。選擇這裏,是因爲這所公立高中裏,有質量很好的足球草坪。
羅納德先找到了以查德·麥奎因爲首的三個星二代,“嗨,這幾天感覺怎麽樣?”
幾個星二代已經換上了T恤和運動長褲,等會阿麗和丹尼爾初次相見的戲,有他們在旁邊搗亂,故意排擠丹尼爾的戲份。
“你的摩托車培訓真不錯,黛比·埃文斯真是個夠勁的女人。”查德開始口花花。黛比·埃文斯培訓了他們三天,終于讓這些小子學會了怎麽在土路上開摩托,車技大漲,以後在比佛利山的明星子女的圈子裏,絕對可以泡到漂亮的妞。
“不過我們都是有演技的,這麽個剝削片,是不是浪費了我們,羅納德?什麽時候能讓我們演個能得奧斯卡提名的電影?”查德·麥奎因話鋒一轉,他在這些星二代裏見識最廣,覺得“龍威小子”不過是一個青少年剝削片,拍着玩的。
“你們這幫臭小子”,羅納德被氣笑了,“你們不知道這部電影的價值,它會票房大賣的,你們幾個能參演是你們的幸運,從今天往後三十年,你們最有名的角色,也不一定能超過這部電影裏的。”
“哎?你不是騙我們吧?我覺得這不過就是一部青少年大家泡妞的電影。”查德見羅納德說的認真,心中有點懷疑,莫非自己真的要像父親一樣,成名了?
“我告訴你們吧,這部電影是多年以來,第一部空手道武術電影,而且這裏面蘊藏着所有青少年男性的一個夢想,被一個像尤達大師那樣的高手調教,然後學會武術打敗強大的對手,奪得冠軍,和心愛的姑娘在一起。”
羅納德見幾個星二代聽得認真,“你們想想,上一次你們因爲自己的努力,而得到所有人的羨慕,是什麽時候?”
幾個星二代的眼睛裏都閃出了火花,星二代當然受人崇拜,但是憑借自己的努力,就能做出讓别人羨慕的事情,他們還沒有經曆過。
“你是說,我們好好演,未來會有影迷在街頭認出我們?”朗·托馬斯在三人組中是最有理智的,他聽懂了羅納德給他們描繪的前景。
“噢,媽的,你說真的?”查德·麥奎因也激動了。他們都見識過父輩被影迷爲主要簽名的場景,從小自己就有夢想要做到明星。
“當然,這劇本是我寫的,我當然明白。換一個人來,就算是奧斯卡最佳導演,也未必能了解怎麽樣才能讓角色出彩,被觀衆牢牢記住。”
“嗨,羅納德。沒說的,我們都聽你的。”三個星二代高興壞了,他們拖過三把椅子,把自己打印的名字黏在了椅子背後,開始互相拍照玩耍去了。
“Action!”羅納德到了足球場上,阿麗穿着傳統的綠色校服,開始和其他啦啦隊女孩,一起排練助威動作。
這邊丹尼爾看到了足球場,也想上去一試身手。
伊麗莎白·蘇從啦啦隊那裏走過來,把手裏的足球傳給了丹尼爾。
“嗨,我還沒機會感謝你……”阿麗把雙手抄在口袋裏,對丹尼爾主動開口。
“沒關系的,你錄音機摔壞了,我很抱歉。”
“噢,你的眼睛?”阿麗看到了熊貓眼。
“沒什麽,看上去比實際上糟糕一點,沒那麽疼。”
“阿麗,我們要訓練了……”啦啦隊的朋友開始叫阿麗過去。
阿麗轉身離去。
“嗨,你有名字嗎?”丹尼爾反應過來,趕緊問道。
“阿麗(Ali),帶個阿(i)。”伊麗莎白·蘇在背着攝像機跑去,回頭邊笑邊說,“你的名字呢?”
羅納德心中叫好。阿麗是一個富家女,她對丹尼爾這種在自己面前有點自卑,又很好強的丹尼爾,産生了特别的興趣,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孩。
“丹尼爾(Daniel)……帶個爾(L)”拉爾夫·馬齊奧在說的中間略略遲鈍了一下。
這裏有個有趣的細節,丹尼爾以爲報名字中間帶個字母,是比弗利山女孩的流行說法,所以他說了帶個爾(L),但其實阿麗(Ali)那麽說,隻是因爲這個拼寫不常見,所以她才這麽說爲了好區分而已。
這種找轍回應女孩子的行爲,讓阿麗非常開心,她笑着奔向了啦啦隊。
“Cut!”
羅納德非常開心,排練的時候,這一段就反複了多次,兩位演員的悟性都很好,特别是伊麗莎白·蘇,不愧是上了衛斯理和哈佛的高材生,對阿麗的背景和性格,理解的很到位。再加上她本人就是足球少女,有點本色出演的意思,這一段在明媚陽光下的正式介紹,拍的非常完美。
“羅納德,你不覺得我們應該讓丹尼爾看見阿麗再熱烈一些嗎?”
副制片人查爾斯·奧肯又過來,他剛才被羅納德一威脅,又去找了邁克爾·西米諾通電話。兩人商量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在片場不斷的挑戰羅納德的決定,讓劇組工作人員和演員,對羅納德産生不信任感。
一方面周末趁看樣片發難的時候,哥倫比亞高層和溫特勞布,必然要征求一些劇組成員的意見。另一方面,打亂羅納德和劇組的互信,也能夠讓他在之後的兩天拍攝裏,盡量地犯錯。
“你被解雇了,奧肯。”羅納德冷冷地說。
“這個鏡頭是阿麗和丹尼爾的初次正式相見,難道不應該熱烈一些……不是,你說什麽?”查爾斯·奧肯反應過來,剛才羅納德說的是開除他。
周圍的演員,和劇組人員,都投來目光。
“你沒有權力開除我。”
“我當然有。我再說一遍,你被開除了,現在生效。”羅納德對自己的死黨達裏爾·維達爾招招手。
維達爾會意,過來拉着查爾斯·奧肯,請他不要在片場繼續呆下去了。
“嗨,你隻是個導演,沒有這個權力開除我,我會找溫特勞布的,我會帶一個奧斯卡最佳導演來代替你……你給我等着……”
“嗚……有人輸不起了。”查德·麥奎因爲首的星二代們,帶頭噓起了查爾斯·奧肯。
“你懂什麽?羅納德才是編劇,他最懂怎麽把我們……這部電影拍好。”
說完三個哥們開始鼓掌,吹口哨。
動作助理維達爾,也放開查爾斯·奧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查爾斯·奧肯見沒人爲他說話,劇組裏所有人都向着羅納德,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
“我們沒完,周末再見。”走過羅納德身邊的時候,他還說了一句。
“好,我們繼續,查爾斯·奧肯先生太想當導演了,我讓他冷靜一下。”羅納德對大夥拍手,還是準備下一個鏡頭。
“羅納德,我們都支持你,奧肯他對劇組的士氣和信任破壞太大了。”攝影指導詹姆斯·克拉布見狀,也過來說了兩句。
“謝謝,準備下一個鏡頭。”羅納德走向标有自己名字的導演椅,輕松地坐了下來。他拿起不鏽鋼保溫杯,倒了一杯紅茶,吹了口氣,慢慢地喝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