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個耳環穿幫了嗎？”蓋爾·赫德今天到了羅納德租用的放映室，和他一起看每日樣片。
“看到了，就是繼母多麗絲戴的，前兩天拍攝的其實應該是前後兩場戲，但是她帶了兩款不同的耳環。”羅納德點點頭，和蓋爾交頭接耳一番。
小劇組的場記水平不高，忘記了這個細節。
“不過我不打算重拍了，這些細節影院觀衆未必會察覺，我要是重拍的話預算又要超支了。”
“你是導演，你說了算。”蓋爾不再說話。
今天沒有夜場戲，晚上看完了每日樣片，羅納德就沒有拍攝任務了。蓋爾開車把羅納德送到吉姆·卡梅隆所在的工作室。
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蓋爾怕羅納德自己開車出事，所以特地來接他去看特效攝影的進度。
“吉姆”羅納德在車上打了個盹，到了特效攝影工作室以後反而精力恢複了一些，“彗星的特效完成的怎麽樣？”
“羅納德，你來了”，卡梅隆在擺弄他身前的機械設備，幾條鋼絲和導軌，上面有一個微型攝像機。看到羅納德來了連忙站起身，他在帆布的連體工作服上擦了擦手。
“這個移動控制攝影系統，會精确地重複每次攝影機的運動軌迹。。盧卡斯爲了拍‘星球大戰’發明的好東西。這樣每次我們隻拍一個特效，再用特效打印機把每次拍攝的膠片合成到一起。”
羅納德自己在忙着拍攝，片頭的特效畫面，就交給了卡梅隆負責。
卡梅隆不愧在UCLA的圖書館裏自修了所有的特效攝影課程，他設計的方案不用花太多錢，就能拍出一個彗星逼近地球的鏡頭。
特效攝影機對着彗星模型，會拍攝三次。
第一次是彗星模型在固定的軌道上運動。
第二次用燈光模型的取代彗星，在同樣的軌道上運動，到一半多的時候，開始發出耀眼的暗紅色光芒。
最後一次是特定位置上的一個地球模型，正在繞着地軸自轉。
這三次拍攝時，模型的軌迹，和攝像機的軌迹都會分毫不差的重複。最後合成到一起，就是一顆滅世的彗星，從遠方回歸到太陽系，到達自轉的地球旁邊的時候，開始發出暗紅色的死光。
“謝謝，吉姆。你們兩還在找‘終結者’的融資，我還麻煩你來給我拍這個特效鏡頭。”羅納德看完了拍攝的進度，擁抱了卡梅隆，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表示感謝。
“這沒什麽，一共也就兩天的時間。倒是這個鏡頭之後，你需要的片名的特效，那就要找特效字幕機來做了，這玩意很貴，幾秒鍾的時間會花掉你幾萬美元以上的價格。”卡梅隆說道。
“沒辦法，我想讓片名呈現一種科幻的效果，暗紅色的立體字體，這樣能給觀衆一個這是部科幻題材的暗示。”
卡梅隆負責的特效，自己不用擔心了，第二天羅納德轉場到街頭。
上午拍攝的是兩姐妹拿出父親的武器，開始練習射擊，準備對付僵屍的鏡頭。羅納德申請了兩天的封閉拍攝時間，第一天突擊把街頭開槍和摩托車的特技拍攝集中完成。
“這是MAC-10微型沖鋒槍，你們舉槍射擊的鏡頭，我會放空包彈。”
制片人特地請來的槍械專家，再給凱莉·馬羅尼和凱瑟琳·瑪麗·斯圖亞特講解槍械的知識。
“單手握住，打開保險，然後按住扳機。他發射的是巴拉貝姆手槍彈，整槍的設計重心比較均衡，後坐力不大，女人和小孩也可以輕松的操縱。”
羅納德看着槍械專家，對着制片人耳語，“不是說好要烏茲沖鋒槍的嗎，爲什麽換成了這種？”
“羅尼，我很抱歉，現在好幾個大廠在拍攝槍戰電影，烏茲沖鋒槍大多數被他們借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槍械專家，他說MAC-10和烏茲沖鋒槍差不多，反正觀衆懂得差别的不多。”
“沒關系，我隻是覺得烏茲沖鋒槍更好看一點。”
“端穩，上膛，然後發射。”槍械專家最後對兩位女主演演示了一次。兩人上手試射了幾發。
“好，我們準備開拍。”
凱瑟琳·瑪麗·斯圖亞特扮演的雷吉娜更像一個假小子，她和當軍官的父親一起練習過很多槍械。但是凱莉·馬羅尼扮演的妹妹薩曼莎則不怎麽打槍，這個劇情主要是姐姐教妹妹保護自己。
“Action！”
邦客山早晨沒什麽人，清場以後的一塊沒人的區域，被用來拍攝射擊的戲份。
雷吉娜把上膛的MAC-10沖鋒槍遞給妹妹薩曼莎。薩曼莎雙腿半蹲，兩隻手握緊沖鋒槍，摳下了扳機。
“梆梆梆梆……梆梆……”
凱莉·馬羅尼打了一梭子，槍口冒出一陣青煙，然後，卡殼了。
“Cut！他媽的”。羅納德大罵一句，“槍械專家呢？怎麽回事？”
本來就緊張的經費，因爲子彈卡殼浪費了一個很好的鏡頭。
“卡殼了，導演。這是MAC-10沖鋒槍的弱點。它本來是一支手槍設計修改過來的微型沖鋒槍，因爲拍攝發射的是空包彈，彈藥發射後後座距離有的時候不夠，就會造成卡殼。”
“我聽不懂這些，怎麽樣才能不卡殼？”
“兩個解決辦法，換用真子彈，或者發射的時候，不要一下子摳死扳機，打幾發子彈然後松開扳機，再打幾發。”
羅納德斜了他一眼，“你覺得我的演員能像大兵一樣打出短點射嗎？還是你不怕死站在上膛了真子彈的沖鋒槍斜對面去當攝影機操作員？”
羅納德又看了一眼制片人，他聳聳肩表示錢不夠也沒辦法。
“湊活一下吧，凱莉。如果再卡殼，你就拉一下槍栓退殼，繼續演下去，不要停下來。”
“好的，羅納德。我再熟悉熟悉。”凱莉·馬羅尼個子不高，小巧玲珑，讓她打沖鋒槍真的有點爲難她。
“好，清場，錄音？攝影機？Action！”
“梆梆梆梆……”MAC-10沖鋒槍又不出意外的卡殼了，凱莉·馬羅尼拉了一下槍栓，“梆梆梆……”又卡了。
“Cut！Cut！”羅納德趕緊叫停拍攝。
“我他媽的，你不能想點辦法嗎？”羅納德口吐芬芳，問候起制片人和槍械專家起來。
“沒辦法，導演。要不去借烏茲沖鋒槍，那玩意的可靠性好很多。”槍械專家手一攤，他也是沒辦法。不列颠人制造的MAC-10本來就是一種廉價的武器，再加上拍攝電影用空包彈，實在是表現差勁。
羅納德拿過助理手上的拍攝日程安排，下午還有很多摩托車的戲要拍，根本擠不出時間重拍。
“不管了，凱莉，凱瑟琳。”他把兩位女主演叫道跟前。
“我知道你們經常拍日間肥皂劇，都有即興發揮的能力。這把MAC-10經常卡殼，這次拍的時候，如果再出問題，你們就随機應變的發揮一下吧。我不可能爲了這場戲再拖延時間了。”
“好的，導演。沒問題，導演。”凱瑟琳和凱莉兩人點頭答應，去準備了。
凱莉·馬羅尼扮演的薩曼莎還是穿着同樣款式的啦啦隊制服，短裙下面兩條大長腿分開，呈現一個馬步的姿勢。然後她扣動扳機。
“梆梆梆梆……梆梆……”卡殼了。
薩曼莎把沖鋒槍往凱瑟琳手裏一遞，“給”。
雷吉娜接過妹妹的槍，然後把手裏的另一把遞給她。
羅納德心中暗叫妙，本來就是姐姐訓練妹妹，這樣槍卡殼了遞給姐姐也很正常。
薩曼莎打開保險，繼續開火。
“梆梆梆……”又卡殼了。
“太棒了！”凱莉·馬羅尼說出了句諷刺的台詞，這都是她即興發揮的，“看到嗎，這就是問題所在。要是老爸在的話，他一定會給我們弄兩把烏茲。”
凱瑟琳·瑪麗·斯圖亞特扮演的雷吉娜用一隻手捂住耳朵，另一隻手拿着沖鋒槍，“但是那輛車不知道兩把槍有什麽區别。”
“Cut！”羅納德大叫一聲，兩位肥皂劇演員的即興發揮真不錯。把卡殼的事故糊弄了過去。
“好，我們再來下一個鏡頭，把那輛破車開過來。”
羅納德指揮司機開過來一輛破舊的二手車，停在了路邊。
“這下就看你的了。我要把那輛車打的稀爛。”
槍械專家戴上墨鏡，和耳罩。然後再次檢查了槍械。
“Action！”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槍械專家幾發點射，破車的車門上事先安裝的爆點，出現了一條平行的彈洞。然後兩個輪子的輪毂也被炸了出來，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Cut！”
整個節奏都很适合，羅納德叫停了拍攝，宣布槍械的部分完成。
下午繼續拍攝的是凱瑟琳·瑪麗·斯圖亞特扮演的雷吉娜，從電影院出來後幹掉僵屍以後，開着摩托車回家的畫面。
特技替身黛比·埃文斯和她的身形差不多，穿上戲服，戴上假發，遠景裏分辨不出是特技替身。
“我們來試一遍！”羅納德拿起電喇叭對着遠處的黛比·埃文斯叫道。
黛比·埃文斯可以摩托車上表演倒立，不過雷吉娜隻是一個假小子，所以她隻要作出正常的開車動作就行。
“羅納德，這很簡單啊，爲什麽不讓我自己上？”凱瑟琳·瑪麗·斯圖亞特湊過來問他。
“第一條原則，能讓特技替身拍的動作，就讓替身拍。我可不想你扭傷了腳踝，休息兩星期什麽的。”
“OK”，凱瑟琳乖乖地站在旁邊看特技替身怎麽演。
“Action！”
黛比·埃文斯隻有一個背影出現在電影鏡頭裏，兩邊的大型風扇，吹出一陣煙霧，在暗紅色的濾鏡裏，雷吉娜騎着摩托車越來越遠。
空無一人的城市，暗紅色的視野裏，陣陣飄過被彗星輻射燒的剩下的人體灰燼，整個畫面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美麗，帶有末世的殘酷感。
“Cut！”
“把皮卡開過來。”羅納德抓緊時間，在預訂的拍攝時間裏要完成盡可能多的鏡頭。
“到你了，凱瑟琳。”
那輛黛比·埃文斯騎得摩托車被裝上大号的皮卡，凱瑟琳·瑪麗·斯圖爾特爬上皮卡騎在上面。攝影機就固定在她的對面，對着她拍攝特寫。
“汽車動起來。”羅納德坐在旁邊跟着的汽車上發号施令。
皮卡開始慢慢開動。
“音響，攝影機，Action！”
凱瑟琳坐在不動的摩托車上，雙手扶着車把，長發被電風扇吹起，做出一副在騎摩托車的樣子。
下面的皮卡車開動起來，兩旁的街景不斷後退，攝影機捕捉的狹小取景器裏，看不出什麽破綻。
“Cut！我們再來一條。”羅納德在旁邊的車上大喊道。
(本章完)